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一樣地按住時羨。
打的毫無章法,抓到哪兒是哪兒。
時羨閃躲間,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瞬間色變!
「許夫人?!」
怎麼會是她啊!
眼看巴掌越來越密,時羨來不及細想,看準時機,一把捏住李靜嬋的手腕。
翻身一扭,將她右臂舉過頭頂,使勁往身後一壓。
膝蓋跪在李靜嬋後腰上,將她摁在地面,動彈不得。
「媽咪好棒!」
蘇聿瀟在原地蹦躂的鼓掌,眼神里儘是對時羨的崇拜。
蘇知言也加入誇誇團,唇角揚起一抹不太明顯的弧度,「學的不錯。」
時羨眉峰微挑,眼底透著得意。
蘇知言在家裡休假的半個月,每天都會晨起鍛鍊。
像在警校一樣。
時羨見了,開玩笑說自己也想學學拳擊格鬥什麼的,蘇知言就簡單教了她兩招。
就學了半個小時,只會兩招。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雖然是花拳繡腿,但用於對付沒有任何功底,還年過半百的李靜嬋,綽綽有餘。
「交給保安吧。」
蘇知言提醒了一句。
時羨點點頭,扭著地上像蛆蠕動一樣的李靜嬋站起來。
還沒來得及站穩,李靜嬋忽然扭頭朝她猛吐一口唾沫。
黏唧唧還帶著獨有臭味兒的口水正好落在眼睛上。
時羨毫無防備,驚呼一聲,下意識抬手去擦。
奸計得逞,李靜嬋得了自由,隨即將右手伸進褲兜,從裡面掏出一樣東西。
左手一拔,閃過一道明晃晃的白光。
盯著時羨,唇邊飄起陰森可怖的笑。
「你去死吧!」
話落,她用最快的速度舉著朝時羨戳了過去!
蘇知言神色驟變,動作比思想快。
一個箭步上前,抬腳一踢,正中李靜嬋手腕。
刀尖在離時羨幾公分的地方脫了手,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飛出幾米遠。
蘇知言橫在李靜嬋與時羨中間。
抓犯人一樣鉗制住她的雙手,抬腳朝膝窩一踢,李靜嬋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媽咪!」
蘇聿瀟飛奔著撲進了時羨懷裡,緊緊圈住她的腰。
時羨下意識將蘇聿瀟護在懷裡。
明明自己都驚魂未定,卻一遍遍安撫懷裡的糰子。
「沒事了,沒事,媽咪沒事,不怕,不怕。」
蘇聿瀟卻抱的更緊了。
小心臟撲通撲通,幾乎躍出胸口。
生怕一鬆手,媽咪就會出事一樣。
「放開我!快放開我!」
李靜嬋邊掙扎邊破口大罵,無言穢語,不堪入耳。
蘇知言面色冷硬,不知摁住了哪兒,女人忽然驚叫一聲,痛苦哀嚎!
他抬眸,眼神凌厲,「羨羨,報警。」
「等一下!」
忽然,一道溫沉地聲音傳了過來。
有些熟悉。
三人幾乎同時看過去。
果然是熟人。
待他過來,剛剛安分下來的李靜嬋又開始掙扎。
「傅沉,你來的正好,趕緊替我殺了這個賤人!把她扒皮抽筋,大卸八塊!」
她就像個瘋子,歇斯底里,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無數道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傅沉太陽穴突突直跳。
偏李靜嬋不知收斂,見傅沉不動,罵的更加難聽,「你個沒出息的王八羔子,廢物!她是害了你妹妹的兇手啊!這些年,你妹妹在醫院過得是什麼日子,生不如死啊!她憑什麼還活著,她憑什麼!」
「別說了!」
傅沉低斥一聲。
一向在她面前悶聲不吭的人忽然活過來了,李靜嬋頓時噤了聲。
不是害怕,而是驚訝。
驚訝連她一手養大的狗竟然也敢跟自己翻毛腔!
等反應過來,對著傅沉便是一頓貶無可貶的責罵!
傅沉卻沒再理她。
罵就罵吧。
她罵自己,自己聽著,可罵時羨,就不好收場了。
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下,「蘇先生,時老師,對不起,是我舅媽的錯。」
「舅媽?!這是你……」
蘇知言一向波瀾不興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垂眸看了眼被他桎梏在手裡的李靜嬋。
直到傅沉點頭,他才不得不信。
當即將目光投向了時羨。
可時羨卻出奇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緊接著,就聽傅沉微嘆一聲。
「自從五年前嘉嘉被送進精神病院,我舅媽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有時候連人都認不清,每天躲在屋裡,抱著嘉嘉的照片哭……」
說著,他朝著時羨的方向走了兩步,眼神中含著懇求,「希望時老師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原諒她一回。」
「原諒?」
蘇聿瀟從時羨懷裡撤了出來。
不等她說話,邁著小短腿快速跑到一旁,彎下腰,撿了個什麼東西,又跑回來。
拖在手裡舉到傅沉面前,傅沉才看清,那是一把沒了刀鞘的水果刀。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蘇聿瀟沖他怒喊:「她剛才可是要殺我媽咪,這是能原諒的嗎?!」
蘇聿瀟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滿目恨意。
只是想想剛才那個場景,他就已經快要嚇死了。
如果不是舅舅反應快,他媽咪就已經被這個惡女人用刀給捅了!
傅沉無話可說。
只能期待著時羨願意息事寧人,否則這事兒若是傳到賀嚴耳朵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時羨沒作聲,只靜靜定定地看著李靜嬋。
起初沒感覺,眼下細細打量了,才發現這幾年,李靜嬋的變化確實是大。
以前的她,精緻貴婦一個,現在的她,卻像菜市場罵街的瘋婆子。
否則,自己也不會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這個人了。
瞧她這麼看著自己,李靜嬋目光越發陰狠。
若眼神是利刃,時羨和蘇聿瀟母子兩個,恐怕早就已經千瘡百孔,血肉模糊了。
時羨闔上眼瞼,再睜開時,眼底波瀾漸平。
抬手將蘇聿瀟攬回臂彎,寒聲道:「我兒子說的沒錯,我不會原諒她。」
隨後,她抬眸望向臉如調色盤般的傅沉,語氣涼薄,「傅先生,如果有人想殺你,你會放過那個人嗎?」
傅沉張了張口,與她對視片刻。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終於,他收回目光,咬了咬牙,「我知道,這件事兒是我舅媽的錯,我代她向你道歉。」
說著,他忽然後退一步,將腰彎成九十度,誠心誠意道:「希望時小姐看在我舅媽失去孩子,精神恍惚的份兒上,諒解她一次。」
這一幕,似曾相識。
時羨嗤笑一聲,別過頭去。
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收緊。
幾年前,許慕嘉找人毀了她的手被賀嚴教訓,李靜嬋過來替她出氣,也是傅沉道的歉。
當初,她看在祁老師的面子上,看在傅沉的面子上,並未跟李靜嬋計較。
但不代表她逆來順受。
深深吸了口氣,回過頭時,眼裡一片冰冷,「誰做的錯事誰自己承擔,任何人替她道歉,我都不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