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晚宴菜品端上來，我安安心心地享用，都沒人再給我找茬。
甚至這些七大姑八大姨還對我客氣了幾分，居然還有幾個長輩，當著老太太的面，誇了我好幾句，說我確實是個有福氣的！
柳菡珠也不吭聲了。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晚宴的菜，似乎不怎麼新鮮，菜葉子都是蔫的，肉也有些異味，像是存放太久。
但這事，我也沒說出來。
用過了晚飯，又喝了一盞茶，天色已經不早了，眾親戚遠道而來，柳菡珠引眾人去事先準備好的院子裡歇息。
安頓她們的時候，在背人處，丁香小聲跟我說道：「夫人，那個表姑娘也太可惡了，三番兩次的想找夫人的茬！要不，咱們也坑她一把吧？」
我根本不曾把她放在眼裡，在陸府也只是借居，所以根本沒想著這事。
見我不說話，丁香小聲道：「放心吧夫人，這種小事用不著您操心。看我的！」
老太太平日裡歇得早，把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安頓好以後，我們也就各自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晚人多，變數也多，我沒敢離開，便正常在屋裡歇下。
丁香在被窩裡躺了片刻，小聲說道：「夫人，明兒一早，趕在老夫人起床前，把她們都領到後廚那邊去，到時候我自有道理。」
我應下，心裡卻想著另一件事。
我問她：「丁香，你有沒有什麼藥，能在短時間內把人弄暈，比如說碰到壞人的時候可以應急逃跑？」
往後我在外走動的機會還很多，麻皮沈防不勝防，而且要是我以後越賺越多，也難免會有嫉妒的人。
我不能再發生一次上次被麻皮沈逮著的事。
丁香想了片刻，「有倒是有，不過效力強的藥，配置起來也麻煩。這樣吧，我明兒先幫你配一味能放倒一兩個人，作用效果有一刻種的藥粉，回頭得空了，再慢慢去弄厲害點的藥。」
……
次日清早，我起床的時候，丁香果然已經不在房裡。
我簡單地洗漱過，趕了個早，往親戚們歇的院子裡去。
大概是昨日見識過我的本事了，這些人對我還算是客氣，只有秦家表姐陰陽怪氣地嘀咕道：「寧可便宜了別人，也不肯給自己人，也難怪是個窮命！」
還在為昨兒我把挖出來的古董給了宅院主人的事耿耿於懷呢。
我假裝沒聽見，走過去笑著說道：「早啊！今兒我屋裡的丫鬟在廚下幫忙，她有些手藝，說是做了些新式樣的點心，要給各位姑姑嬸嬸一個驚喜。
只是這點心新出鍋趁著熱乎吃尤為鮮美，各位姑姑嬸嬸不如跟我一同到後廚去瞧瞧？」
叫我這麼一說，有幾個長輩眉開眼笑，說是要嘗嘗少帥府里的新式樣點心，於是鬧鬧哄哄的，就一道往廚下去了。
還沒走到跟前，就聽見後廚那邊有人在大聲爭吵。
「……你家夫人賺的什麼錢你們自己心裡清楚，還怪我陷害？對，我就是陷害，我就是想叫她丟臉，我就是用盡了手段，那也比她賺那些來路不明的大洋要高貴！」
是柳菡珠的聲音。
這口不擇言的模樣，想必是讓人給惹急了。
有個嬸嬸似乎準備上前去勸一勸，我一把給拉住了。
「嬸嬸，先別過去，表姑娘也是個要強的，到時候傳出去她一個管著家的，家裡丫鬟都不服她，她該多心了。」
眾人也就不吭聲了。
緊接著就聽見丁香的聲音，在跟她吵架。
「我家夫人賺的大洋怎麼就來路不明了？表姑娘這想當少帥夫人想得頭髮昏了吧，張口就胡說八道！
我家夫人就是有那隨地都能挖著寶物的本事，憑你一張嘴顛倒黑白也沒用，全家親戚的目光都是雪亮的，還不是人人都當著老太太的面誇我家夫人！
表姑娘再怎麼巧舌如簧，籠絡巴結人啊，也沒見誰到老太太面前去舉薦你做的少帥夫人，還不是只能跪著像狗一樣舔著她們！」
柳菡珠大概是被她這話給氣瘋了，聲音都能聽出來在顫抖。
「放你娘的狗p，一個低賤的丫鬟也敢在我面前胡張著嘴嚼蛆！什麼親戚不親戚的，都是一幫跟在少帥府後邊求著少帥辦事的蠢貨罷了，我用得著跪舔她們？
一群沒用的蛀蟲，狗仗人勢的東西罷了，我什麼時候把她們放在眼裡，我用得著她們夸！」
這回所有人的臉色瞬間都精彩起來，我差點沒笑出聲。
當著面被甩臉罵，柳菡珠先前的所有敷衍與恭維，可算是都白費了。
丁香還在故意刺激她。
「表姑娘說這話可有些托大了，不是跪舔著等她們夸，何必費心費力操辦著宴席？我們底下人都能看出來，這使勁的往人家身邊湊，使勁搖尾巴的勁兒，巴不得也有人夸上幾句呢！」
柳菡珠咬牙切齒的。
「主子是鄉巴佬眼皮子淺，丫鬟也隨了主子！我操辦一場晚宴，安頓她們住著，多少大洋在手上過，你怕是這輩子也沒見過！
老太太早就不管事了，家裡還不是我說了算，往後她一死，便是你家主子，也得在我手底下求我給東西，更別說那幫蛀蟲！還想求我辦事，到時候看我怎麼挨個兒收拾她們！
我不知道她們的老底麼，這一個個的，早晚都是遭男人休、兒女嫌的貨色，我早晚要看她們的笑話！」
一字一句，全是惡毒之語，落在親戚們的耳朵里。
估摸著柳菡珠也是被她給氣狠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狠狠地在心底給丁香豎了個大姆指。
這丫頭，能處，有德她是真缺啊！
有個嬸嬸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衝上去，把後廚的門推開，與柳菡珠四目相對。
瞬間氣氛尷尬得都快要凝固住了。
柳菡珠一眼看見我，氣急敗壞道：「凌慧貞，你陷害我！」
我委委屈屈地往後縮了縮，可憐巴巴地小聲說道：「表姑娘，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想我。明明大傢伙兒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追隨著寶氣就能找到古董。
你非得一口咬定我賺的那幾塊大洋來路不明……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是這麼想大家的，還咒奶奶……」
頭一個衝進去的那位嬸嬸是個爆脾氣，她雙手叉腰大聲罵道：「什麼表姑娘，真是給臉不要臉，真把自己當個正經主子呢，一個寡婦人家，還成天做著白日夢想嫁給少帥，我呸！
也就少帥和老夫人都是明白人，沒叫你這爛心腸的掃把星給哄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