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體檢報告,就是有問題的。
難保這次不會出問題。
顧輕延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掉嘴角上的殘汁:「我不認為有換醫院的必要性。」
他知道,她是想在沈天華住院的那家醫院去檢查,可兩家醫院都是同一個院長。
張院長跟了他很多年,是不敢更改體檢報告單的,她想換醫院,他反而懷疑,是不是她買通了醫生!
沈落聽他這麼說,懸起的心臟,猛地墜落到深淵,也是,說不定上次體檢報告造假,是顧輕延的意思呢。
的確沒有更換醫院的必要了。
沈落沒再繼續搭話,心裡沉悶的喝完碗裡的粥,然後去衣帽間,挑了一件白色羽絨服,一條筆直的緊身牛仔褲,一雙馬丁靴。
外面很冷,她又戴了個毛線帽。
顧輕延看到她出來後,目光由她毫無血色,一股病態美的小臉上,最終落在她微微凸起的羽絨服肚子上。
他嘴角不自覺露出隱約的笑。
然後邊走,邊戴上黑色皮手套。
沈落默默無語地跟在他身後。
開車很快就來到了上次檢查的醫院。
張院長應該是提前接到了顧輕延的電話,所以很早就在醫院門口等著了。
看到顧輕延和沈落,態度恭敬而溫順。
張院長帶著沈落到了心理測試間,讓她坐在一台電腦前。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測試卷,測試卷上全部是選擇題。
「夫人,您最好在三秒之內作答。測試出來的答案才是準確的。」
「好。」
沈落髮現,那些測試題,全部是關於是否失眠,是否焦慮,是否有抑鬱傾向的題目。
而她腦海里第一反應,竟全是危險的選項!
答完問卷,張院長又了解她的睡眠情況。
她滔滔不絕地講著,她發現張院長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他的眉頭皺得像是一座小山。
做完心理測試,她心裡就有了預判,不出意外,她應該是有心理疾病了!
走出測時間,顧輕延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抽著煙。
耀眼的,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輝的不真實。
哪怕他這麼禽獸,這麼渣,但她還是能在人海茫茫中,第一眼就快速捕捉到他的身影!
這就是顧輕延的魅力!
顧輕延像是感覺到了身上有一股打量的目光,回頭,卻看到穿著白色羽絨服,戴著毛線帽的小女人,在不遠處和他四目相對。
他轉移了目光,然後快速把手裡的雪茄掐滅,扔進了垃圾桶,而後抬腳向她走去:「都做完了?」
「恩。」沈落點頭。
顧輕延懶得好言好語地跟她說話:「測試結果一會就能出來,我們在這等等。」
中午十一點半。
張院長把測試報告,遞給了顧輕延:「顧總,這是夫人的檢查結果。您過目。」
沈落聽了這話,不禁抿著唇瓣,握緊了手指。
她心裡出問題了嗎?
劉特助此時走了過來,跟正在看檢查結果的顧輕延打了聲招呼,然後又跟沈落點頭問好。
「把夫人帶到車上去等我。」顧輕延把車鑰匙,遞給了劉特助。
劉特助點頭,沈落也沒多說什麼,轉身跟著劉特助走出了醫院。
幫她打開車門,等她坐在後排,他才坐上了駕駛座,看到她不停地搓著手,他又貼心的打開了暖氣。
沈落說了聲謝謝。
「夫人別擔心,您肯定沒問題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遇到不開心的事情,難免心情低落。只要您出現的時間不是一直持續,問題就不大。您還是得多調整心態。畢竟您現在有了身孕,孕婦不能心情不好的。」劉特助忍不住插話。
她苦笑,真的沒問題嗎?
可為什麼張院長的表情那麼凝重?
顧輕延看了報告,讓她先來車上等?
她真的內心很壓抑啊,她已經失眠了十多天了。
比如現在,她困得不行,可就是睡不著。
她明明就是有問題,但沒人相信!
十多分鐘後。
顧輕延拉開車門,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氣,坐在了她旁邊。
手裡拎著塑膠袋,塑膠袋裡全是藥瓶。
顧輕延讓劉特助開車回家。
「測試結果是什麼?」沈落咬唇。
顧輕延面無表情地開口:「回去再說。」
回到家。
沈落就聞到紅燒肉的香味。
可她一點食慾都沒有。
「夫人,顧總你們回來了?我還說給你們打電話呢,問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呢。可以洗手,準備吃飯了。」拴著圍裙的馬嫂,手裡拿著鍋鏟,走出了廚房。
沈落說了聲好,然後追著顧輕延,走到了客廳:「現在可以說了嗎?」
「先吃飯。」
「顧輕延!」
「飯吃了,我給你看檢查結果!結果已經出來了,不必在意這一時半會。」顧輕延冷冽的目光,掃過她的臉頰:「去洗手,準備吃飯。」
沈落感覺自己被耍了,心裡莫名的煩躁。
但她還是硬生生的忍下了心裡的煩躁,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整個人都沒有精神氣,病怏怏的。
腦子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眼淚說來就來了。
巨大的悲傷,如天羅地網把她緊緊包圍。
她被這張網勒的密不透風!
快要勒死了!
沈落擔心外面的人聽到她在哭,便打開了水龍頭,以前她害怕死亡,可現在竟然有了死亡也挺好的想法!
抽泣聲,淹沒在嘩嘩嘩的水聲中。
咚咚咚——
洗手間的門被敲響。
她停止抽泣,淚眼朦朧地看到洗手間的玻璃門上出現顧輕延偉岸的身影。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洗好了就出來吃飯。」
擔心他聽出異樣,她清了清酸楚的喉嚨;「馬上。」
眼睛已經紅透了,沈落用冷水洗了洗眼睛,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剛落座,就看到桌上滿滿當當的菜品。
有紅燒肉,有青椒肉絲,還有宮保雞丁,土豆絲,一個空心菜,還有一個青菜豆腐湯。
她面前有一碗米飯,拿起筷子,就把米飯往嘴裡吞。
「怎麼哭了?身體不舒服?」顧輕延抬眼,就看到她微紅的眼眶。他的聲音很輕,少了以往的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