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有生意頭腦的。
我問：「那你在江城這麼久，把生意給做大了不少，手底下應該也培養了幾個靠得住的人吧？」
冷旭立即點頭。
「麻皮沈被幹掉了以後，手底下之前幾個跟我關係不錯的，都過來投奔我了。我告訴他們不能像以前那麼對待別人，他們現在都在車班子裡幫我做著呢。
我接到丁香妹子的消息，往閩城來的時候，都是交代他們幫我繼續維持車班子的。大小姐就放心吧，他們做事都很靠譜的！」
我問：「那你們這車班子，還有什麼難處沒有？」
冷旭抓了抓後腦勺，「可以說是沒有，但要非說有的話，就是錢不太夠。我前面賺的錢，全部都投進去繼續買車了，可是還有很多很多人想加入車隊，天天有人來找我。
車班子賺錢的速度，都趕不上擴張的速度了。不過，大家因為都只干半天活，能休息好，幹活的時候更賣力氣，咱家的黃包車，跑得比別家都快呢！」
我順口道：「需要多少錢？」
冷旭遲疑了一下，「按照目前的市場情況，我估計再買個三千輛問題不大。倒是有幾家比較小的黃包車班子，瀕臨倒閉，如果我收購他們的車子，可以再省下一大筆錢，一輛黃包車大概五十大洋就能拿下。這麼算下來，至少還得十五萬大洋。」
說完，他可能覺得自己開口開得太大，馬上又說道：「其實大小姐也不用著急，我可以一邊賺一邊擴大規模，現在車班子利潤還挺高的，不需要大小姐額外再貼錢給我。」
這是冷旭自己做出來的生意，是他的第一桶金，可以說意義非凡。
我笑道：「這個十五萬大洋，一會我回去拿給你。你安排你的人手，開始著手擴張的事吧。注意萬不可急功近利，若是人手不夠，也先慢慢擴張著，三千輛黃包車，分好幾批加上去也行。」
冷旭猛然把眼都睜大了。
「這……大小姐倒賣古董這麼賺錢嗎，十五萬大洋……已經賺到了？」
丁香也跟著笑了。
「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子！」
她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我跟著大小姐，都賺了不少大洋了，十五萬算什麼，等會還有你吃驚的呢！」
沒多大一會兒就到了顧府。
冷旭下了車，站在門口，疑惑地問：「這是什麼地方？這大門可太氣派了，咱們江城的首富家，都沒有這樣的大門！大小姐是要帶我們去這家做個生意嗎？」
丁香笑嘻嘻的，「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子！做什麼生意啊，咱們回家，這就是咱們大小姐的娘家！」
「娘……娘家？」
我是什麼出身，冷旭最知道了。
他眼睛瞪得像銅鈴。
「大小姐，你這是……這是攀上了一戶有錢人家，認了個乾親嗎？」
「認什麼乾親，你傻啊，這就是大小姐的親生父母家裡！她從小被人給拐賣了，現在全家上上下下都覺得對不住她，都想好好補償她呢！
咱家大小姐現在可有福了，擁有的東西，說金山銀山都不為過，十五萬大洋什麼的，還真不算多！」
冷旭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眼一翻，差點就要倒下去。
丁香連忙衝上去，掐人中，活生生地把他給掐回來了。
冷旭拍著胸口，「我去，真厲害啊，我就知道，咱家大小姐是個富貴命，難怪這麼有本事！」
「瞧你這沒見識的樣……」
話還沒說完，丁香一眼瞥見我在看著她，她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畢竟自己往自己頭上澆涼水那事，她也還沒失憶。
丁香乾笑道：「哈哈，是啊，大小姐當然有本事了，咱們也跟著命好，隨隨便便賺一點錢，都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進了門，冷旭眼珠子亂飛，東瞧瞧西看看，但是身體又僵硬地保持著體面，整個人看起來很滑稽。
我先帶他跟顧家幾位兄長打了個照面，然後丁香徑直拉他去我的院子裡，看那好幾大箱子帳本和花名冊。
冷旭和丁香忙活了兩三天，終於把那些花名冊和薄子給整理出來了。
算著時間差不多，我讓冷旭去給我們買了幾張去昭城的火車票。
這場大戲，我也想去看看熱鬧呢。
麗鶯他們是坐馬車回去的，路途上自然要耽擱的時間更長。
我們坐火車，不過數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回到了昭城。
老祖的小洋樓里，今日正張燈結彩，門上貼著大紅的喜字，傭人進進出出，忙得不行。
麗鶯穿著白色的西洋婚紗，開開心心地提著裙子跑來跑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滿臉都歡喜得不行。
章開印還是一身半舊的長衫，一臉寥落地站在那裡。
麗鶯從他身邊經過，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
「起開起開，你一個閒人，站在這裡礙手礙腳做什麼，站在這裡還怪礙眼的！」
麗鶯的新郎是個長像清俊的年輕人，舉止十分優雅得體。
章開印在邊上罵罵咧咧。
「媽的一個小白臉，裝模作樣的，最看不得這樣的人！也不知道看上他什麼了，長得跟個白條雞似的！」
他回頭一看，看到了我和丁香，還有孟小蝶。
「你們也來做什麼？」
「前未婚妻結婚，我過來恭喜她啊！這麼重要的時候我怎麼可能會不來？」
章開印一臉頹廢，走到邊上去拿酒喝。
丁香一把就給他把酒杯拍開了。
「喝什么喝，想把自己灌醉了，然後等著麗鶯拜堂結婚了，你就好發酒瘋鬧事是吧？鬧完事了，兩手一推就說自己當時喝多了，然後什麼責任都不用負？」
孟小蝶小眯眯的把他酒杯直接拿走。
「麗鶯說了，今兒就是過來看著你的，不讓你喝酒，免得到時候做了什麼事又不承認。」
章開印一臉便秘般的鬱悶。
最後「咣」的一下把酒杯往地上一砸，轉身走了。
麗鶯聽見，問：「這幹什麼去了啊？」
我們仨面面相覷。
「不知道。」
麗鶯輕嗤了一聲，「別理他，隨他去。」
眼看著牧師都到位了，吉時已到，婚禮進行曲響起，麗鶯挽著新郎的胳膊，緩緩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