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肚兜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過了五日,陳琪遇刺一結案了。

  晉南王和與太、其他幾位王爺,又諸位臣跪在殿上,噤聲承著帝王之怒。臨殿前,他不由多望了一眼盛湘王。

  盛湘王低著頭,臉上沒有太多表,像是認命了。

  當真是四弟所為?

  晉南王不太相信。不是不相信四弟會殘害同宗人,而是眼人人自危之際,四弟當真會在這個時候急不可耐地除掉三弟的嗣?

  雖說太不得寵,可畢竟還擔著嫡長的身份,也一直沒有被廢。盛湘王當真會在這個時候動手?而且還並非除掉平淮王,只是平淮王的嗣。

  的確,自入了冬,陛頻頻召見幾位進宮,其自然加了許多品鑑的意味。陳琪雖幾次三番得陛讚揚,可似乎也沒『色』大放異彩。

  晉南王思來想,還是覺得這更像一場栽贓嫁禍。

  不由地,他望了一眼太。大皇兄自幼被立為太,可近些年一直不得父皇器,這太之位的確坐得不夠穩當。太也不是個聰慧的人,否則也不會陷進換儲的風波。但是……晉南王搖了搖頭。

  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假設。他抬頭望向龍椅上的父皇。若他能看這件有蹊蹺,父皇會毫無察覺?晉南王並不認為自己比父皇有腦。

  如果父皇……

  晉南王不知道想了什麼,脊背忽地寒。

  明明是父兄弟的關係,可因為在皇家,竟也不得不處處謹慎,所謂如履薄冰不過如此。

  離宮時,晉南王走在肅靜的宮道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因風而動的旗布,定決心——他打算明日再進宮來,自請離京封地。

  很多隱在白茫茫的『迷』霧之,他既然參不透,寧願暫時遠離。

  年前他有自請封地的打算,只是如今王妃傷得這麼,不適合長度跋涉。不過眼遠離皇城才是最安的選擇。

  ·

  陳琪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在庭院裡走來走,聽人稟告父王回來了,他趕忙迎上追問結果。

  「攆封地了。」平淮王拍了拍兒的肩膀,「讓我兒吃了這麼多苦,只是送封地,簡直是便宜了他!」

  他又嘆了口氣,感慨:「你四叔這是一時鬼『迷』心竅,被權勢蒙了眼。他不念手足親,為父倒還是念著。放他一馬算是了手足一場的分。」

  陳琪皺眉,疑『惑』地問:「當真是四叔所為?我還以為是太或晉南王的污衊之行……」

  平淮王望著和自己一樣高的兒,說道:「你皇爺爺親自過問,怎麼還可能有冤案?要怪怪權勢還誘人,讓你四叔一時失了心,也失了智!」

  陳琪低著頭,輕輕嘆了口氣。

  「好了。」平淮王又拍了拍兒的肩膀,「你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冬日嚴寒莫要在庭院久留,回屋。」

  「是。」陳琪應。他沒有立刻回屋,而是側身立在一旁目送父親走遠的背影。待父親的身影消失的寶葫蘆石門後,他才慢慢收回目光。他皺著眉,眸『色』凝,不知在想些什麼。

  ·

  太陳律的確在各個方面都不如面的三個弟弟,他從紫龍殿回太東宮,立刻召見了幾位謀士,嫡長陳汛也在其。

  陳漣年紀還小,又有個嫡長兄在上頭,太議時一般不帶著他。

  此時,陳漣坐在抄手遊廊的護欄上,,望向父親書房的方向。他晃『盪』著腿,錦繡靴有一沒一地蹭著草木上的積雪。

  不多時,他看見內宦長春腳步匆匆地走進了父親的書房。他晃『盪』著腿的動作不由停來。

  長春這段時日只父王辦一件。這件,陳漣知道。

  「難道找人了?」陳漣輕笑了一聲,「說不定我要有新後母了。」

  片刻之後,太書房裡的幾位謀士紛紛離,連陳汛也走了來,只留了長春一個人。

  長春滿臉堆笑,細著嗓討好地稟話:「功夫不負有心人,人找了!」

  「哦?」太大喜,立刻手的茶盞放,「當真找了?說說,這天鳳命的人在哪裡?」

  長春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了一,才繼續稟話:「辰八字徹底上了,連時刻都沒差一星半點!只是……這女已經嫁了……」

  「嫁了又何妨!」太明顯不在意。他只在意那個天鳳命的女人助他榮登九鼎。

  長春何嘗不知太的心意,可是這女嫁的實在有些特殊。他聲音稍微低了兩分,才說:「她……嫁了安。」

  太愣住。

  「是西太后親自賜婚,嫁安的那位尤家女!」

  長春稟了話,偷偷打量太的神『色』。良久,太悠悠道:「不是侄媳?」

  算是庶母,能助他登上九五之尊的位,他也要搶過來。

  陳汛從父親的書房來,遙遙看見了悠閒坐在圍欄上弟弟,便朝弟弟走過。他立在陳漣身邊,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拂弟弟肩上的一點積雪,笑問:「怎麼坐在這裡?」

  陳漣晃『盪』腿的動作停來,說:「有的人工於心計,有的人卻偏心術士的玄言。」

  「什麼?」陳汛皺眉。

  「沒什麼。餓了。吃飯!」陳漣從圍欄上跳來,沖哥哥笑了笑,轉身小跑著離開。

  陳汛望著陳漣跑遠的背影,不由回頭望了一眼父親書房的方向。

  ·

  此時,尤玉璣坐在窗,親手弟弟做護膝。枕絮和景娘坐在她身邊不遠處,也在尤嘉木做棉衣。甚至連春杏也在一旁安靜地縫著衣服,春杏越來越少言寡語,不過她留在尤玉璣身邊的時候越來越多。

