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這個柳家表妹估計真是沒受過什麼大委屈,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我,「你」了半天居然哭出來了。
我走過去,重重拍了一下她被打腫的臉,痛得她「嗷」的一嗓子叫起來,從地上跳起來就要拉扯我的頭髮。
「凌慧貞你這個賤人——」
我靈巧的一扭身躲過了。
「我不光是賤人,我還是小人呢,以後你可小心點。」
我眨巴著眼睛,故意拖長了音說道:「哎呀,可惜了某人的小臉啊,要是還不趕緊去找冷水和冰塊敷著,恐怕要毀容嘍!小心變成醜八怪,以後可再沒人敢看你一眼!」
我說完轉身就走,走到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停下來,躲在樹後面。
果然,柳菡珠愣了一會兒,馬上扶著香桃的手,回自己院子找冷水和冰塊去了。
我立即折返,回到老太太的院子裡。
老太太正吃著早餐,清粥小菜,還有幾盤精緻的小點心擺在桌上。
見我又返回來,連忙招呼道:「慧貞,你來得正好,早餐還沒吃吧,要不就陪著我這老不中用的一起吃點?」
還有飯蹭,我很樂意。
「好,謝謝奶奶。」
我坐下來,有丫鬟馬上給拿了碗筷來。
老太太一邊吃一邊問:「怎麼又返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假裝沉吟,支支吾吾的,「奶奶,剛才……我也知道柳家表妹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確實被她給踩痛了,才半天沒說話的,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真的沒有介意!」
老太太點點頭,「沒事,你是個好孩子,奶奶知道。這事兒,剛才不是都揭過了麼!」
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太太著急,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我才放下碗筷,說道:「奶奶,都是我不好,答得慢了,柳家表妹可能就以為我在意這事。她剛才把我叫到竹林裡頭,跪在地上狂扇自己耳光,把臉都打腫了,說要求我原諒……」
在書寓的時候,這種綠茶小姐妹我見多了。
面對魔法的時候,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我可以比她還茶。
當然,我也是借著她去敷臉的時間差,搶占先機,故意來試探一下老太太的態度。
老太太嘆一口氣,「哎呀,這孩子!」
她拍了拍我的手,「這孩子心思重,總覺得在咱們家是寄人籬下……」
我怯生生地,「奶奶,我如今嫁過來,少帥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您可要好好勸一勸她。」
正說著話,早餐還沒吃完呢,果然柳菡珠就來了。
看到我居然在,她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入戲了,哭唧唧地跑過來,故意把那張臉在老太太面前晃來晃去。
「奶奶……」
就等著老太太問她怎麼回事呢。
上午的陽光很好,照在她的臉上,十個手指頭印明顯,腫得都有點反光。
她應該已經冷敷過了,但作用不明顯。
老夫人心疼地把她拉到身邊來,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她的臉。
「疼不疼啊?你這傻孩子,對自己都下這麼狠的手!你嫂子不是早都說了原諒你嗎,你這又是何必!」
「自……自己……」
柳菡珠懵了。
「還疼不疼?」
我喝完碗裡的粥,笑眯眯地拉過她的手,背對著老太太,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旁人的視線,又使勁在她臉上腫得最厲害的地方捏了一把,痛得她「嗷」的一嗓子叫出來。
我一臉真誠。
「真的沒事,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見外呢!往後可別再這樣了,不然奶奶多擔心你!」
我早就猜到,柳菡珠上次敢跟陸楚寒說我對她動手,卻沒有在老太太面前去說,定是知道老太太不喜歡多事的小輩。
哪怕是我真打了她,她也只能故意在老太太面前晃一晃,等著老太太主動問才好說。
所以我先發制人,說是她自己打的,她都不好辯解,這個啞巴虧,只得生生地咽下去!
她氣得直翻白眼,又沒法解釋,只得點頭:「我知道了,多謝表嫂教誨。」
一面走到老太太背後,給老太太捏著肩膀。
「奶奶,其實我倒沒什麼,我也是怕影響家裡的和睦才這樣的。倒是表哥,他一向不喜歡表嫂,想來也是過去的事傷心傷得狠了。再說表嫂一直在鄉下生活,不是我說嘴,想來表哥連平京的名媛也見得多了,眼光如今恐怕也高了……」
這是在拐彎抹角地說我一個鄉下人,配不上陸楚寒,這個少夫人當得不稱職呢。
我站在一邊,沉默著沒說話。
老太太盯著我看了半晌,又看看柳菡珠和身邊這些使喚丫頭。
「也是,這孩子可憐見的,楚寒這性子也得改!」
她伸手拉過我的手,按在手心裡。
「咱們一家子,早些年都是鄉下出來的,這有什麼!慧貞生得好看,氣度姿態都是養出來的,等過些時候,什麼平京的名媛,哪裡比得上我們慧貞,楚寒若是怠慢了她,早晚要後悔的!」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吩咐道:「臘梅,你去叫裁縫鋪的師傅過來,給少夫人量量身,做幾套像樣的衣裳,錢就從我這兒拿,也不必費勁走府上的帳了。晚些時候我再找幾樣樣式好的首飾一併給你拿去戴,瞧這素淨得,不像樣!」
老太太對孫媳婦還是很不錯。
那個叫臘梅的丫鬟,大概二十來歲,高個,長手長腳的,腦後扎一條黑油油的長辮子,面相和善,一直站在老太太屋裡,應該是她信得過的人。
我連忙行禮:「謝謝奶奶。」
柳菡珠萬萬沒想到,她說了這半天的壞話,換來的居然是老太太自己出錢,要給我做衣裳買首飾打扮!
她咬著牙,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老太太說完,往椅子上一靠。
「都回去吧,我也乏了,讓我歇歇,曬會兒太陽。」
「是。」
我倆都答應著退出來。
出門的時候,聽見老太太又在吩咐人:「去跟楚寒說一聲,叫他晚上早些回來,就說我有話要交代他。」
出來以後,柳菡珠對著我又是瞪眼又是跺腳。
「土包子鄉巴佬,就算是打扮了,也是繡花枕頭一包草!就算你討了奶奶喜歡又有什麼用,表哥是不可能看得上你的,別以為嫁進了少帥府你就能當少夫人,你也配!」
我指了指自己的臉,然後按著鼻子,沖她做了個「豬」的表情,用嘴型無聲地吐出兩個字:「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