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禮物」

  盛長裕不亂發火後,軍政府原本積壓的一些事,都提上了日程,他更加忙碌。

  他早出晚歸。

  寧禎收到從福州寄過來的一個大箱子,是她大嫂托人特意帶回來的。

  那人把箱子保管得極好,殷勤送到了盛家老宅,親自交給寧禎。

  寧禎感激,與之寒暄片刻。

  待客人告辭,寧禎打開大箱子,裡面有幾套時髦洋裝:冬天穿的毛衣、羊絨大衣和皮靴,還有兩隻手包;各色化妝品。

  這些都是送給她的。

  在這種錦衣脂粉堆里,有個特意包裝起來的盒子,寫了「禮物」二字,是大嫂的字跡。

  寧禎打開包裝袋,裡面還有包裝紙,淺灰色的,非常精美又低調。

  另有一封簡訊,寥寥數字。

  「你寫信來叫尋督軍生日禮。得一黃金鑲寶石打火機,許能派上用場。用不上轉贈老三。」

  寧禎啞然失笑。

  她好想打開瞧瞧是什麼樣子的,又不忍心拆壞這麼好看的包裝紙,撓心撓肺了片刻,最終忍住了。

  她把信收起來,又把禮盒放在柜子里藏好。

  眼瞧著還有半個月,就是盛長裕生日了。

  日子好快。

  去年他過生日的時候,寧禎與他還不算相熟。她特意獻殷勤,登門陪他吃飯。

  那次盛長裕和程柏升斗酒,兩個人都喝醉了,彼此硬撐,寧禎當時很想笑又忍住了。

  也是那次生日,盛長裕給了寧禎一個藥方,治好了她多年的小日子疼痛。

  這一年發生諸多事,回首時像是比她前面二十年的日子都要長,每件事都刻骨銘心。

  晚夕盛長裕回來,瞧見了大嫂送的衣裳,拿了一件淡黃色羊絨大衣,對比寧禎:「你穿這個,肯定好看。你太白淨。」

  寧禎:「還沒到穿的時候,這是冬衣。」

  「咱們也去置辦些冬衣?」盛長裕問。

  寧禎:「我有很多冬衣。」

  「你穿衣都不錯。我想給你買,又怕你嫌棄我老土。」盛長裕道。

  寧禎詫異:「你不是一向覺得自己眼光最好?」

  盛長裕:「時髦派的東西,我不是很懂。」

  夫人講究時髦,他又不能像對待其他人那樣,看不慣就罵一頓,讓別人順從他的審美。

  他只能儘可能理解夫人的喜好。

  不過,寧禎的喜好偏素雅,與傳統審美一致,沒有別出心裁搞時髦的花里胡哨。

  「寧禎,你去年戴的那個白狐圍脖,特好看。」盛長裕說。

  寧禎:「……」

  怪不得被姚文洛毀了之後,他帶著寧禎跑遍了半個城,非要重新買一條。

  這天下午無事,盛長裕帶著寧禎去裁縫鋪子,做了很多的新衣。

  雖然自己的衣裳穿不完,寧禎也沒辜負他一片好心。

  黃昏時候回來,寧禎早早洗好了頭髮。洗髮香波是百貨公司的新貨,很淡的果香,很溫暖。

  睡前,寧禎的頭髮幹了,她把一頭濃密青絲梳得很順滑,披散肩頭。

  盛長裕誇她好看。

  她笑著,叫他先出去。

  盛長裕不解:「怎麼了?」

  「我喊你,你再回來,你先去陽台抽菸。」

  盛長裕只得去了。

  待他進來時,寧禎穿著睡袍,脖子上圍了白狐圍脖,滿頭青絲垂落,黑白對比格外明顯。

  盛長裕覺得美麗又妖冶,上前摟抱了她:「圍脖這個時候戴?」

  「什麼時候戴,看心情。」寧禎道。

  盛長裕的手,很自然解開了她的睡袍,這才領悟了她的意思。

  被白狐圍脖襯托的小臉,越發濃麗嬌媚,勾人魂魄。

  後來,盛長裕把汗涔涔的臉埋在她圍脖里,寧禎說他:「你還覺得這圍脖好看嗎?」

  盛長裕:「美麗至極,可為她死。」

  寧禎聞言一愣,繼而大笑:「沒出息啊,盛督軍!」

  盛長裕不輕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寧禎覺得他最近越發像野獸,動不動就想要咬她。

  凌晨時候,盛長裕先醒了。

  寧禎穿了件淡紫色睡袍,青絲攏在身側,睡得很香甜。晨曦熹微,她面容白淨又飽滿,似剛剛剝了殼的荔枝,他又想咬一口。

  回想昨晚的滋味,盛長裕覺得他不像自己了,竟然輕浮說得出「可為她死」這種話。

  簡直堪比市井浪蕩子,他最瞧不上的那種人。

  寧禎有特殊魅力,把他勾得三魂七魄都顛倒了,眼裡心裡只有她。

  早起時,寧禎又故意撩他。

  她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疼,你咬了不止一口。」

  盛長裕:「今天不想我出門?」

  「怎火氣這麼大,隨便幾句玩笑話就出不了門?」寧禎笑道,「你可以不出門,我得去總管事房,沒空和你鬧。」

  盛長裕攬著她親。

  親夠了,心滿意足,這才放她下樓吃早飯。

  這一整天,盛長裕都忍不住想要偷笑,覺得昨晚的寧禎妖嬈過分;今早的她,又調皮可愛。

  越是回想,越是滋味無窮。

  程柏升說他:「心都飄哪裡去了?」

  盛長裕:「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以前不說紅粉骷髏嗎?」

  「誰年輕時候不說點蠢話?」盛長裕道。

  程柏升:「……」

  盛長裕樂不思蜀,程柏升沒眼看他。

  轉眼快要到盛長裕生日。往年他過生日,總要發脾氣,去年踏踏實實吃了頓長壽麵,今年不知如何。

  「……好幾個老傢伙向我打聽,今年可做生日。」程柏升問。

  盛長裕聽到「生日」,只能想起去年那頓酒,想不起往年的憤怒。

  他道:「不做。我陪寧禎吃頓飯。每次大張旗鼓,最後都不如人意。」

  程柏升:「如此最好。有了准信,我去告訴他們,省得他們惦記,想要借你的生日討好你。」

  「不用討好。誰有什麼功勞,我心裡一清二楚。」盛長裕沉了臉。

  程柏升:「人都貪婪,想要更多。出三分力,想要七分功。」

  「犯不著給他們這樣的機會。」盛長裕冷冷說。

  程柏升沒有再勸。

  而寧禎,她正在嘗試學一個新手藝,等盛長裕過生日那天展示一下。

  她瞞著沒告訴他。

  以至於,盛長裕覺得她最近鬼鬼祟祟的,很想問她忙什麼。見她不願說,又不忍心為難她。

  一轉眼,就到了盛長裕的生日。

  他一大清早醒過來,寧禎已經不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