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痴人說夢

  第470章 痴人說夢

  次日,

  宋卿坐在廳堂望著外邊灑落一地的晨光,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睡過去的,

  按了按太陽穴,頭疼,腦子裡來來回回是師父提前找到玄鐵牌位卻隱瞞的事,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師叔?

  所以把兩座城池亡魂匯集在玄鐵,並將玄鐵深埋在西街盡頭的人就是師叔對麼?

  難怪,

  難怪南宮御登基以來大淵各地陸續恢復繁榮景象,獨獨西街盡頭那一塊,

  朝堂怎麼幫扶也扶不起來,甚至因一場戲文引發的柿餅滯銷,

  都能讓居住在西街的許多百姓愁眉苦臉,要知道就算是西街盡頭,那也是在天子腳下。

  圓兒備好早膳跨過門檻,一眼見到的便是自家娘娘這幅愁眉不展的模樣,忙過來關心道,

  「娘娘,奴婢瞧著您今日臉色不好,可是昨日封那邪性的濁氣虧了道行身子不適?奴婢讓人去傳醫女過來替您把一把平安脈可好?」

  待在祭司殿幾年,圓兒也是知道祭司畫符是要用上自身道行諸如此類這些的。

  宋卿從紊亂的思緒拔出,看清楚圓兒寫著憂心的臉蛋兒,起身,「不必,本宮無事。」

  阿搖指揮幾個衙役挖出來的半塊玄鐵,濁氣也不過比茶館掌柜那隻陶瓷貓濃郁一些罷了,

  這些年來影響西街後半段百姓生活的那股深濃濁氣,早已經被老婆子以血畫符文封過一次,

  可笑的是昨日她還自以為道行加深不少,不過滴了些血就那樣輕易就把濁氣暫時封住,

  還真是……

  可是師父,為什麼選擇瞞著她,又為什麼執意隨大軍前往邊疆,

  如果去邊疆的用意在於見師叔,那見師叔又是為了什麼。

  了結師姐師弟姐陳年舊事的糾葛,還是別的……

  那邊,早朝畢,

  四月正是花開時節,御花園內正是一派鳥語花香的景象,

  皇帝儀仗行走到一處岔路口停了下來,隨在帝王身後的德宏轉身,

  握在手中的拂塵一掃,示意後面一行跟隨的隊伍停下,隨後來到帝王身側彎身詢問,

  「皇上,可是忘了何事?」

  「你回鳳鳴宮與皇后說寡人要與朝臣商談戰事,今早便不回去用膳。」

  南宮御淡聲吩咐後,便先一步帶著身後一行人往另一邊走去,那是通往慈寧宮的道,

  德公公望著帝王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道驚奇,恭敬地欠了欠身,朝著另一邊的方向去了。

  、

  慈寧宮,

  太后不愛起早,帝王儀仗到時太后也不過剛用完早食,

  正準備給孫女做的小衣裳到祭司殿,和兩位親家邊嘮嗑邊繡朵小花,

  見這個時辰兒子來了別是詫異,忽地想起什麼眼神嫌棄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和哀家的小卿卿鬧矛盾了?不是母后說你,小卿卿懷著孩子你……」

  「並未,今日來有事想與母后談。」南宮御坐下,寡淡的眸光掃了一眼廳堂內伺候的宮人。

  太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給貼身的容嬤嬤睇了一個眼色,容嬤嬤朝兩位主子福身便帶著人退下。

  廳堂外有一片新開的小土地,

  柵欄內栽種著滿滿當當的小雛菊,嫩白的花朵迎著清風微微晃動著,

  南宮御將之收入眼裡,無意識摩挲拇指間的玄玉扳指,並不喜。

  太后順著兒子的視線望去,當下不自在地端起桌案的茶盞,呡一口入口甘甜的菊花茶水道,

  「說吧,一大清早地來尋哀家所為何事?小卿卿如今懷著孩子,你該好好陪在她身邊,

  無事少往哀家這跑,哀家忙著和親家給哀家的小孫女做小衣裳小襪子。」

  南宮御收回目光,將淼水隱瞞玄鐵牌位的事說了,「這件事,母后可知情?」

  太后又喝一口菊花茶水潤嗓,「此事哀家知道,淼當日便與哀家說了,那牌位哀家也見過。」

  太后看向外面開得正好的雛菊,髮髻間的金叉金步搖微微晃悠,眼底是叫人看不透的悲,

  「你們猜得沒錯,那塊玄鐵的確是你父皇當年那把弓箭掉下來的那塊,

  也不知何時被司馬真拾去了,還讓他琢磨出這樣的法子,給你們留下這麼一個難題。」

  「為何不與我們說。」南宮御眉宇間已有不悅之色,這件事並不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知子莫若母,太后嘆口氣從好友說不讓小兩口知道這件事,她就知道終會有這樣一日,

  「淼不是找著濁氣了嗎,就想著那塊濁氣就讓它埋在那,左右她將那塊玄鐵里的濁氣給封大半,

  剩下的那點也害不了人,還往裡埋了根鎮住它的筷子,又讓一隻叫大黃的狗成日去那塊地……」

  那兩個字說出來著實是有些不雅,太后索性避開,「害不說這些,淼不想讓你們知道就是看準你要打東辰,

  想到時候讓你留司馬真一個全屍,你也知道他們當年的姐弟情分,

  司馬真當年叛國淼多傷心你又不是沒看到,好在還有一個小卿卿陪在她身邊粘糊著她,

  否則依著她對司馬真的疼愛和她那性子,我是真怕她挺不過來,要說人和人真是不一樣,

  你看小卿卿也是天生反骨,可小卿卿就不像司馬真那樣……」

  太后話說到最後又繞回兒媳婦身上,但凡是好聽的話就往宋卿頭上戴,

  一邊夸一邊用餘光瞥兒子的臉色,想著為好友躲過一劫,

  這件事淼提出來她最初是不同意地,她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

  若這塊玄鐵一直沒讓兒子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全屍?」

  兩個字從南宮御薄唇吐出毫無溫度可言,俊美面龐在這一刻蒙上一層可怖的寒霜。

  太后不再說話,端起茶盞啜一口花茶潤喉,已經能猜想接下來從兒子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

  果然,

  「自寡人登基以來無時無刻不想要司馬真的命,叛國者凌遲處死,

  死後頭顱掛城門任我大淵子民唾罵都不為過,妄想留全屍,痴人說夢!」

  半晌,慈寧宮前院裡響起一眾宮人的恭送聲,待看著帝王走遠,容嬤嬤回到主子身邊,

  「唉。」

  太后把手搭放在容嬤嬤手腕拍了拍,嘆息,「阿御這孩子埋在心底的戾氣太重了,容儀啊,你說這孩子……」

  「也怪當年我讓他跟著我受了那麼多的苦,還好如今有小卿卿陪著他,小兩口的孩子也快降世了。」

  想到這,太后面露些許欣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