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大司主:撮合你跟我徒弟的事情,我後悔了
這本就是江湖月報的特別刊,就算標題不寫這麼大,大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鳳南宮直接將標題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版面,想讓人看不到都難。
……艹……什麼鬼東西……鳳南宮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陸斬嘴角微微抽搐,甚至能想到鳳南宮親自編撰時的表情,他猛地將月報丟出去,月報在半空化作紛紛揚揚的雪花。
當時他之所以跟鳳南宮承認那些事是真的,純粹是因為鳳南宮對小楚有想法,他想讓那個二世祖絕了這個心思,別想禍害冰清玉潔的小楚。
誰能想到鳳南宮居然這麼幹!
想到鳳南宮跟他分別時,信誓旦旦說要幫他澄清以前黑他的言論,陸斬當時還有點感慨,心道這兄弟倒是敞亮,是個值得交的哥們。
沒想到鳳南宮所說的澄清,居然是這樣的澄清?
他娘的你管這叫澄清是吧?
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陸斬倒不排斥這種事情傳出去,畢竟就算傳出去,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多了樁風花雪月之事,可小楚乃是女子,又是汴京貴女,這麼一鬧,小楚的名聲全都毀了。
雖說修者對身外知名不甚看重,可有些東西避無可避,不看重不代表能隨意糟蹋。
曾經小楚乃是冰清玉潔譽滿天下的天之驕女,現在小楚是表面清冷暗地風騷的仙子,跟他這位浪蕩子暗中苟且。
難怪秦非朝他挑戰,擱誰誰能忍住?
秦非瞪著陸斬:「姓陸的,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
「……」
陸斬還真沒什麼好說,這事兒他解釋不清楚了,而且越解釋越亂,對方還不一定相信,便決定遂了對方心愿,先打一架再說。
就像跟魏釗打架似的,打贏了再聊,情況或許就不一樣了。
思至此,陸斬問道:「你真想跟我打?」
「廢話!」秦非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然本少爺專門在此地等你做什麼?今天不管誰來,都別想阻止本少年揍你!」
陸斬淡笑著看他:「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一腳就能將你踹回秦家。」
「……」
秦非本以為陸斬會說什麼豪言壯語跟他示威,沒想到陸斬來了這一句,什麼叫一腳將他踹回秦家?
怎麼不說一腳將他踹回他娘親肚子裡去?
秦非勃然大怒:「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小爺我既然敢來挑戰,自然有把握對付伱,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回鎮……踹回你老家金陵,今天誰來了都不好使,我打定你了!」
原本秦非想說將陸斬踹回鎮妖司,可轉念想想,這麼說也太沒氣勢了,索性換了句話。
而且……要真踹回鎮妖司,他秦非也別想跑了,大司主那個凶女人肯定把他腿打斷……這也是秦非在巷子裡挑戰陸斬,而不是在鎮妖司門口挑戰的原因。
誰敢在鎮妖司門口挑戰啊?
陸斬看他不依不饒,尋思要不就滿足對方心愿,將對方打一頓再說。
可就在這時,又是一道人影御風而來,輕飄飄落在巷子口,清脆如銀鈴的聲音悠悠傳來:「誰來了都不好使?嗯?」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秦非,聽到這聲音的瞬間,氣勢瞬間萎靡起來:「姑奶奶……您……您怎麼來了?」
「……」
來人赫然是楚晚棠。
楚晚棠去過鎮妖司尋陸斬,當時陸斬不在,可她回去後始終心神不寧,決定還是跟陸斬說清楚,沒想到剛到鎮妖司附近,就看到這一幕。
自家侄孫要挑戰陸斬?
楚晚棠看了眼陸斬,又狠狠瞪了眼秦非,呵斥道:「你不在家好好修煉,這是在做什麼?學那些二世祖當街挑釁嗎?」
「……」
洛家兩兄弟縮了縮脖子,忽然覺得被影射到了,但卻不敢吭聲。
秦非縮了縮腦袋,可想想自己占理,又忙得梗著脖子道:「我……我是來給姑奶奶出氣的!陸斬這傢伙欺人太甚,他居然跟鳳南宮那個二世祖同流合污,侮辱姑奶奶你的名聲,我……」
秦非雖然無法無天,但唯獨懼怕自己這個小姑奶奶,因為小姑奶奶脾氣太冷,能動手就不願意動嘴,他從小被打怕了。
但怕歸怕,他從小就崇拜小姑奶奶,看到江湖月報後自然不能忍,可現在當著小姑奶奶的面,就算占理,秦非說話還是有些中氣不足。
不過秦非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晚棠輕飄飄地打斷:「他沒有侮辱,那都是真的。」
「我這才忍不住……」秦非還在氣勢洶洶地告狀,忽然聽到這句話,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啥?」
楚晚棠平靜地看著他:「他說的都是真的。」
「……」
「……」
安靜的巷子裡,氛圍不是那麼融洽。
秦非呆若木雞,如遭雷劈,久久不能回神。
陸斬甚至能清晰聽到心碎的聲音……這些聲音當然是來自洛家兩兄弟。
今日洛家兩兄弟去找秦非玩,剛到地方就見秦非想揍陸斬,原因就是江湖月報,洛家兩兄弟看到江湖月報後,酸得不行,但又怕秦非不理智吃虧,這才跟著前來。
沒想到這一來不要緊,竟然得到了楚仙子的親自認證?
