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孺縮在邊上,雙手捂著嘴巴艱難地憋著笑。
季修璟已經震驚了:「你說什麼?舉案,你說小五喜歡齊眉?是齊眉嗎?」
「是啊,我不就一個嗝兒,」舉案打了個嗝兒:「我不就一個姐姐嗎,小五讓我幫他追我姐,爸,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哪有人幫著外人追自己姐姐的,對吧?」
子孺見差不多了,趕緊把手機拿過來。
「國師!」
子孺也一副喝醉了的樣子:「國師,我們先睡了,我們今天不回去了,舉安已經躺在被窩裡了,我們都、都少少地喝了幾口啤酒,先睡了,明天見!」
子孺把手機掛了。
他賊笑著把手機放回去,躺下了。
清晨。
孩子們在生物鐘下醒來。
子孺側過身,看著床鋪邊上的舉案,笑著道:「舉案,小五真喜歡你姐啊?」
舉案剛醒,睡眼惺忪。
聽見這句話,嚇得差點原地去世!
子孺指了指不遠處的手機:「你昨晚喝多了,你還記不記得,你昨晚給國師打電話,說你很苦惱,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說,小五喜歡你姐,小五還拜託你幫忙追你姐,你還記得嗎?」
舉案張了張嘴,對於子孺說的全無印象。
他此刻腦海中,只有四個發光的大字:天要亡我!
筠禮踩著拖鞋去洗手間,忍不住替劇安哀嚎,雖然他昨晚睡的早,沒目睹全程,卻也知道舉案這小子八成比子孺給坑了。
大家洗漱後,換上衣服下樓用餐。
孫威已經徹底醒了過來,笑著跟大家打招呼。
用完早餐,大家各自離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了。
筠禮卻帶著孫威去御書房。
暮川像個和藹的長者,溫和地跟孫威聊天。
他笑道:「現在南英的外交天團確實是以龐令行為首,看似無堅不摧、團結一致,是新生力量的代表,可你知不知道,龐令行是用了多久,才穩穩地站到今天?」
孫威老實地說著:「好像也是十幾歲,但是比我大一點,十六?」
「差不多吧,」暮川又道:「他那時候條件還不如你,而你現在比他當初還要小,就已經有現在如此高的語言天賦與語言能力了,你要放棄它,去改學政法,實在是太可惜。」
孫威也覺得可惜。
可他說不過家裡人。
他還是個孩子,還不能為自己的未來做主。
暮川看出他懊惱的情緒,也聽筠禮說過他的想法,微笑著又道:「再過二十年,龐令行他們退下了,就是你們的天下了。你才十三歲,你到底在著急什麼呢?人生在世,難得自己熱愛的事情可以成為自己的事業,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確定要放棄?」
孫威恍然大悟:「龐大人他們會退下?」
暮川微笑:「當然,等他五六十歲的時候,就該去各個大學教書、演講或者開個培訓班、進入國子監為南英培養更多更優秀的人才了,花園需要新意的植物,國家也需要不斷輸入新的血液。」
從御書房離開,孫威就跟著外交部過來的人,一起去自己的工作崗位實習去了。
他開心地發了個朋友圈:從今天開始,我也是吃皇糧的人了,我會努力的!
昨晚一起鬧過的兄弟們紛紛給他點讚。
而舉安中午下班,不敢回家,自己約了小五,一起去皇膳司的食堂大樓吃飯。
期間,舉案好幾次想開口,跟小五說昨晚的事情。
但每次話到嘴邊他都沒有勇氣。
小五反倒比他更淡定,等兩人吃飽喝足,他才問:「有話跟我說?」
舉案咬著一瓶酸奶,磕磕絆絆道:「我,昨天不是喝了兩杯啤酒嘛,就有點飄了,我思緒也飄了,反正都在飄,我已經不知道了,我就……額,也不知道怎麼會給我爸打電話,說了你喜歡我姐的事情。」
小五平靜地聽著。
舉案悄咪咪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晚上不敢回去。你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小五噗嗤一笑:「我跟你一起回去?」
舉案:「對啊,你跟我一起回去,他們的注意力肯定就放在你身上了,我就逃得過去了。」
小五起身:「男人要有點擔當,你是躲不過去的。」
小五似乎心情很愉悅,而且一點也不著急。
他轉身就走了。
途中遇到朱皓跟幾位大人也在這裡吃飯,朱皓跟他打招呼,他就過去陪著說了幾句話。
舉案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嘆了口氣就走了。
時光,一分一秒,磨人啊。
舉案給子孺打電話:「三殿下,我今晚能在煙波閣借住一晚嗎?」
「不行哦!」
子孺慢悠悠道:「父皇說,為了防止我們這群年輕有為的才俊們,貪圖享樂,煙波閣每周只開放一次!」
舉案:「哦,我知道了。」
他下了班,還在加班。
一直到晚上七點,辦公樓的人都要走完了,他怕一個人,才趕緊跟著最後一波人一起離開了。
出門,他就看見季修璟扶著自行車站在院門口等著他。
舉案想哀嚎。
硬著頭皮扶著自行車走過去:「爸。」
季修璟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昨晚給我打電話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舉案:「我不記得了,但是三殿下跟我說了。」
「嗯,」季修璟點點頭,推著車往外走:「三殿下剛才也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晚上好像不想回家,讓我跟你媽最好來皇法司大院門口等著你。」
舉案腳下一個踉蹌,差點連人帶車摔出去。
季修璟又道:「三殿下古道熱腸,你要有他一半的心思,也不至於膽子這么小。」
舉案:「……」
他慢吞吞地跟上去,父親的影子在路燈下不斷往後拉,他一點點踩上去。
季修璟:「小時候,我跟你媽媽確實疼你姐姐多過你,那是因為她是女孩子,但是呢,我跟你媽絕對是疼你多過疼你弟弟的。」
舉案:「真的?」
季修璟:「當然!不都說,第一個孩子看書養,第二個孩子當豬養嗎?到了第三個的時候,就沒那麼稀罕了!」
舉案笑了起來,雖然比不上齊眉在父母心中的分量,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比弟弟強多了!
季修璟忽然回頭:「所以,小五喜歡你姐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