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唐王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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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王來了!」

  「吾等思念唐王,如思父母!」

  吳廣的王駕自朝歌出發,率大軍經共、修武等城池,抵達少水北岸的武德縣。

  一路所經,河內之民那叫一個熱淚盈眶,各城的豪傑鄉老一個個跪迎歡呼,並哭訴這大半年來他們是如何被秦軍欺壓凌辱的。

  其聲音之哀慟,面色之淒涼。

  吳廣聽在耳中,都覺得他們確實很慘。

  王離十幾萬大軍過境,在各地府庫無糧,敖倉糧隊又未抵達的情況下,

  大肆從各城的豪族、黔首手中剝削。之後又有運糧抽丁,徵召民夫等事情,

  把原本一個富庶的河內搞得亂七八糟,許多人過的飽一頓飢一頓。

  加之大戰當前,河內施行軍事管制,駐守各城的秦軍掌握最高權力,

  秦法號稱嚴苛,可所謂的法律也是由人來執行的,當執法的秦吏、秦將出現問題時,下面的秦卒自是不會有所顧忌,奸淫擄掠的事項並不少,敢反抗的河內人常被斬殺以作為威。

  這大半年下來,河內之民的日子可用水深火熱來形容,這也是吳廣為什麼一派間人潛入挑唆,就引得河內諸城群起響應。

  只因怨氣早到了爆發的邊緣,只需一點火星便可當場炸開。

  見到河內景象淒涼。

  吳廣不免對身邊的李左車、陳平等人感嘆道:「河內也算天下富庶之地,沒想今日變得這樣殘破,河內之民過得苦啊。」

  陳平眼眸微動,建言道:「河內被秦人搜刮一空,民皆面有菜色,家無存糧。現今河內被我唐國占據,若到明年徵收租稅的時候,河內之民必定心生抗拒,不僅收糧艱難,更會折損君上名聲。不如趁此機會免除河內一年之租稅,給他們緩一口氣的時間,此乃舍一年難征之糧,而得河內民心,望君上慮之。」

  李左車聽得點頭,也道:「陳生之言有理。下個月便是秋收,吾等有燕趙之地供給糧秣,暫無缺糧之危,不如以此換得河內穩固。」

  吳廣眉一挑。

  免租稅啊。

  唐國確實不缺糧,除掉前線征伐的十多萬大軍外,燕趙兩地加起來有數百萬人口,生產力還是很強的。

  他想了想,笑起來:「爾等所言甚是,今河內困窘,生民無果腹之食,

  若在此時繼續橫徵暴斂,我大唐豈不是和暴秦一般?寡人並非刻薄之輩,憐河內庶民之苦,將免租稅兩年,絕不擾動生民!」

  吳廣大手一揮,在陳平的提議上又多加了一年。

  陳平和李左車對視一眼,拱手道:「君上仁德,以此善政施行於河內,

  則河內之地民心皆屬君上矣。」

  唐王命令下達,隨著使者傳播宣揚,在河內諸城引發轟動。

  「免租稅兩年?天啦,這是真的假的?我都不敢相信!」

  「唐王竟如此仁慈,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和唐王一比,二世皇帝只知道橫徵暴斂,毫不吝惜吾等小民,真是個畜生啊!」

  河內之民在驚訝後,立刻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減免租稅!

  這是他們從來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秦始皇時期也曾對部分移民免除過租稅役,可那是對移民的補償,是以背並離鄉作為代價的。

  對於非移民來說,從來就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皇帝給予他們的只有沉重的租稅和成之役。

  修長城要錢,修馳道要錢,修帝陵宮殿等等全都要錢,這些錢從哪裡來?還不都是從他們這些小民身上剝削。

  在皇帝施加的重壓下,又被秦軍殘酷統治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唐王來了,還免除了他們的租稅,這種對比感帶來的衝擊是很大的。