啥就跟陸斬都是真的?
兩人心都碎了。
就連秦非都愣住了:「啥?他還真是我未來的姑爺爺?」
……
秦非,秦家二爺的孫子。
在世家之中,天賦好的弟子可以得到家族傾力扶持,待他日修煉有成,更為世家底蘊添磚加瓦,一位位登峰造極的大能,便是家族最好的底牌。
而天賦一般的弟子,在修行上造詣不大,便會選擇門當戶對的世家聯姻,穩固世家社會地位。
秦家二爺雖為嫡系一脈,但天賦算不得驚艷,早早地便跟四大世家之一的海家姑娘聯姻,為家族後嗣綿延出力。
秦家二爺的孩子天賦一般,但在孫子輩兒卻忽然祖墳冒出青煙,出現了天賦異稟的秦非。
秦非今年剛剛十三歲,目前已玄妙境初期。
「他居然真的是我姑爺爺……」秦非喃喃自語,久久不能回神。
楚晚棠瞟了眼陸斬,眼神里有點幽怨,但沒回答秦非的話,這話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說啊……
陸斬看著他笑:「年紀雖輕,天賦確實不錯,可你如今這個境界遠不是我的對手,怎敢挑釁我的?」
秦非還沉浸在震驚中,聽到陸斬的話,他嘴巴鼓了鼓,理直氣壯道:
「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可俗話說得好,出門在外,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家裡大哥們不願意跟你出手,但我若是被你打得很慘,他們就算不願意,也得出面為我出氣。」
「……」
陸斬被他理論逗樂,但覺得也在情理之中。
真正的大世家子弟,鮮少有爭強好勝之流,就算在十三四歲時有過這種行為,過了十六歲後也就逐漸穩重,這也是世家文化對弟子的影響。
楚晚棠越聽越眉頭緊鎖,她呵斥道:「胡鬧!你的大哥們個個成熟穩重,要麼醉心修煉,要麼操持家業,誰會同你一起胡鬧?!」
秦非耷拉著腦袋:「姑奶奶,我又不知道你跟他的事情是真的,還以為此獠敗壞你的清譽,就算大哥們不為我出氣,我也是要來教訓他的。」
這話一出,楚晚棠倒是不好發作了,這孩子看似愣頭青,其實也是為了維護她。
其實楚晚棠鮮少跟秦家往來,但對秦家的事情倒也了解,知道秦非在孫子輩很是受寵,做事自然沒有顧忌。
今天這事兒雖然是為了維護她名聲,可也得敲打敲打,否則以後很容易出事兒。
思至此,楚晚棠訓斥道:
「你仗著世家身份在汴京為所欲為,其他世家弟子不願跟你計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會讓著你。你挑戰陸觀棋,你可知他的手段?你不怕他廢掉你的根基?」
「……」
陸斬眼皮子跳了跳,心道他哪裡有這麼殘忍?像秦非這樣的小孩,他最多教訓一頓,又沒有生死之仇,怎麼可能那麼做?
