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以禮待人

  第356章 以禮待人

  「海棠,尊卑長幼有序這些話以後不能再說了,尤其是在外面,

  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免不了要招來麻煩,皇上……」

  言於此,袁黛惜回想起前天夜裡與夫君談起的,看向南宮海棠笑著搖了搖頭並不認同,

  「皇上若是昏君,那天下就沒有一位是明君了。」

  又是免百姓賦稅兩年又是要變法革新,不費一兵一卒將碧海收入囊中,

  至於暴君名聲也的確屬實,趙家九族和幾個奸臣前前後後數下來,近五百條的人命就擺在那,

  可連帶著,這些人這些年貪污受賄中飽私囊的罪名也都一一擺著,

  孰是孰非該不該殺,朝堂大臣和民間百姓們每一個心底都有數,

  皇上既能將天下治理好,後宮追根究底也只是皇上的家事罷了。

  這些道理袁黛惜能想明白,剛剛及笄之年一直討厭宋卿帶著偏見的南宮海棠卻是難想明白,

  想起宋卿現在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大皇嫂這心裡就來氣,冷哼,

  「本公主當然知道大皇兄是明君,是現在有一個禍國殃民的妖精要魅惑皇兄。」

  袁黛惜知道這個小姑子一直不喜歡祭司大人,喝一口養顏的花茶無奈笑了笑,

  「你啊,都是能說親的年紀了,怎麼還是這樣小孩子心性。」

  在她看來,祭司大人成了皇后娘娘倒是沒什麼不好地,

  一是聽夫君說皇上兒時就歡喜著祭司,二是祭司性子淡,

  往後相處,也沒有皇室妯娌間那些繁雜受氣窩火的事,

  不似趙婉柔,分明是側室貴妃的位份卻是仗著丞相府勢大,

  幾次接觸皆尋她事端,更三番五次拿海棠當槍使,偏海棠還不知仍是歡喜她歡喜得緊,

  到底不是皇家正統兒媳,身在後宮也是一心向著娘家的。

  「什麼說親的年紀,還早得很,我才不想這麼早嫁人。」

  南宮海棠小聲咕噥一句,捻起手邊一塊芙蓉酥放進嘴裡品嘗,

  想起什麼看向廳堂外往右邊的方向,入眼是一棵四季常青的松柏,

  這松柏與今早去齋寶閣取的玉佩一樣,都是父皇生前喜愛之物,

  「皇嫂,都午時了,母妃還沒從祠堂里出來嗎?」

  袁黛惜微微頷首,同樣看向外面一直下著沒有要停歇意思的秋雨,

  「還沒有,我讓蓮兒送了一趟吃食一趟茶水點心去,不過想來母妃是不會用,

  你五皇兄離府前讓我不用前去打擾,說是母妃想與父皇安靜待著。」

  聽是五皇兄讓不過去打擾,南宮海棠也歇了想起身過去祠堂看看的心思,

  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可口的芙蓉酥,和袁黛惜說起其他來,

  對南宮渝這個雙生子皇兄的話,南宮海棠向來言聽計從。

  且說祠堂這邊,

  一身素白的閆太妃跪坐在蒲團,對刻著先皇名諱的牌位,

  絮絮叨叨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她的面前是一個小銅盆,燃著火,

  閆太妃往裡面一張接著一張添著紙錢,銅盆最底下則是躺著從齋寶閣取回來的那枚玉佩,

  「三郎,你沒選錯人,姐姐的兒子的確是比我們的孩子有治國的才能,

  想來你在天之靈看到現如今天下的模樣,心中定然是歡喜地,

  其實妾身明白,這些話輪不到妾身同你說,可妾身就怕姐姐那……」

  說到這,

  閆太妃手裡往銅盆里放紙錢的動作稍見放緩,輕輕嘆口氣,

  將紙錢鬆開放下,那紙錢邊角便燃起橘紅的火舌而後一點點燒成灰燼,

  「三郎,你也別埋怨姐姐,姐姐也是苦,姐姐與我同歲,

  可當年為了你,如今那容顏卻是比妾身衰老了不知多少,想來至今心裡也是過不去的。」

  祠堂外四季不敗翠綠的松柏,儘管在這風夾著雨寒涼的深秋依舊生機勃勃,

  帝王行宮後院裡也有這樣一棵,是先皇親手種下的,可惜時過境遷,樹在、人卻已故去。

  、

  皇宮,帝王行宮籠罩在雨幕里,

  南宮御高大軒昂的身形負手而立於屋檐廊道,似看著雨勢中的松柏樹出神,

  德公公夾著拂塵將身後人帶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順著君王目光看去見是何物心中瞭然,皇上這是又想起了先皇,一時不敢出聲驚擾。

  好在,

  南宮御並未讓人久等,從兩人腳步聲漸行漸近便斂了心神,

  與扶胤視線交匯時,刀刻斧鑿輪廓清晰冷硬的臉龐神色未改,

  「你先下去。」

  德宏心領神會,應諾一聲規矩地原路返回退出去,總歸就在門外,若有什麼動靜自有法子護駕,

  待德公公離開,一身似血紅衣的扶胤俊美妖孽的一張臉一笑,

  後退一半步,畢恭畢敬地向著眼前這位掌握大淵生殺大權的帝王行禮,

  「草民扶胤,參見皇上。」

  黃豆大小的雨滴,一顆接著一顆地砸落進鵝軟石鋪成的地,

  南宮御看著扶胤眯了眯狹長漆黑的鳳目,修直的手指摩挲玄玉扳指,直抿的薄唇輕啟,

  「你們東辰慕容皇室的人,倒是一個比一個放得下身段。」

  這話里藏的含義,兩人心知肚明。

  「皇上謬讚了,不過那樣的身份對草民來說早已經是陳年舊事,

  草民如今不過是在大淵開一間花樓渡日苟且偷生的商人罷了,其他的不敢當,也受不起。」

  對方能調查出自己以往的身份,扶胤並沒有感覺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意外,

  這個短短四年就能讓大淵一步步重回盛世強國的男人,他從來不敢小覷。

  廊道處有兩把對立的座椅,中間則有一方簡易的桌案,

  在這處處透著寒意的秋雨中,案面擺放著的兩盞茶盞,繚繞出的絲絲縷縷熱氣也就越容易看見,

  南宮御踱步來到其中一把楠木座椅坐下,挺直傲岸的背脊往後靠,朝扶胤稍抬下顎,

  「坐。」

  在大淵以茶待客便算是以禮待人,這倒是讓扶胤有了些許意外,

  卻也沒不知好歹更不會得寸進尺,又是規矩地應以一禮,

  「謝皇上。」

  這才落座,在南宮御的示意下端起茶盞品茶,喝得從容,

  倒也是真不怕有人提前在茶里下毒加害於他,不過須臾,

  帝王行宮後院除了雨聲,更多了兩道交談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