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藥酒揉的差不多了，阿丑眼裡的霧氣幾乎都能下一場雨了。

  清透明亮的眼裡帶著霧意，如雨後初晴的天氣。

  嬌嫩又清新惹人。

  易不染的身體有些不自在。

  隨即理智回籠，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昏了頭。

  意味深長地看了阿丑一眼。

  阿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自己轉身走了。

  將門帶上，又聽到下樓的腳步聲。

  阿丑一臉懵，滿屋子都是藥酒的味道。

  低頭瞥了瞥還來不及蓋上的藥酒和被關上的門，有些懵。

  這是走了？

  她原本還想說句客套的謝謝來著。

  「真是個怪人！」

  阿成在巷子邊抽菸，以為還要好長時間易不染才會下來。

  吞雲吐霧中，瞧見月下清冷的身影，帶著寒霜和冷漠走來。

  阿成愣了一下，隨即將煙掐滅了。

  跑到車旁去，「二爺，回嗎？」

  易不染嗯了一聲，臉上帶著些深沉。

  坐在車上，聞見阿成身上的煙味，「煙還有嗎？」

  阿成看了他一眼，將口袋裡的煙掏出來，連帶著火。

  易不染接過，習慣性開了車門，遠遠走過去抽菸。

  易家要緊的人都有個不成文的習慣，不在車裡抽菸。

  因為小柚子不喜歡煙味，若是在車裡聞見煙味會不舒服。

  所以便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

  阿成瞧著黑夜裡那忽暗忽明的星火，裊裊的煙霧擴散開來。

  今日甚是奇怪，二爺的舉動有些反常。

  易不染回到家的時候，小柚子正坐在床上給念安說故事。

  念安抱著兔子玩偶滾來滾去，聽得並不專心。

  小柚子也不惱，一直認真讀著故事。

  「爸爸！」

  小人兒眼尖的發現了易不染，立刻翻滾起來，從大床上爬下。

  赤腳奔向他，「草莓蛋糕買了嗎？」

  易不染將她舉起來親了親。

  「當然，不過今晚去的晚，只有一塊了！」

  念安立刻掙扎著下來，「啊，那我要跑快點，等會大白來搶！」

  說完赤腳噠噠噠地就衝下樓去了。

  易不染過去，小柚子立刻伸手圈住他，整個人掛著他懷裡。

  「你若是下去晚了，最後一口草莓蛋糕也沒了！」

  小柚子笑，「沒了就沒了吧，比起點心，我更想我們家易先生！」

  易不染聽到這句情話，眉眼裡微微有些異樣，

  「從前你可不這樣說！」

  這人，刻在骨子裡的愛好真的能因為失憶改了嗎？

  小柚子發現，易不染似乎最近總喜歡盯著她發呆，清冷的眉眼裡不帶任何的情緒，像是單純發呆而已。

  可每每她發現，總是心驚膽戰的。

  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不染哥哥你怎麼了？」

  聲音拉回易不染的思緒。

  易不染，「沒事，我在想過不久易家的宴會，該給你訂做一條什麼款式的裙子才好！」

  聽到易不染的話，小柚子提著的心鬆了一點點。

  「藍色的吧！我喜歡藍色，像是大海！」

  小柚子過來，雙手搭在他後背上，與他閒話家常。

  丫鬟進來，「二爺，阿丑老師來了，我來接大小姐過去！」

  易不染點頭，

  「念安在二樓！」

  早上的空氣清新很多。阿醜聞著新鮮空氣，心情也暢快好些。

  手裡抬著答應給念安買的糖葫蘆，看了好幾次，忍著想偷吃的衝動。

  「阿丑老師？」身後有聲音追來。

  阿丑瞧見穿著素淨藍白色衣裙的小娟過來。

  看了一眼她手裡拿著的糖葫蘆，便知道這是給念安買的。

  似笑非笑，「阿丑老師討好大小姐可真有一套。

  可阿丑老師不了解易家，不了解二爺，別以為用小恩小惠的就能擠進易家來做貴人。

  二爺可不是大小姐，能被你這些的小手段騙了？」

  話說完，眼裡的尖銳和不平浮現出來。

  一個醜八怪在易家的地位都比她高，憑什麼？

  阿丑看了小娟那嘴臉一眼。不知為何，瞧見這張臉，她就手癢來氣。

  可兩人明明第一次見面。

  「你是哪根蔥？以什麼身份來和我說這話？」

  「誰都知道你用心不純！」

  往前略走一步，逼近小娟。

  小娟被她眼裡的冷意和逼問嚇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我不過是看不過眼，有些丑而不自知還妄想飛上枝頭做......」

  鳳凰兩個字，還沒說完，利索的巴掌就連著兩下扇在她臉上。

  打得小娟白嫩的臉上都有些紅腫的痕跡了。

  阿丑長舒了一口氣，心情不由地舒暢了起來。

  「我可不是柔弱小貓咪，還真能被你欺負。」

  轉身舉著糖葫蘆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

  「對了，我這明面上的丑可比你這心思醜惡要能見人得多。

  你下次嘴要是還不會說話，我再教教你！」

  說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似乎還有打她的計劃。

  小娟被打得屁也不敢放一個，只得捂著臉去告狀了。

  小柚子在泡茶，手裡的洗茶的水直接潑在小娟身上。

  「真不知道我當初救你有什麼用？這麼大點小事都辦不好！」

  小娟攥著手站著，「我，她長得跟惡鬼一樣，我實在不敢招惹她。

  要不，你放我走吧。」

  小柚子眼裡的惡意流露出來，起身。

  「走，你這不是想千方百計呆著易家嗎？

  不是想搶我男人嗎？」反手扯住小娟的頭髮，用力攥緊。

  兇狠的目光瞪向她，「現在怎麼想走了？」

  小娟被嚇得半死，縮著脖子。

  「嗚嗚，我不敢了。姐姐，你饒了我吧！」

  小柚子鬆開她的頭髮，「你無親無故的，又在這亂世，還是在易家呆著比較好。

  咱們有同甘苦，共患難的情誼，我自然會好好對你！」

  按著她的肩膀，「你給我好好看著阿丑，看她在易家幹了什麼，說了什麼話。

  要是漏了什麼，我就讓二爺弄死你。」

  小娟縮著脖子，害怕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知道了！」

  忙不迭地跑了。

  白澤過來，瞧見小娟跑得匆忙，臉上還有傷。

  有些疑惑，可也沒多問。

  看向小柚子，「春鳴買了你喜歡吃的糕點，讓我給你送來！」

  隔著好幾步的距離，伸手扔向她。

  小柚子想努力接住，奈何還是失了手。

  白澤從地上撿起來遞給她「你這失個憶連手都不聽使喚了，這麼點距離都接不住！」

  「明明是沒扔好，哪裡怪得我？」小柚子氣呼呼，和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