可想想楚晚棠在教育侄孫,陸斬也在旁邊幫腔:「沒錯,我十分心狠手辣,你姑奶奶是知道的!」
「……」
楚晚棠正似模似樣地擺出長輩姿態,聽到陸斬這話倒有些忍俊不禁,她白了一眼陸斬,桃花眸裡帶著幾分風情。
秦非沒看到兩人的暗送秋波,還在自信表達:
「不會的,我有三爺爺的傳送符,必要時只需在心底虔誠念出三爺爺的名字,三爺爺就會過來幫我的。就算我被打得很慘,也不會被廢掉根基的。」
三爺爺是楚晚棠的表哥,在家排行老三,修煉天賦一般,但對煉器極有天分,年輕一輩弟子們的法寶,大都是出自這位『三爺爺』手中。
楚晚棠皺眉:「你真以為他的傳送符這麼好用?你把他喊來看看。」
「好!那就給姑奶奶見識見識!」
秦非自從得到傳送符,還一直沒有用過,也想試試看傳送符的威力,眼下興致勃勃握住腰間玉佩,十分虔誠呼喚:「三爺爺來兮…三爺爺來兮…」
周圍靜悄悄的,都在看著秦非表演,可他虔誠呼喚半晌,別說三爺爺,連個屁都沒喊來。
「……」
秦非睜開眼睛,有點尷尬:「咦…三爺爺怎麼沒來啊,難道是我喊得不夠虔誠嗎。」
「……」
楚晚棠見怪不怪:「呵,你以為你三爺爺的傳送符是誰都能用的?還好你今天碰到的是陸斬,若是其他人,只怕你被廢掉根基,你三爺爺也趕不來救你!」
正常的傳送符,只需要灌入真炁催動即可,可三哥的傳送符則是需要呼喚,呼喚的時候要十分誠心,並且心底要對此深信不疑,但凡有一絲懷疑,就召喚不來三哥。
全家上下對這種傳送符嗤之以鼻,覺得實在荒謬,也就只有秦非信以為真。
秦非撓了撓頭:「啊?」
楚晚棠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三哥的傳送符跟你所想不同,以後少用他耀武揚威,趕緊回去吧。」
「哦……」秦非如被雨淋的鵪鶉,他想在這裡多聊幾句,可他也不知道跟長輩聊啥,便耷拉著腦袋,悶聲道:「姑奶奶,姑爺爺我走了……」
洛家兩兄弟瞅著這幕,心裡頭也明白,他們也該跟著一起走了,強忍著心碎告別:「楚小姐、陸兄,我們走了…」
「秦兄,等等我們啊!」
「……」
聽著這稱呼,陸斬總覺得這輩分兒亂得一塌糊塗。
待人都離開後,周圍就剩下陸斬跟楚晚棠兩人,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默契無奈一笑。
「剛剛秦非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向來口無遮攔,就是欠抽。」楚晚棠有些不好意思:「我會讓二哥狠狠抽他的。」
「……」
陸斬驚訝於秦家管教孩子的方式,真就說抽就抽啊?
不過自己抽一頓,總比被其他人打斷胳膊腿划算,該抽還是得抽。
可想想秦非的話,陸斬心底倒是有些其他想法,他笑著道:「別放在心上?你指的是他的挑釁,還是那句姑爺爺?若是他的挑釁,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
楚晚棠眨了眨眼,一時間倒是有點兒無言以對。
陸斬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告訴她……他將『姑爺爺』這個稱呼放在心上了嗎?
難不成他對自己還真的有非分之想?
楚晚棠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驀然想到昨晚看到的事情,便轉移話題道:「對了,昨晚我看到你抱…假的我了。」
話音落地,楚晚棠眨著那雙桃花眸,風情濫濫的看向陸斬。
陸斬端坐在馬身跟她遙遙相望,看她明艷無雙的臉龐,看她瀲灩柔情的多情眼眸,一時間倒有幾分心旌搖曳。
巷子裡死一般寂靜,只有兩人靜靜相望。
良久,陸斬才回神,曾經他試探過小楚,想知道小楚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可小楚對感情十分懵懂坦蕩,坦蕩地令他覺得羞愧。
陸斬並不想她誤會,便開口解釋:
「那是事出有因,昨晚盜聖易容成你的模樣見我,我言語間發覺不對,這才出此下策試探她,並不是因為她頂著你的臉才那樣,你我之間歷經過生死風雨,豈能用區區情愛表達?我又怎麼可能對你有非分…」
聲音戛然而止,陸斬並未繼續說下去。
楚晚棠站在原地不動,等待著陸斬下文。
陸斬覺得自己有點兒虛偽,若說他對小楚沒想法,他自己都不信,這個想法從金陵時就開始有,現在讓他信誓旦旦地否認,他並不想這麼做,他想坦蕩說出,又怕嚇到小楚,讓對方不知如何面對。
跟一張白紙談感情,確實有些困難,深了淺了都不行……
思至此,陸斬話鋒一轉:
「總之事出有因,你對我幫助頗多,我永不相忘。昨夜雖是權宜之策,但盜聖畢竟頂著你的臉,你若是覺得被冒犯到了,我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但切莫因此多了心結,影響你我交情。」
