沈落死死的盯著這張照片,那犀利而平靜的眼神,像是要把照片戳出一個洞。
真是眼瞎,識人不清。
顧輕延是她丈夫,程曉雪是她最好的閨蜜,曾經口口聲聲說要報答她的人,卻在她背後狠狠捅刀。
當小三還當的這麼理直氣壯,來原配面前炫耀,活久見了。
沈落是孤傲的,哪怕沈家現在落入他人之手,她也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
程曉雪不過是曾經跟在她屁股後面巴結,賠笑,討好的小跟班。
沈落拉黑關於程曉雪一切通訊方式。
因為她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而顧輕延就是那個滿目倉夷的蛋。
為了等顧輕延,她沒吃晚飯,只吃了醫生開的止痛藥。
牆壁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
沈落又給顧輕延打了個電話,用的新號,他沒接。
十二點整。
隨著密碼輸入的聲音,門被打開。
沈落窩在沙發上,手裡握著溫水杯,還沒來得及抬頭。
啪嗒。
三份文件硬生生砸她臉上。
文件角從她眼角飛過,劃破白皙的皮膚。
最終掉在她腳邊,不過她感覺不到疼,她這個人都腐爛了。
「要死不活的給誰看?簽字!」
男人聲線平穩,吐字清晰,卻帶著厭惡。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三份文件。
抬眼望他。
一年不見,他沒一點變化,反而五官更俊朗,氣質更矜貴。
原來一年的冷暴力,對他沒任何影響。
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大衣。
是她曾送他的生日禮物,原來冷暴力這麼久還沒扔掉。
「你有病是不是?發什麼愣?我只有五分鐘時間,趕緊簽字!」
他好看的眉頭皺著,不耐煩的催促,還把西裝口袋裡的鋼筆取下,排在她面前。
離婚都這麼急,只有五分鐘留給她。
沈落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顧輕延,你背叛我,背叛沈家的原因告訴我。」
「你爸都要死不活了,你還一副孤傲的樣子?」顧輕延嗤笑,不屑的勾唇。
「沒有我,沒有沈家,就沒今天的你。」沈落髮現這個男人就是個謎,自相矛盾。
既然不在乎她,又何必穿著她買的黑色大衣。
既然在乎她,又為何冷暴力一年,逼她離婚,對她冷言冷語。
她搞不懂。
他像被激怒,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脖子:「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
她看到他眼裡滔天的恨意,要把她撕碎。
臉頰泛白,明明很痛很痛,可她還是把眼眶裡的淚逼了回去,奚落道:「一個孤兒,被我親手餵成了白眼狼。」
「沒有人一出生,就是孤兒!」他青筋凸起。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沈落甚至忘了她呼吸不暢:「那你家人怎麼死的?」
顧輕延臉色冷沉,手背上的青色脈絡明顯凸起:「閉嘴!」
她不停咳嗽,掙扎,可怎麼也擺脫不掉她脖子上的大手。
人總是喜歡跟宿命較勁,發現於事無補後,才明白人不能和命爭。
絕望的閉眼,放棄掙扎,眼淚從眼眶蹦出,落到男人戴著昂貴腕錶的大手上。
身體被猛地一推,倒在沙發上。
離婚協議書,再次被砸她臉上:「簽字,我不想說第二遍!」
「顧輕延,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被你永遠弄丟了,我死了,你會不會哭?」她仰著臉,極其認真地問他,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很重要。
沈落頓了頓,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的五官:「你會出現再我的葬禮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