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動手

  賀嚴眯了眯眼眸,低頭。

  瞥見時羨已經泛紅髮紫地手腕,下意識鬆開了緊緊扣住她的五指。

  溫子安用抓這個字,已經算是口下留情了。

  就是用掐字都尤嫌不夠。

  是他剛才怒火攻心,一時間失了分寸。

  眼下恢復了理智,眼底划過一抹懊悔。

  想要關心她幾句,可對上她那雙含著點恐懼的桃花眼,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溫子安將這二人之間的眼神都看在眼裡,眸子中閃過一絲嘲弄。

  面上卻輕嘆一聲,顯得有些無奈。

  保持著溫溫雅雅的音色說:「賀先生,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今天是我約的羨羨,她生日,也正好是我生日,所以我請她吃個蛋糕而已,不是什麼大事,你別誤會,更不要因為這一頓飯,回去為難羨羨。」

  為難?

  呵呵。

  他東奔西跑一整天,連喝口水都覺得浪費時間。

  為了能少跟那些工人家屬斡旋,他甚至對他們提出的天價賠償一口應下。

  只是想著自己儘快回來陪她好好過個生日。

  這些在別人眼裡,竟然都成了在為難她!

  賀嚴覺得自己幾乎要憋炸了。

  音色中滿是警告與怒意,「不想我誤會,就別再見她。」

  「恐怕我不能答應你。」

  溫子安彎了彎唇,一副雲淡風輕地模樣,「我和羨羨是朋友,因為她在乎們這段婚姻,所以我也儘量避嫌。

  可是和朋友一起過個生日而已,我不覺得我們做錯了什麼。

  還有,身為朋友,我不得不替她說一句。

  你是她的丈夫不假,可她首先是個獨立的人,之後才是你的妻子,就算是丈夫,也沒有資格決定她跟誰來往,不跟誰來、」

  「嘭!」

  「溫醫生!」

  「阿嚴哥!」

  溫子安話音未盡,臉上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打的他朝後踉蹌幾步,連眼鏡都從鼻樑上落了下來。

  時羨紅著眼圈怨了他一眼,才要彎腰替溫子安撿眼鏡,手臂卻被人狠狠朝後一扯。

  賀嚴瞳孔微眯,薄唇輕啟,「他自己不會撿?」

  她回眸,一把將賀嚴甩開,吼道:「賀嚴,你能不能講講道理?近視的人離開眼鏡看不清楚,你說他會不會撿?」

  話落,她扶著自己的後腰,略顯笨拙地彎了下去。

  賀嚴打溫子安,是因為他那些話實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是什麼身份?

  也配對他的婚姻指手畫腳?

  可瞧著時羨這副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

  剛想伸手去扶她一把,許慕嘉便極有眼色地拽住賀嚴,連哄帶勸地將他拉開了些。

  關切勸道:「阿嚴哥,生氣歸生氣,可千萬不能再動手了。」

  賀嚴淡淡瞥她一眼。

  抽回自己的手。

  時羨撿起眼鏡,直起腰身,把它遞到了溫子安手中。

  看著他紅腫不堪的臉頰,面上儘是愧疚之色。

  「沒事吧?」

  溫子安抬手碰了碰唇角,抹去溢出來的血絲,輕輕搖頭,「沒事,賀先生是誤會了,我不怪他。」

  他一副通情達理地模樣,更襯得賀嚴無理取鬧。

  她低聲道了歉,隨後走到賀嚴身邊,平靜地問他,「鬧夠了嗎?」

  一句話,問地賀嚴心如死灰。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掏出來,才將手機置於耳邊,就聽秘書問:「總裁,餐廳說六點鐘已經被人定滿了,問定七點的座位是否可以?」

  「退了。」

  「什麼?」

  「我說退了!」

  話落,賀嚴一把將手機擲了出去,屏幕四碎!

  既然他做的這一切在她眼裡都是鬧事。

  那他何必還要白費心思?

  許慕嘉心裡忍不住痛快起來。

  上次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還是在教訓自己那天。

  那時的她害怕極了。

  只覺得賀嚴是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可此時此刻,她恨不得賀嚴再生氣些。

  氣到對時羨失望,對時羨厭惡!

  想到賀嚴丟棄時羨的那天,她就忍不住繼續往火里添柴。

  只要這火燒起來了,她就一定不要這火滅了。

  繞過賀嚴,她在離時羨幾步的時候站定,擺出一副苦口婆心地樣子。

  「時小姐,雖然這些話不該我說,可我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勸你一句,身為一個有夫之婦,好歹要懂得避嫌啊。」

  「我們本就清白,為什麼要避嫌?」

  時羨微微偏眸,定定凝著她,「倒是避嫌兩個字從許小姐嘴裡說出來,真是讓人驚訝,我一直以為,你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你!」

  許慕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僵持之際,小馬不知何時下了車,快步走到賀嚴身邊,道:「總裁,喬特助來電話了,前天凌晨的監控中確實有幾個人去了施工現場。」

  未等賀嚴開口,許慕嘉便搶先問:「是睢琚那個工程嗎?」

  小馬微微點頭。

  許慕嘉忙道:「阿嚴哥,那你快去處理吧,我爸早上也是從醫院走的,他說過這次的事可嚴重了。」

  賀嚴沒說話。

  只眸色複雜地睨著時羨。

  似乎在等著什麼。

  許慕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暗自咬了咬牙,擺出一副懂事地嘴臉,「阿嚴哥,你不用擔心我,我給媽媽打個電話,哪裡也不去,就在這兒等著她來接我,你快去吧。」

  賀嚴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只靜靜站著。

  眼裡只有一人。

  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那人說什麼。

  他收回目光,眼下眼底的落寞,稍稍偏眸,薄唇吐出了一個字,「走。」

  小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引著他上了車。

  溫子安單手拍了拍時羨的肩膀,輕嘆,「剛才怎麼不和賀先生解釋?」

  「解釋什麼?」時羨苦笑一聲,「本來就什麼事也沒有。」

  溫子安沒再說什麼,只道:「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