楚晚棠仰頭看著他,他端坐在高頭大馬上,表情認真而凝重,金色的陽光為他的側臉鍍上金光。
楚晚棠撲哧笑出聲,她眉眼含笑:「你抱的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介意,而且你也是為了正事。」
話雖如此,楚晚棠心底卻有點淡淡的憂傷。
方才陸斬跟她解釋,一切都是權宜之策,可他話說一半卻戛然而止,並沒有將「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說完。
楚晚棠心思聰慧,領悟其中意思。
只怕陸斬跟她心中所想一樣,兩人純粹的友情已經在悄悄變質。
陸斬雖然說得坦然,可他昨晚抱著「假晚棠」的表情做不了假。
楚晚棠握著自己層層疊疊的裙衫,心知肚明,她很難再像從前那樣面對陸斬。
友情一旦開始變質,就難以回來,可若讓她此時朝陸斬表明心跡,她也做不到。
倒不是扭捏作態,而是她沒什麼經驗,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愛情,她不是草率之人,需鄭重確認自己心後,才會坦誠說出,否則對陸斬並不公平。
「你不必多想,也許我就是單純的好色呢。」陸斬笑眯眯地道。
楚晚棠撇了撇嘴:「誰不好色?我若不好色,當初恐怕也不會跟你走太近,既然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何必冠冕堂皇呢?」
陸斬沒料到她如此直接,心道小楚不愧是小楚,啥事兒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來,但這話他不好接,他如果接了,倒顯著有點兒順杆子爬了,便道:
「你剛剛去鎮妖司找我了?」
楚晚棠本就想轉移話題,讓大家別那麼尷尬,眼下聽到陸斬說這個,她連忙點頭:「昨晚我走得急,也沒問你受傷的事兒,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陸斬翻身下馬,牽馬跟她並肩同行:「現在主要是在查謝國公的事兒,不過你別擔心,查得十分順利。」
提到正事,楚晚棠神色有點嚴肅:「順利就好,這件事不能拖,就要趁著謝國公毫無防備時給他一擊,否則等他回過味兒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陸斬點頭:「放心,我們抓了那麼多人,總能審出幾個突破口,一切就等明天了。明天是謝國公壽宴,咱們給他一個驚喜。」
楚晚棠點了點頭,心道這驚喜確實很驚,只怕謝國公一口血噴出來,當場氣死。
兩人不知不覺又陷入沉默,氣氛有點尷尬,楚晚棠踢了踢裙擺,覺得男女感情真是磨人。
他倆也沒做啥,怎麼肩並肩行走,就開始尷尬了?
當初就算同坐馬車,孤男寡女從金陵來汴京,也沒覺得尷尬啊?現在明明是青天白日,倒是覺得不自在了。
陸斬也覺得彆扭,便轉移話題:「剛剛秦非都來了,說明秦家人都知道我們的事兒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喊你回去問話,你準備怎麼說?」
楚晚棠攤了攤手:「這事還不是怪你,怎麼跟鳳南宮說起這事。」
陸斬無奈解釋:「這件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閒的才會跟鳳南宮炫耀這事兒,純粹是事出有因,我才跟他聊了幾句。但我沒想到鳳南宮會這麼幹,這廝是故意找茬,居然將這事兒登出來了。」
楚晚棠沉默片刻,道:「那個……如果秦家人找你的話,你如果不想理,可以不用理……」
這話說得平靜,但陸斬卻察覺出話中深意,現在他跟楚晚棠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若他只是無名小卒,秦家人自然有一百個處理方式。
可現在他小有名氣,在鎮妖司又頗受倚重,秦家肯定糾結。
畢竟,當初在金陵時,陸斬見過秦家分支的老太爺,老頭意思很明白,大世家嫁女聯姻很簡單,只要實力足夠,一切都好說。
可現在他的實力雖然不俗,也確實邪乎,可還不至於讓一個超級世家願意將掌上明珠送過來,跟其他女人分享一個丈夫。
總之,目前的陸斬還差點火候。
秦家如果現在找他談,肯定不是談婚事,但若想保住小楚名聲,秦家說不準會生出其他的花樣。
想到這裡,陸斬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楚晚棠舔了舔嘴唇,咕噥道:「我能有什麼想法……我現在還小,還沒想那些事兒呢……我不著急。」
沒拒絕,那就是不排斥……陸斬道:「放心吧,如果秦家人找我,我肯定會跟他們好好說,畢竟我也見過金陵秦家老太爺,對於這種事情早有經驗。」