  整整兩年的租稅,足以讓飽受苦痛的河內之民歡呼雀躍,不管是各地的豪族,還是各城邑的黔首全都高呼唐王仁德。

  其實也有聰明人能看出河內人的處境和當初吳廣搬空錢糧有關,如果吳廣沒有乾的那麼狠,秦軍也不至於對河內進行殘酷壓榨。

  可戰爭本就是殘酷,吳廣不留錢糧給敵軍是正常操作,不能以此洗白秦軍殘暴的行為。

  再加上吳廣免除河內租稅贏得大好名聲,有阿牛所派的宣信使者引導,

  一時間河內輿論盡皆向唐,吳廣被冠上聖王的稱號,以仁善而為人稱道。

  短短時間,唐王盡得河內人心,各地舉旗造反的義軍蜂擁來投。

  這些義軍數量很多,一部分是傾慕吳廣的仁德,另一些人則是為了吃食來投,而他們共同的點是痛恨秦軍,擁有很強的鬥志。

  吳廣命人挑選裁撤,擇青壯為兵,估計這一次下來能收個萬餘人。

  手下將領甄選河內兵員。

  吳廣則率著主力大軍屯駐於少水北岸的武德縣。

  隔著流淌的少水,吳廣能看到對面的黑色秦旗飄揚。

  「後將軍已從上游渡河,占據野王城。呂臣將軍則奪取了太行附近的險口,阻住董翳南下之路。」

  「只需君上一聲令下,後將軍率兵自野王南下攻懷縣,我軍則渡少水而攻,兩路進軍,定能一舉擊破司馬欣!若是司馬欣膽怯,或許會不戰而退往河南,則河內之地盡入我軍手中。」

  李左車眉飛色舞。

  現在的形勢對唐軍很有利,司馬欣三萬殘兵鬥志衰弱,絕對不可能擋住唐軍的進攻。

  不管是將司馬欣擊敗趕走,還是司馬欣自己主動撤到河南,唐軍都能全據河內之地,再度奪下一個完整的郡。

  只需一擊,就可功成。

  但吳廣猶豫了。

  「司馬欣啊·—」」

  這個名字他有些印象。

  後世常稱陝西為三秦大地,這個三秦是怎麼來的呢?

  其來源正是秦末之戰,章邯、董、司馬欣三秦將投了項羽,然後楚軍滅秦,項羽分封諸侯,以章邯為雍王、董為翟王、司馬欣為塞王。

  所以這司馬欣其實是個叛人,是可以招降的。

  「司馬欣已成驚弓之鳥,若是我用力過猛,會不會嚇得他率軍逃到河南去?其手下三萬人也是支不弱的力量,若是能完整接下來就好了。」

  吳廣思索半響,否決了李左車趁勢擊破司馬欣的機會。

  他一邊分派吏員前往河內諸城,儘快恢復河內郡的生產。另一邊則在保持對秦軍強大壓力的同時,派遣使者渡過少水進行勸降。

  「可惜典客不在,只能將就用了。」

  前徹這個唐國第一說客還未歸來,吳廣只能挑了個會說的秦軍降人前去出使。

  對於吳廣欲勸降司馬欣的行為,李左車、陳平等人有些不解。

  「司馬欣並未陷入絕境,其懷縣背靠大河,河上皆是秦船往來,他若不敵只需退往河南便是,君上欲要招降此人,怕是有些困難。」

  對於諸人疑問,吳廣笑而不語。

  同馬欣確實沒有陷入絕境,但不代表他沒有投降的想法。

  懷縣城外的軍營中。

  司馬欣盯著眼前的唐國使者,低聲問道:「爾等降唐之秦人,難道就不後悔嗎?」

  唐國使者笑道:「唐王仁善,待人甚好。昔日巨鹿郡守李君歸降唐王,

  獲賜嘉信君,被唐王任為前將軍,率兵東征西討,甚得信任。又有故范陽縣令徐公,今已被唐王任為廣陽郡守,堪稱高升。」

  「至於軍中還有臧荼將軍為昔日薊城秦將,韓廣將軍為上谷秦吏,至於吾等昔日秦卒,唐王也無任何折辱慢待之心,衣食供應皆如諸軍,遠比在秦時舒服,何來後悔之意?」

  「唐王言,司馬將軍今若歸降,定為大唐公卿,富貴不移也!」

  司馬欣眯著眼睛思索。

  他之所以願意接見唐王使者,正是在於吳廣對投降的秦人一向很不錯。

  李良、臧茶、韓廣、徐暉——·—

  吳廣都給與了極高的待遇。

  這些就是活生生的招牌,對他來說有一定的吸引力,也是使者勸他投降的依據。

  只是投降嘛———

  司馬欣想到自己在關中的家族,想到尚在河南征戰的上將軍章邯,心中還是不免猶豫。

  帶著三萬大軍投唐,這可是赤裸裸的叛國,這種大事司馬欣不可能立刻下定決心。

  他給了使者一個模稜兩可的回應,讓親信秘密送使者離去,算是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司馬欣還需要考慮和觀察一下。

  吳廣這邊收到回信,臉上笑容更甚。

  他一邊整頓河內之政和休憩兵卒,一邊繼續派使者前去遊說加碼,顯示自己的誠意。

  三萬秦軍加上一員大將,足以讓吳廣多花些心思。

  隨著使者往來,司馬欣心中的天平開始傾向於唐軍。

  可就在好事將成的時候。

  一個震動天下的消息從河南迅速北上,傳到秦唐兩軍之中。

  原本已被說動的司馬欣再度猶豫起來。

  他盯著手中那封軍報,目光游移不定。

  「上將軍啊。」

  少水對岸的唐軍大營,也很快收到了這個消息。

  魔下諸將皆面露驚色,李左車、陳平等智謀之士同樣神色難看。

  吳廣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先吃了一驚。

  等到回過神來,他閉上眼,在心中長嘆了一聲。

  「老田啊老田,你怎得就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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