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熱淚盈眶地看著自己的孫女終於要結婚了，他惋惜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沈老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麗鶯跟你沒有緣分，真是她的損失。」
我微笑著應道：「自然也是她和別人的緣分更深。」
說話的時候，我的眼神一直看著門口。
牧師已經要開口了，這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一陣有點亂的腳步聲。
一個身穿大紅色長袍的男人，帽子都歪了，領著身後一眾緋服的隨從，大步向前，朝著這對新人的方向走去。
他的衣服看起來製作有些倉促，只簡單地縫了，上面都沒來得及繡什麼花樣。
腳上依舊穿著他平日裡穿的黑布鞋。
正是章開印。
他衝進禮堂，大喊道：「我不同意麗鶯跟這個小白臉結婚！」
老祖看到他，臉色黑了黑，問：「麗鶯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老五，不要胡鬧！」
章開印從來沒有這樣正面跟老祖剛過。
他把自己身上的長袍理了理，扶正了帽子。
「她可以嫁給我，我願意娶她，願意跟她一生一世相伴，願意照顧她，願意與她生死與共！」
老祖冷著臉呵斥他：「章老五，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章開印昂首挺胸，他比任何時候都強硬。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愛麗鶯，從小我就愛她，想娶她做老婆！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睡也睡過好多次了，我們了解對方的所有，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我要娶她，我不允許她嫁給別人！」
他順手把門口掛著的一朵紅綢紮成的大紅花扯下來，拿在手上，就往那對新人面前衝過去。
他衝到新郎面前，大聲說道：「我不接受麗鶯嫁給你！我要娶她當老婆！你要是識趣的話，現在馬上下去，趕緊滾！要是不願意滾的話，那我們就打一架，我們一決生死，你敢不敢跟我打？」
新郎看著他，反應非常淡定。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麗鶯。
「這位先生，你既然要娶的人是我身邊的這位姑娘，那你要不要先問一下她肯不肯答應嫁給你？如果她不肯，你跟我決鬥有什麼意義，我們不是兩敗俱傷麼。」
章開印立馬在麗鶯面前跪下來。
「麗鶯，你願意嫁給我嗎？」
麗鶯略微垂眸，沉默著不說話。
章開印急了。
他一把拉住了麗鶯的手。
「麗鶯，我真誠地請求你，嫁給我好嗎？我知道，過去我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知道的，我都改。我不知道的，你告訴我，我也都改。」
他急切地看著麗鶯，喉結動了動，沉默了片刻，又補充道：「麗鶯，有件事我必須要這個時候跟你說。
我現在無父無母，孤身一人，我不在意什麼繼承香火，也不在意什麼傳宗接代。如果你願意嫁給我，哪怕一生一世都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度過，我也願意。
因為我現在已經意識到，我只想要你，你比任何什麼其他的身外之物，比孩子或者其他的任何什麼人，都要重要！」
這人還不算太笨。
這事我特意跟孟小蝶還有丁香都說了，要是章開印的那顆小腦子，連這件事都始終想不明白，那就錯過了也罷，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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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特意成全一個蠢蛋男人。
只會拖累麗鶯而已。
她已經受了不少的苦，何必再繼續為難下去。
不過看樣子，他好像也沒那麼蠢。
畢竟是老祖手下得力的章五爺。
他這話明顯戳中了麗鶯。
麗鶯緩緩地轉過臉來，「你說的是真的嗎？」
章開印連忙道：「當然是真的！」
麗鶯指了指在場的人群，「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敢發誓嗎？
你說你只想娶我，娶我比任何其他的什麼事情都重要，哪怕是我們以後沒有孩子，一起孤獨終老，你也願意一心一意地對待我，始終如初。
那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如有違誓，天打五雷轟？」
章開印不假思索，立即大聲說道：「對，我章開印，想娶麗鶯為妻！
娶她比其他任何什麼事都重要，哪怕是以後沒有孩子，一起孤獨終老，我也願意一心一意，始終如初地對待她！
如有違誓，天打五雷轟，我章開印出門被車撞死，喝酒走夜路淹死，掉進牛腳印坑裡摔死！」
他說得中氣十足，特別是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仰頭對著天狂吼，就好像生怕老天爺聽不見似的。
當然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麗鶯的眼裡，開始慢慢地浮起了淚花。
章開印愣了一下，隨後在自己身上一頓亂摸，終於在腰間摸到了一枚金鑲玉的古董戒指。
然後，「撲嗵」一聲雙膝跪在了麗鶯面前。
我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他這是學洋派的人跪著拿戒指求婚呢。
先前我和孟小蝶結婚的時候，是有求婚和交換戒指的環節，讓他給學去了。
但我求婚我也不雙膝下跪啊！
他這跪得，不像求婚，像個大孝子。
大孝子聲嘶力竭地仰天大吼：「麗鶯，求求你嫁給我！」
不遠處忽然「轟隆」一聲，把章開印給嚇了一大跳。
孟小蝶不懷好意地在底下嚷嚷道：「五哥，你看你剛才發的誓要應驗了，雷公要劈你哩！」
旁邊的看客瞬間發出一陣鬨笑。
章開印大聲應道：「不可能劈我！我章開印行得正坐得直，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不信可以走著瞧！」
底下又是一陣鬨笑。
麗鶯眼裡的淚花，沒堅持多久。
大家笑得太厲害，一下把她給笑精神了。
她挑了挑眉，看向章開印。
「五哥，你這麼求著讓我嫁給你啊？讓我嫁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配得上我吧？」
章開印愣了一下問：「怎麼配？」
麗鶯忽然道：「那也簡單，要不這樣吧，五哥當眾把褲子脫了，讓大家都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
章開印的臉頓時黑了，咬著牙低聲道：「我配不配得上，你不是最知道嗎！」
麗鶯故意刁難他：「哦，可是我沒有大家見多識廣啊，群眾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