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延嗤笑:「不用聽,我就知道是你偽造的!」
「你這麼想我嗎?」沈落睜著大大的眼睛,心痛得難以呼吸。
結婚的時候,他說過,他會永遠相信她的,夫妻之間要彼此信任。難道曾經的誓言,就是雁過無痕?
他眯著眼:「給你的已經夠多了,沈落,少作。生下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們一別兩寬。你愛跟誰,就跟誰去。」
昨天晚上,他已經想清楚了,這樣的沈落,早就不是他印象里那個明艷善良的落落了。他只要她們的孩子,然後徹徹底底的分開。
結束這段原本就錯誤的孽緣。
「顧輕延!我再說一次,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沈落低吼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
他看了她半晌,嗜血一笑:「真的又怎麼樣?」
「你說什麼!?」
「就算是真的,你也動不了程曉雪!沈落,聰明點的話,就離她遠點!你和程曉雪之間,我永遠會保她!」顧輕延口不擇言的說完,然後放開她,站起身,冷漠的轉身離開。
程曉雪他認識這麼多年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沒有程曉雪,他早就死在四年前的孤兒院了。
沈落撿起地上踩成幾半的錄音筆,欲哭無淚。
從沈氏集團出來,沈落面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他的話都說得那麼透徹了,她還妄想什麼呢?
過馬路的時候,抬了眼,沈落看到對面的日料店裡。
窗戶的位置,坐著顧輕延和程曉雪兩個人。
他親密地給她夾菜,目光那麼溫柔!
曾經他對她也是這樣,只是爸爸從樓梯上摔下來,成了老年痴呆就變了。
沈落感覺眼球被無數根鋼針扎著。
劇痛無比。
止疼藥沒有了,她去醫院開藥。
主治醫生看到她,眉頭皺得老高:「沈小姐,你真的不打算流產嗎?再不打胎,就來不及了!」
沈落抿著唇,看著凸起的羽絨服蓋著的肚子。
他說的她都知道,只是她沒辦法了。
合同已經簽了,該拿好處也到手了,她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醫生,幫我多開幾瓶止疼藥吧。謝謝您了。」
「你們真是胡鬧!」醫生嘆了口氣,神情複雜地看向她:「根據你剛剛的身體檢查,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你身體的三分之二了。以前的止疼藥,已經沒有效果了。我給你開藥效最大的。」
「好。」沈落微笑著。
假笑在她的臉上,撐得很累很累。
醫生開了十瓶止疼藥給她,每次劑量是半瓶。
沈落拿了藥,就回了公寓。
馬嫂把一堆藥物給她,說是劉特助送來的,有利於肚子裡的孩子健康成長。
沈落面無表情,跟個沒有靈魂和朝氣的玩偶一樣,把所有的安胎藥,當著馬嫂的面,吃的乾乾淨淨。
只是,沈落的睡眠越來越差了。
開始幾天半夜三點睡著。
還能睡兩個小時。
一個禮拜後,她徹徹底底的睡不著了。
白天很困很困,眼皮上像是墜著塊鉛,可一點睡意都沒有。
到了晚上,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等天亮。
睡不著,急得她心發慌,眼淚直往下流。
她覺得她不正常了!
她已經整整十天沒睡著了!
沈落悲哀的發現,她想找個朋友傾訴,都找不到!
最終她把電話打到了顧輕延那去了。
接電話的卻是程曉雪:「落落,輕延都睡了,你別打電話過來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然後電話被掛斷。
原來他在程曉雪那歇下了!
沈落蜷縮在被子裡,嗚嗚嗚地哭。
馬嫂路過她房間的時候,聽到房間裡的哭聲,面露擔心,夫人怎麼最近老是哭呢?
拿出手機,馬嫂找到了顧總的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匯報給他。
程家別墅。
顧輕延接了杯水過來,就看到程曉雪心虛地把他正在充電的手機放下。
「誰讓你動我手機的?」
顧輕延面色明顯不悅。
程曉雪已經刪了通話記錄,撒謊道:「我看看時間。輕延,謝謝你送我回來。」
然後把手機遞給了顧輕延。
顧輕延打開手機看了眼,確實沒有通話記錄。
「曉雪,我覺得你可以嘗試著接觸其他男人,如果遇到合適的,就結婚。你年紀也不小了。」
此話一出,程曉雪懵了:「輕延,你是不想離婚了嗎?」
她等了那麼多年,他反悔了?
「其實我不愛你,你心裡也清楚。我就算娶你,也只是為了報答你對我資助之恩。夫妻還是得有愛,才能長久下去。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滿足。」
「那你不愛沈落,不也是過了這幾年嗎?」程曉雪咬著唇。
顧輕延想了想,眼裡透著疲倦:「你和她不一樣。好好考慮,想好了給我答覆。我們作兄妹或許關係會更長久。」
「好,我考慮好了找你。」程曉雪強行壓住心裡的崩潰,面帶大方優雅的笑意。
顧輕延轉身就出了程家別墅。
此時,馬嫂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看著馬嫂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不停地跳動著,其實他不想接的。
沈落讓他很失望!
沈落根本不知道,他一次一次地打破底線。
正要掛斷電話時,又猶豫了。
馬嫂很少這麼晚會打電話,除非有急事。
顧輕延到底是擔心沈落的,便接通了馬嫂的電話。
「顧先生,要不您回來看看沈小姐吧。她的狀況好像很不對勁。」馬嫂擔憂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顧輕延望著漫天飄飛的雪:「她怎麼了?」
「沈小姐剛剛在臥室里哭呢,這幾天總是發呆,不說話,做什麼都是沒精打采的。看著睡眠不是很好。」
顧輕延掛了電話,沒有說去,還是不去。
馬嫂以為他不來了,嘆了口氣。
十多分鐘後。
馬嫂就聽到車子引擎停止的聲音,一道雪白的亮光照在了二樓客廳的窗戶上。
她忙下樓,到公寓門口。
只見黑色的賓利車,停在了門口,車門打開,戴著黑色圓帽的顧輕延,穿著一身黑,下了車。
面無表情,渾身透著一股威嚴感。
「夫人這幾天睡眠都不好嗎?」顧輕延急切的進入公寓,低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