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說完半句話,人立刻就咽了氣。閱讀
文山山有些急,喊了一聲,「老先生......」
地三鮮搭脈搖頭,「已經咽氣了。」
兩人心裡都不太好受,文山山,「我應該再跑快些的!」
許是這樣,這老先生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開水一行人在不遠處守著,見狀,「我們得快些走,驚動了那些東洋人,他們一定會開始大規模搜城。
越到後面越危險。」
伍碗飯將自己的槍拔出來,就聽到不遠處三輪摩托車和極迅速的腳步聲,似乎是有追兵趕過來了。
「走。」
地三鮮匆匆將畫用自己的衣服一卷收好,儘量跟上他們的步伐。
才跑了兩條街,便已經被追上了。
一行人邊打邊跑,混戰中,子彈朝著文山山的方向射過來,斷後的伍碗飯奮不顧身的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
利索開槍,解決掉了開槍的東洋人。
「快走!」
跑到城外,匆匆走了兩里地,確定後面沒追兵了才敢停下。
開水單手叉腰呼了一口長氣,「險些就出不來了,是吧,大當家.....」
在樹蔭下正好對上向後倒的伍碗飯。
「大當家的!」開水忙奔過去,扶住伍碗飯,才發現他早已中了槍。
地三鮮和文山山圍了過來,伸手慌忙去找醫藥包,去給他止血。
伍碗飯躺著,看著眾人,故而逞強。
「老了,這才挨了一槍就不中用了!」
文山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斷後時他是給自己擋槍才中子彈的。
有些害怕和後悔,「現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伍碗飯拉住開水的手,「路上你和我說的,你答應我!」
開水點頭,眼底的淚意兜不住。
「答應答應,大當家的你別嚇唬我。
你可不能有事,我回去怎麼和大家交代?」
地三鮮滿手的血,撒了好些止血的藥,想盡力控制住他的傷勢。
瞧著給自己扯紗布的文山山。
伍碗飯目光都是慈愛和心疼。
「山山小姐,勞煩你和柚子小姐說,幫我轉達一件事。
我這個草莽土匪,害了妻女一生,家破人亡的,實在,是,對不住我女兒。
希望她,能能原諒我。
我這做父親的,希望她,她能一輩子平安,能有一身好本事,像,像山,山小姐一樣。」
開水一個大男人哭的不能自已,在旁連連點頭。
他大當家的這是借著由頭說心裡話啊!
文山山握著他的手,「伍叔,好,好。
我我記著!您不要死,千萬不要......」
伍碗飯在哭聲中驟然離去。
開水抱住他,放聲大哭,「大當家,大當家!」
可喊千遍萬遍以後都沒人應這聲大當家了。
由於路途有些遠,天氣炎熱。
眾人商議了一番,只能先將屍體火化了,再裝入骨灰罈里送回去。
文山山看著火焰越燒越猛,眼淚吧嗒吧嗒的掉,「這都是我不好。
我若當時沒去救人,指不定他們就都不會死了。
老先生死了,伍叔為了救我也死了。」
心裡的愧疚似乎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了。
開水看著火堆上的屍體,「山山小姐,你知道大當家路上和我說什麼了?」
「他說,即便是死,他也要護你周全,將你完完好好的送回文家去。
對他來說,保護你,比他命還重要!」
聽到此,文山山哭的越發厲害。
這火一直燒到了黎明前,看著天邊露出魚肚白。
開水扯著嗓子唱,「五兩山,是我家。
山里兄弟是家人,生是五兩人,死是五兩鬼。
大爺一聲吼,兄弟永追隨。」
想起從前在五兩山和軍營里時的日子。
眼淚四顆四顆的往下落,一邊一邊的唱,直到灰燼熄滅了。
開水半啞著嗓子,大喊一聲,「大當家的,我來接你回家了!」
前前後後去了小半月,一直都沒收到消息,小柚子是有些擔心的。
直到有消息說,之前送他們走的車回來了。
小柚子忙起身,「回來了?山山姐和地三鮮沒事吧?伍碗飯和開水怎麼也沒派人送消息來?」
春鳴壓著神色里的悲意,掩飾道,「開水他們先著急送山山小姐回去了,文家夫妻擔心壞了!
聽說文夫人都病了兩三次了。」
小柚子也覺得在理,「也是,這父母擔憂兒女。他們都無事,我便放心了。」
文家裡,文夫人抱著山山一頓猛哭,「我的女兒啊,你可算回來了,娘要擔心死了!」
文昌明也跟著抹淚,只是半晌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你們家大當家沒跟著一起回來?」
若說他這找親女兒去的,勢必是要親眼送回家才放心。
開水神色悲戚,梗頭不語。
文昌明隱約感覺到了不對,文山山哭,「爹,伍叔為了救我才死的!」
文昌明神色複雜,眼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自己恨了這麼些年,怨了這麼些年的人死了,他心裡沒一點暢快,反倒是有些悲戚無力。
開水想了想,終是抬頭,「我有幾句自己的話想和文老闆說。」
文昌明聽到這口氣,知道是事關伍碗飯的,便道。
「山山,你扶你娘下去休息!」
母女兩人一路淚漣漣的說著伍碗飯的事情出去。
「他是有什麼遺言?」
開水搖搖頭,「是我自己的想法!」
往後退了兩步,突然朝著文昌明跪下了,「文老闆,大當家為女兒豁出命去那是理所當然。
但我想求你看在我們出生入死的份上,讓大當家葬在你妹妹旁邊。
沒什麼名分也不要緊,只要在文淑小姐的墓旁邊埋個坑就成。
我們大當家,活著的時候,就想著有朝一日,死了入土能去守著文淑小姐去!」
文昌明如鯁在喉,想了許久,終是點頭了。
和開水商議了一番,最終找了文山山來。
瞧見文山山神色無精打采,還帶著些憔悴。
「山山,父親有話和你商議。
伍碗飯用命救了你,這救命之恩猶如再生父母。
所以想讓你認他做義父,這樣也算是對他盡了一份心意。」
文山山點頭,「我願意,願意。
從前見伍叔,我也覺得分外親切,像是天生的緣分一般。」
文昌明給伍碗飯立了牌位,在後院偏處設了一個簡易的靈堂。
讓文山山穿著孝衣給他守了孝,磕了頭叫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