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都眺望著遠方,眸光深邃,嘴角帶著涼薄的笑意,「我想要白家,白家的一切。」
不得不說,白允溪有個好哥哥,可惜,她想要的,白家給不起。
即便早就想到戴都會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但此時此刻,聽到這句話,白禹禮心裡還是詫異,「戴小姐說笑了。」
白家是百年世家,不可能因為允溪的事,就根基受損,或者一蹶不振,他會來這裡,只是想儘可能降低影響。
要是戴都不同意,他會選擇從其他人那裡入手。
不過,沒有戴都的讓步,事情會更難搞,允溪有可能會坐牢。
「白先生以為是玩笑話?」戴都笑了笑,「談正事的時候,我從來不開玩笑。」
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她知道白禹禮不會同意,這麼說,也是為了下一步的計劃。
白禹禮不理解,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明顯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
既然這麼沒有誠意,又為什麼答應和他面談?
「除了這個,戴小姐沒別的想要的?」
他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我只想要這個。」戴都說得輕描淡寫,「既然白先生不同意,那就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我會公事公辦。」
她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仿佛在暗示對方,要是沒別的要說的,我就要走了。
白禹禮收回眺望的視線,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孩,「戴小姐這麼做,是因為你的母親?」
為了給她母親報仇,戴都毀了陽城的幾個大家族,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想到,有那麼一天,戴都會把目光放到白家身上。
戴都神色坦然,沒有一絲被人看透心思的不自在。
「既然白先生已經知道,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麻煩白先生回去轉告你的家人,包括你父親的司機,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還有,白允溪罪有應得,就算沒有我母親的事,她也難辭其咎。
你的父親和你父親的司機,助紂為虐,一直幫白允溪為非作歹,也一樣。」
說完後,她轉身準備離開,被白禹禮叫住。
「戴小姐請留步,我父親和你母親只是故人,我父親並未做過對不起你母親的事,不知道戴小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是不是誤會,白先生不妨回去問問你父親和你父親的司機。」戴小姐笑了笑,「不要忘了轉達我剛剛說的話,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她在賭,賭誰先沉不住氣。
看著戴都遠去的身影,白禹禮神色凝重。
難道,父親隱瞞了什麼?
這件事,又和白叔有什麼關係?
*
出來後,戴都上了林方的車。
見沈珩虛弱地靠在座位上,她一臉無奈,「你還好吧?」
忍著痛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也真是難為他了。
有時候,她真的不了解沈珩的行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就這麼想和她在一起?
「不是很好。」沈珩緩緩睜開眼睛,有氣無力,「頭暈。」
有賣慘的成分,更多的是真實的感受。
昨晚上到現在,傷口都還沒癒合,剛剛又兩次裂開,有多痛,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戴都拿手帕幫他擦汗,突然有些內疚,沒有先送沈珩回去治療。
看這樣子,比幾分鐘前更嚴重了。
「你安靜地靠著,不要亂動。」戴都心裡發堵,「我去見白禹禮,是談正事,又不是敘舊,你非要跟著來幹嘛?」
她一向講信用,不會輕易爽約,所以沒有臨時改變主意。
聽到戴都的解釋,沈珩喜上眉梢,握著戴都的手,「我想早點見到你,見到你,傷口就不疼了。」
小姑娘願意和他解釋,說明在意他。
想到這,他的嘴角越發壓不下去。
「花言巧語,我又不是靈丹妙藥。」戴都輕哼一聲,「這套說辭,還是留著哄其他人吧。」
都虛弱成這樣了,還不忘撩撥她,真是欠收拾。
「其他人哪裡值得我花心思哄?」沈珩握緊戴都的手,「我想哄的人只有你。」
他笑著看著戴都,眼裡綴滿了溫柔。
戴都被他那泛著笑意的桃花眼看著,心神一晃,下意識避開這道灼熱的視線,「別以為你受傷了,我就會慣著你,少說話。」
反應過來自己害羞了,她心裡猛然湧起一股挫敗感。
不是吧?
到底在幹嘛呀?
清醒點!
不要動搖!
不要被糖衣炮彈迷惑!
「好,都聽你的。」看到女孩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的,懊惱又苦大仇深的模樣,沈珩寵溺地笑了,「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你在我身邊,傷口真的沒有那麼疼。」
他滿心滿眼都是戴都,心情好了不少,注意力完全不在痛感上。
這麼說,也沒錯。
又被那溫柔的聲音撩撥了一下,戴都咬了咬牙,控制著自己的過快的心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掰開某人的手,「安靜。」
她退到邊上,不想再說話,也不想再聽某人說話。
看著空落落的手,沈珩不僅沒有失落,還比之前更高興。
小姑娘似乎在逃避。
這氣鼓鼓的樣子真是可愛。
戴都看向窗外,無意間在車窗上看到了沈珩的映像,氣得她瞪了一眼。
她忘記了鏡像原理,她能看得到沈珩,說明沈珩也能看得到她。
就在她瞪眼的時候,沈珩對著她笑了,還笑得特別溫柔。
戴都更加生氣,直接轉過頭,閉上眼睛,不想再看。
連看一下車窗的風景,都不讓她消停!
沈珩越看越覺得她可愛,一直望著她。
他知道,戴都沒有像之前那樣懟他,是因為他受傷了。
沒想到,這傷還有這麼大用處。
感受到熾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戴都睜開眼睛,扭頭看向某人,咬牙切齒地警告,「不准再看!」
那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存心讓她不自在。
「好,不看。」沈珩見好就收,開始給對方順毛,「我睡覺。」
他閉上眼睛,真的沒再看。
戴都鬆了口氣。
想到接下來這些天,都要留在某人身邊,她就覺得腦殼疼。
第一天就這樣了,往後可咋整?
她下意識看向窗外,發現這不是回宿左那邊的路,「林方,我們要去哪裡?」
「回雅苑,宿醫生也在那。」
戴都點點頭,「嗯。」
雅苑是沈珩住的地方,她就知道,沈珩又要得寸進尺。
這是想讓她跟著住在雅苑。
戴都又瞪了某人一眼。
罷了,就幾天,諒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