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番變故,結界中的流光與百里燁也立即現身在謝炳坤的面前。
他們絕不可能讓季修璟獨自面對這個小魔王。
三人呈半包圍結構將謝炳坤與十五籠罩。
這局面,令謝炳坤也有些意外。
他能感受到百里燁與流光身上的仙氣,這股仙氣純正濃烈,令他大為震驚!
他不敢置信地盯著百里燁:「你……你怎麼會……」
他之前見過百里燁,打了個照面,也算是知己知彼。
當時已經能見到百里燁的元神長什麼樣子,如今再看百里燁,他的面貌已經變成了原本的樣子,而且周身縈繞著仙氣,半點魔氣也沒有! ✿
謝炳坤頓時崩潰了。
仙魔為兩個相互獨立的個體,互不干涉,互尊互重。
倘若百里燁是魔,那謝炳坤依照魔界弱肉強食的規則,完全可以將其吞噬。
可現在,百里燁成了仙?
豈不是預示著,到嘴的肥肉就這樣沒了?
「這怎麼可能!」
謝炳坤稚氣的嗓音帶著濃烈的不甘與質問,緊緊盯著百里燁,目光不斷上下掃視著他!
百里燁心知他在焦慮什麼,向前跨出一步:「沒有什麼不可能!我從魔改修仙,其中付出了你想像不到的艱辛!如今我成功了,以後那些骯髒腐臭的邪祟我再也不想再吃了!」
謝炳坤訝然。
世間還真有這種法子?
百里燁雙目灼灼地盯著他:「就留給你自己,獨自品嘗吧!」
謝炳坤心中憋了口氣,想發火還發不出來。
他確實到現在都有一口吞了百里燁的衝動,可是他一旦吞了修仙者,元神就會被對方的仙氣灼傷,以最快的速度消亡,無異於自殺!
他握緊雙拳,仿若一個負氣的孩子,一時間狠狠瞪著對方,又拿對方沒有辦法。
季修璟大步上前,溫和地開口:「謝兄弟!」
謝炳坤傲嬌地雙手抱胸,揚起下巴,冷哼道:「誰是你兄弟!」
季修璟忙道:「謝先生,我這次並非有心叨擾,而是真的有事要找十五師弟問個清楚。謝先生,其實我們也並非真的有宿敵,之前的恩怨也不是大事,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從此握手言和,你說呢?」
謝炳坤瞪了他一眼:「你祖師爺用滅魔釘將我困在千雲山的時候,可沒跟我說過要化干戈為玉帛!」
季修璟又道:「此一時彼一時!我其實,我其實在古籍上看見先人們如此待你,我也替你不平過,何必如此待你一個小孩子。」
謝炳坤:「你們道人也有你這種,睜著眼睛講瞎話的人?除魔衛道是你們的天職,讓我相信你會替我鳴不平,下輩子吧!你別裝了,省省吧,沒人給你發最佳演員獎!」
季修璟:「……」
流光直言直語:「謝炳坤先生,我們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十五說,不如你先聽完?」
謝炳坤皺眉:「你們說說看!」
他也不怕他們,三對一又如何?
這場仗根本打不起來!
季修璟三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知了謝炳坤。
謝炳坤聽完,鬱悶的心情總算是得到了緩解:「他修魔了嗎?」
季修璟心知,謝炳坤問的是他那位早就背叛了師門的師叔,於是答道:「他用了不少邪術,他之前有個閨女,還會讀心術。我們與他們幾年前最後一次交手的時候,他的徒弟們,都在食人心人肉,冰箱裡也存儲了不少。」
謝炳坤樂了,一揚手道:「這件事情你們不要管了!」
三人費解。
謝炳坤:「我會把他們全都吃乾淨!」
季修璟大喜:「那,你什麼時候動手?他們在暗處,怕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而我們這邊也有點著急,萬一他再出手,我們……」
謝炳坤:「我有我的法子找,兩日之內,我會把他們吃乾淨!別的你不用管!」
謝炳坤說完,寫了眼季修璟:「想跟我化干戈為玉帛,也不是不行,我有個條件!」
季修璟:「您說……」
對方是小魔王,他用了尊稱,也是沒有辦法的生氣。
謝炳坤直言不諱:「以後你們再有這種對手,全都來找我!我都要吃!」
季修璟:「……」還有這種好事?
想答應,想笑,又怕一笑就收不住,反倒壞了事。
百里燁:「好,我們答應你,有適合你的食物,第一時間給你送去!」
謝炳坤冷哼了一聲,甩甩衣袖就走了!
要不是答應了路易斯未來幾年不找寧都與南英的麻煩,百里燁又哪裡有機會從修魔改修仙?