楚晚棠眉宇飛揚,唇角揚起燦爛笑容:「哦……」
……
「嘩啦啦——」
半下午的時候,天空忽然由晴轉陰下起了大雨,瓢潑大雨打落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雨花。
陸斬陪小楚吃完飯後,撐傘回了鎮妖司。
陳北放還沒有回來,陸斬思來想去,決定去拜訪女上司,他如今在汴京雖然是一司之長,可能信任的心腹就陳北放自己,辦事有點束手束腳。
現在培養心腹也不趕趟,更何況汴京水深,沒有經歷過生死交情,很難全身心信任。
就連陳北放也是女上司安排過來的,嚴格而言不算是陸斬的心腹,只是能無條件信任對方罷了。
陸斬盤算著將春哥跟諸葛沉都調來,身邊有心腹才好辦事。
春哥雖然大嘴巴,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心底很有數,否則早就被逐出鎮妖司了,哪能混到今天。
而諸葛沉醉心醫術,心思十分細膩,辦事非常靠譜。
思緒間,陸斬一路來到青陽樓,如今他來青陽樓已經無須層層通報,直接進去就成。
霸氣又嫵媚的女上司正在讀書,她穿著紫綢長裙,順滑的布料緊緊貼合著嬌軀,襯托得她肌膚雪白,身上一水兒的玉石配飾,倒是增添了幾分溫婉之色。
「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跟你說。」
大司主見陸斬過來,便把書放下,起身正襟危坐,又抬了抬手,示意陸斬坐在對面。
陸斬也沒拘謹,盤腿坐下,伸手倒茶:「嗯?大司主有何事?」
大司主沒出聲,先端起茶盞喝了口,她白皙的手指上面塗著鮮紅豆蔻,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細膩,慢悠悠喝完這盞茶,她才道:
「關於盜聖的事兒,你給她將黃金的事情澄清一下,盜聖這麼多年雖然是挺混蛋的,但也從沒偷過金銀,咱們鎮妖司做事都是堂堂正正的,不能污衊人家清白。」
「……」
事情倒是這個事情,可這話由女上司說出來就很怪。
但凡是其他人這麼說就算了,你咋好意思這麼說的啊?
你辦的事兒不比這缺德?
陸斬眼觀鼻鼻觀心,更確定女上司跟盜聖有貓膩,他微微頷首:「卑職明白,待謝國公的事情結束後,就給她澄清。」
大司主笑靨如花,她就喜歡陸斬這樣的下屬,一點就透,實在聰明,從來不多問一句。
思至此,大司主笑吟吟道:「你有什麼事兒?」
陸斬將自己想法說出,但換了種方式,著重誇讚兩人功勞:
「金陵謝春嚴跟諸葛沉皆立功無數,特別是在剿滅黑水宗分舵上面,謝春嚴更是立了大功,在金陵那邊實屬埋沒,卑職想將他們調到汴京來。」
大司主心裡頭跟明鏡兒似的,明白陸斬這是在汴京沒有心腹,這才有此想法,她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你想提拔就提拔,不過是多兩個鎮妖師的事兒,咱們汴京還養得起。不過我倒是意外,你竟然沒提魏釗。」
汴京跟金陵相隔千山萬水,可金陵的消息,大司主一樣了如指掌。
楚懷正知道自己餘生歸京無望,一門心思想將自己那私生子送到汴京來發展,陸斬在金陵時頗受楚懷正照顧,楚懷正就想著利用陸斬,將魏釗調過來。
陸斬無奈嘆氣,坦白道:「卑職不敢忘記楚司長大恩,可卑職夾在楚司長跟嵐嵐之間,實在是難辦,卑職不想大司主也難辦,就沒提魏釗的事兒。」
大司主慢悠悠道:「你倒是在意嵐嵐的情緒。」
「嗨……」陸斬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跟嵐嵐交情匪淺,說起來也全靠大司主從中斡旋。」
大司主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有嗎?」
「……」
陸斬眨了眨眼,沒有嗎?
從他進京開始,大司主就有意無意地撮合他跟楚晚棠,正因如此,陸斬對女上司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大司主嚴肅地道:「其實這件事你沒必要聽我的。」
「嗯?」
「我先前閒著沒事,看你跟嵐嵐郎才女貌,便想撮合撮合,過過當媒人的癮,可我現在想法變了。你跟嵐嵐沒必要聽我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當朋友也挺好的。」
「?」
陸斬這口茶都有點喝不下去了,女上司這思路變得挺快的啊?
撮合的是她,現在說這話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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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