  尤嘉木這個年紀要離京打仗,尤玉璣心裡一萬個捨不得和擔憂。可尤嘉木那個擰『性』,尤玉璣不覺得自己勸得住。算她強勢地『逼』弟弟留,她甚至懷疑弟弟會偷偷跑京城。

  她總不能人綁了。

  「姐姐,怎麼不叫我來幫忙。」翠玉笑盈盈地走進來,動作自然地拿起桌上縫一半的衣裳,找個地方坐,開始縫著。

  「我記得你不喜歡針線活。」尤玉璣笑著說。

  翠玉隨口問:「姐姐為什麼這麼說?」

  「之前瑩瑩的妹妹縫嫁衣的時候,你不是幾次推脫?」尤玉璣柔聲道。

  翠玉一怔,手捏著的針差點戳破手指頭。她隨便點了頭,敷衍過,也不再這個話題上多說。

  天『色』暗來後,春杏和翠玉才從曇香映月離。

  不過尤玉璣尤嘉木準備的棉衣還沒有做完,她用過晚膳,便慵懶地倚靠在窗美人榻,拿了尤嘉木的棉衣做最後的縫製。

  明日是大軍城的日,她不得不熬夜來坐。

  司闕從淨室沐浴來,望了一眼窗的尤玉璣。他取了高足架上的一盞琉璃燈,拿美人榻旁的三足桌上,然後又一旁的立燈往尤玉璣面前拖拽了些。

  ——夜裡燈做針線活總是傷眼睛的,只好多拿幾盞燈過來。

  做完這些,司闕上了尤玉璣所在的美人榻。他懶洋洋地占據了美人榻另一頭,招了招手,百歲喚過來放在懷。他一邊慢悠悠地撫著百歲,一邊欣賞著燈美人。

  燈光從琉璃燈映來,落在尤玉璣的臉上,讓她白皙的臉頰多了一分暖意。

  司闕輕撫百歲後脊的動作逐漸慢。

  尤玉璣原以為還有一點會做好,沒想看上不多的活兒,怎麼都做不完。她不經意間抬眸,發現司闕望著她。

  尤玉璣怔了一,彎了彎唇,柔聲說:「我還有一些才能做好。你先睡吧。」

  她欠身,指尖輕輕撫了司闕的手背,又收回來。

  司闕點了頭,視線跟隨者尤玉璣收回的那隻手。

  他雖答應了,卻並沒有起身床榻歇息的意思。尤玉璣軟軟打了個哈欠,繼續縫製。

  尤玉璣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第天清晨,百歲蹲在她身邊用腦袋蹭她的手背,她弄醒。尤玉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美人榻上睡著了,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她轉眸,才發現自己枕在司闕的腿上。

  他還睡著,清晰微涼的光照在他冷白的面頰。

  尤玉璣在司闕長長的鴉睫上多看了一會兒,不由自主揚了揚唇角。

  那件尤嘉木做的衣裳放在一旁。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儘量不發響動吵醒司闕。她那件衣裳拿過來瞧了瞧,還好只剩袖口的一點點收口工作。她來不及梳洗,先衣服做好,又在衣襟上仔細縫了個平安符。

  終於做好了。

  尤玉璣軟綿綿地伸了個懶腰,鬆散微皺的衣襟向一側輕滑,『露』雪『色』的香肩。她腿挪美人榻,慵懶地攏了攏衣襟,回頭望向沉睡的司闕。

  起身梳洗前,她朝著司闕微微欠身,用指腹輕輕撥了一他長長的眼睫。當她想要第次輕撥時,手腕被司闕握住。

  「姐姐。」他帶著懶倦氣息地喚她,仍舊合著眼。

  「把你吵醒啦?」尤玉璣眉眼含笑地俯身,輕吻淺淺落在他合著的眼睛上。

  待她退開,司闕睜開眼睛。

  司闕握著她的手腕沒有鬆開,尤玉璣柔聲說:「你再睡一會兒,我要衣服送嘉木。」

  司闕還是不鬆手,冷著臉問:「姐姐什麼時候我做衣裳?」

  尤玉璣想了一會兒,說:「嗯……等我回來了你做。反昨日拿過來的料還剩了些。」

  「哦。」司闕鬆了手。

  尤玉璣彎腰穿上好鞋,抱起桌上的棉衣往外間。身後傳來司闕懶洋洋的聲音——

  「姐姐要我做什麼?」

  尤玉璣唇角彎了彎,說:「唔,剩的料不多,剛好可以你做個肚兜。」

  司闕充滿倦意微眯的眼忽地睜開,望向尤玉璣。尤玉璣已經邁了房門,回身關門。逐漸關合的門縫,『露』尤玉璣輕輕沖他眨眼的笑靨。

  哼。

  司闕冷著臉坐起身。

  「喵嗚。」角落裡睡飽的百歲伸了個懶腰。

  喵叫聲吸引了司闕的注意,他冷眼撇過。張大嘴伸懶腰一半的百歲,動作頓住,一從美人榻上跳,走得遠遠的。

  ——防止被丟。

  尤玉璣笑著走裡間,懷裡的衣服交枕絮,令她昨日做好的其他幾件衣服一起收好。然後她急急忙忙梳洗換衣,連早膳也沒吃門,怕趕不上大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