他要是再與貔貅、聖女或者一陰一陽兩稚子動手,這些地仙怕是要跟他過不去的,他們修為不如自己,自己又不能吃他們,最後只會鬧得他自己一肚子氣!
少了這頓大餐,可惜了!
罷了罷了,天涯何處無大餐,他這就去會會那位季修璟的師叔!
謝炳坤帶著十五的魂魄,一轉身便消散在房間裡了。
流光擦了擦汗。
百里燁萬幸自己已經完全改了修仙了。
季修璟雙腿都發軟,想起剛才這一幕,覺得是夢境,又不敢確定,又心中惶恐且竊喜,實在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流光溫聲:「我再留幾日,如果這邊沒什麼事情,就先回寧都了。」
百里燁體諒流光這一趟辛苦,看向季修璟:「你那些縮地百里的符咒,多給我們弄一點。」
沒了瞬移,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今日回來,才聽聞妻女全都去了嶺北,新年都未曾回來過,他心中痒痒,想去又費時費力。
季修璟忙道:「我去竹心閣看筠炎,你們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將符咒送去給你們。」
夜色深深深幾許。
福壽與筠炎並肩坐在竹心閣的天台上。
福壽喝著熱酒,筠炎喝著熱奶。
皇城入夜後巨大的結界外,精密純淨,半個浮魂都不見。
筠炎不過五歲,口吻綿軟時奶聲奶氣:「師兄,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御劍飛行?」
福壽嘆了口氣:「至少要等結丹之後,你還小,著什麼急呀?」
筠炎摸摸自己的肚子,鬱悶不已:「那我什麼時候才能結丹?」
福壽認真解釋:「師父不是跟你說過的嗎?你現在還處於鍊氣階段,過了這個階段,你才能築基,築基成功後才能再進一步,就是結丹。
我那些師叔們也是從小學道,跟你差不多大,他們大多是成年前築基,30歲前結丹。
你看國師府,裡頭的道士也不是個個都有御劍飛行的本領的。
你勤加練習吧,爭取30歲之前結丹,那你30歲的時候,就可以學御劍了。」
筠炎:「……」
他才5歲,要是想跟師兄師姐他們一樣御劍灑脫地飛來飛去,豈不是還要等25年?
筠炎撇撇嘴,手中的熱奶頓時就不香了。
「練的如何了?」
季修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福壽趕緊收了酒,順便把筠炎手中的熱奶也收走,一把提了筠炎的衣領把他拽起來,兩人齊齊轉身望著季修璟。
他不敢說話。
一說話,滿口酒氣,師父肯定能聞出來。
他就拍了拍筠炎的小腦袋。
筠炎恭敬地對著季修璟作揖長拜:「徒兒拜見師父!」
有這個小仙童一般懂事聽話的徒弟,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季修璟面上染著笑意:「嗯,練的怎麼樣了?」
筠炎:「還行吧。」
季修璟走上前,伸手在筠炎腹部輕輕試探。
處於修仙最低水平的鍊氣期,眼下正是打好基礎的關鍵時刻,需要極大的耐心,守得住寂寞,要有堅韌不移的毅力,否則很容易半途而廢。
很多人練到成年都未必能築基,有的大器晚成者四五十歲才築基。
這些都需要修煉者不斷調整心態。
筠炎只有五歲,讓他日復一日如此鍊氣,季修璟也明白,是難為他了。
「有一點氣,」季修璟撤了手:「繼續練吧,師父陪著你。」
筠炎點點頭,盤膝而坐,閉上眼,按照師父之前教的法子鍊氣。
他全身心投入。
可福壽下一秒卻被季修璟揪住,直接拎回了國師府。
季修璟將他往地上一丟,大喊:「十八!」
十八立即御劍而來:「師兄?」
季修璟:「福壽值班時喝酒,罰三廷杖!」
十八:「是!」
自從上次十五的事情過後,季修璟便給國師府上下立了規矩。
他不會再同時帶著那麼多師兄弟,大家你我不分、消息共享地生活在一起。
他漸漸變得恩威並重,賞罰分明,階級也分明了起來。
這種嚴苛一開始讓師兄弟們很不適應。
但是一想到季修璟的傷,那麼嚴重,躺在床上養了大半個月才好一點,大家又紛紛嚴格要求自己起來,並且再次對十五、也對所有的叛徒深惡痛絕!
福壽沒想到師父今晚會去:「師父,我就喝了一口,您饒了我吧!」
季修璟理也不理:「打!」
他立即回了筠炎的身邊去。
而十八也找來棍子,一臉嚴肅地看著福壽:「小師侄,對不住了,你忍著點。」
下一瞬,福壽變成了大海龜。
它躲進了堅硬的龜殼裡:「你打吧。」
十八:「……」額,他是打還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