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聽見外面有傭人過來報:「陸少帥來了,說想見大小姐。🐙☢ ♣☢」
笑死,剛才當著凌慧貞的面不敢解釋,這會兒把那頭先安撫好了,然後過來找我了?
誰愛聽誰聽吧。
我疾步要走,哪知道陸楚寒進來得還挺快,我已經聽到了他厚重的腳步聲。
我要是繼續往前走,就會經過一段走廊,必然被他瞧見。
我索性拉著丁香就地躲了起來,
陸楚寒大步進來。
「顧大少,我剛才看見令妹進門,這會兒應該在家裡吧,有事想見見他。」
顧大少笑眯眯地看著他。
「陸少帥啊,今兒有空過來,聽說尊夫人來了,沒去陪她?」
一句話把陸楚寒給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緩了一口氣,「那不是我夫人,我現在單身。」
顧大少依舊滿臉堆笑。
「不是啊?那戶籍寫在一處吧。這也沒啥,哈哈,大部分人都是盲婚啞嫁,現在新式自由戀愛的婚姻很時髦,但也還不是主流嘛。反正戶籍寫在一處,到哪兒都算正經夫妻,正該恭喜陸少帥。」
他指了指還沒來得及蓋上的箱子。
「我正要讓人去給少帥送禮呢,聽說少帥夫人來了,祝少帥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陸楚寒黑著臉。
「我有話跟令妹說,她呢?」
顧大少哈哈一笑,「她啊,我都管不了她,像個花腳貓兒似的。剛是回來了,這一會又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呀,陸少帥,你看後面那是誰來了?」
陸楚寒一回頭,居然看見外面的大門口,凌慧貞從一輛黃包車上下來,委委屈屈的捏著手帕走過來。
「少帥,怎麼一會兒不見,你就跑到這裡來了?」
顧大少滿臉堆笑地應付他:「剛才我家老三正好在外頭,看見少帥夫人,就喊她過來吃杯茶,正巧少帥你也來了,這不是,正好你們一會夫妻雙雙把家還,連賀禮都能一起帶回去!」
顧大少這一副皮笑肉不笑,笑裡藏刀的辦事風格,把陸楚寒氣到要裂開。
凌慧貞滿臉都寫著溫婉大氣,溫柔地跟顧大少虛與委蛇。
「如此,就謝過顧大少了,勞煩費心。」
陸楚寒氣得鼻孔朝天,揚長而去。
看他走了,我才出來,往自己的院裡走。
這就有意思了,我在自己家裡,居然還要躲躲閃閃藏藏掖掖的!
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都還沒來得及換件衣裳,又聽見外頭說:「陸先生來了。」
我起先還反應了一下,隨後就想起來,這個陸先生是陸令澤。
他跟顧三少關係不錯,最近不知怎麼的,又跟顧二少也套了個近乎,家裡幾位哥哥似乎都對他印象不錯。
我正要說也不想見,就在這時候,看到天上有什麼東西乘風飛過來。
一架……風箏?
好像也不是風箏,比風箏可大多了。
甚至有點像飛機,但又沒有飛機那麼大。
看起來好像是有木骨架結構,糊著很大的紙殼羽翼,做成一隻大鳥,緩緩朝我這邊飛了過來。
羽翼上塗著五彩斑斕的顏色,尾巴上還垂著長長的飄帶,是個超大的特製鳳凰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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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得近了些,我才看清,鳳凰的腹部,掛著一個人。
他張開雙臂緊緊拉著鳳凰風箏的兩脅,兩腿也勾著鳳凰風箏的尾翼,艱難變幻著姿勢,從半空中乘著風,朝我的院子裡飛過來。
飛到我院子上空的時候,他忽然空出了一隻手,用力扯了一下他頂在頭上的一個白色絲絹袋子。
袋口散開,裡面大量的花瓣緩緩飄落下來,在我院子的上空中,下了一場芬芳的花瓣雨。
我聞得出來,用的是桃花,榆葉梅,櫻花,梅花,混在一起。
都是極新鮮的花瓣,散發著清新的露水氣。
很美。
那鳳凰再近些時,我看清了。
上面的人,不是陸令澤嘛!
這是做什麼?
我站在屋檐下看著深深淺淺的花瓣如雪花一般紛紛揚揚飄落,一瞬間如詩如畫。
花瓣足足飄了半柱香的時間,風小了些,陸令澤的大鳳凰風箏撐不住了,搖搖晃晃地往下墜。
最後鳳凰一側的翅膀掛在了院子裡高大的杏樹上,上面掛著的陸令澤一時沒穩住身形,「撲嗵」一聲掉了下來,一頭栽進了大半人深的魚缸里,頭朝下的。
魚缸里的水被他給濺出來一大半,好幾條金魚都掉出來,在地上撲騰。
陸令澤掙扎了兩下,狼狽地從魚缸里爬起來,渾身衣服都濕透了,頭上直往下淌水,嘴裡還叼著一條金魚,金魚一甩尾巴,「啪」的一聲扇了他一嘴巴子。
陸令澤齜牙咧嘴地吐掉了金魚,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我疑惑地踩著一地的花瓣雨,走過去問:「陸兄,你這是……」
看到是我,陸令澤踮起腳尖往屋裡探頭探腦。
「顧大小姐,沒在?」
我搖了搖頭,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沒啊,我也是來找她,沒看見。顧大少不是說剛回來麼,興許是先去給長輩問安去了。」
陸令澤一臉惋惜地捶胸頓足。
「哎呀,我特意準備了好幾天,才做了這麼個能讓我飛上天的風箏,還花了兩三天的時間試飛。我費了這麼大力氣,就想給她下一場花瓣雨,西洋人說這叫羅曼蒂克,可她居然沒在……」
我真心實意地點點頭:「確實挺好看的,顧大小姐要是見了,一定會喜歡。」
陸令澤顧不得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連忙去看他的大鳳凰。
可惜鳳凰大風箏掛在樹上,被折斷了一側的翅膀,已經沒法再飛了。
陸令澤拎著大風箏坐在一邊黯然神傷。
我坐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問:「你這麼喜歡顧大小姐啊?」
他把外套脫下來擰裡面的水。
「當然啊,我當然喜歡她!素未謀面的時候,我聽見琴聲就心動了,見了一面以後,發現她還長得這麼好看,我就更喜歡她了。這輩子,不管要我做什麼,只要能娶到她,我就知足了。」
我微微側頭,一隻手攏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
「我上次聽說了一個關於顧大小姐的秘密,你敢不敢聽?」
陸令澤大大方方地,「有什麼不敢!」
我在他耳邊說道:「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