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張清遠轉過頭,看向兒子,只見兒子朝著一個方向努努嘴,張清遠順著兒子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什麼情況?
怎麼有個穿著校服的學生?
這個點不應該在上課嗎?
想到這裡,張清遠走了過去,一邊拍年輕人的肩膀,一邊說:「喂,你——哎喲!」
話都沒說完,張清遠捂著胸口,倒退出去,要不是身後的栓子扶了一把,就直接摔倒了。
栓子此時也不顧什麼藏書樓不能說話的規定了,將張清遠扶到凳子上坐下,著急地問:「爹,你沒事吧?」
張清遠捂著胸口使勁咳嗽了幾下,「還好。」
正專心看書的薇薇聽到聲音,抬頭就發現哥哥扶著爹爹坐下,趕緊放下書走了過來,就聽到一個年輕人正一臉歉意地說:「沒事吧?張——」
栓子的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老爹這無緣無故被打了,作為兒子能忍?
不管理由是什麼,老爹被打也是事實,要是等那人道歉再打回去,豈不是顯得咱不占理嘛,所以壓根不等那人把話說完,舉起拳頭就要揍回去。
「修文!」張清遠忍著疼痛阻止道。
栓子適時停住,怒火中燒地看著打人者。
「哥,怎麼了?」薇薇對眼前的情況有點蒙,她剛才沒看到最開始的場景。
「爹被這個人打了!真是氣死我了!」栓子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啊?」薇薇一驚,趕緊跑到張清遠身邊,關心地說:「爹,傷到哪了?沒事吧?」
「沒,咳咳,沒事,就是胸口有點悶。」
薇薇稍微鬆了口氣,也一臉憤怒地看向打人者,「你這人什麼情況啊?為何要打人?」
「對不住了張夫子。」那人拱手行了一禮,解釋道:「學生剛才在找書,被您剛才突然的碰觸嚇到了,可能反應大了點。」
「你那是反應大了點嗎?你那是反應過頭了吧!」栓子剛才可是注意到男人的動作了,用的力氣絕對不小。
「實在對不住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在下一定負責到底。」那男人繼續道歉,態度也非常誠懇。
栓子看到此人態度還行,火氣消了點,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麼沖了,「是該找個大夫看看,萬一有內傷怎麼辦?」
張清遠此時也緩過來了,慢慢站起來,擺擺手,「不用不用,休息休息就好了,你這麼年輕,肯定不是國子監的先生,既然是學生,上午怎麼不去上課?」
「哎呀,吵死了你們!不是說了藏書樓不讓討論的嗎?我忍你們很久了!」
老王大人煩躁地放下書,走了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剛站起來的張清遠,頓時氣短,早知道張林在這裡,別說打擾他看書了,就是吵破天,甚至雙方打的昏天暗地他也不帶過來的。
可來都來了,不說話也不行啊,只能尷尬笑笑,問:「咳咳,那個清遠啊,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事,我就是跟這個學生聊幾句。」張清遠作為一個老師,不會跟學生計較那麼多。
「哦,行行行,你們聊吧,反正這裡也沒別人,你們儘管聊,儘管聊哈,我先看書去了。」老王大人連連點頭,在幾人身上隨意掃了一眼,趕緊轉頭走了。
張清遠早就習慣了老王大人的這種操作,也不在意,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重複了剛才的問題:「說吧,怎麼不去上課?就算你覺得夫子講的不好,他們也都是進士出身,肯定有值得你學習的經驗,聽聽沒壞處。」
「回張夫子,學生想看會書。」年輕人恭敬回答。
人家想看書是好事,張清遠也不好訓斥,但還是語重心長地說:「就算你想看書,怎麼到四樓找書?跟科舉有關的書不是都在二層三層嗎?當然了,如果你真想看,也不是不行,但別怪夫子說太多,等你考中進士,想怎麼看書都行,現階段,最好還是多多準備科舉的事。」
年輕人點點頭,拱拱手說:「學生謹記,對了,張夫子,剛才有沒有傷到您,不如去看看大夫。」
「真不用,你也別放在心上了,快去看書吧。」張清遠忽略隱隱作痛的胸口,若無其事地擺擺手,示意人離開。
一直到年輕人離開,栓子都沒插上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打人者離開,暗自決定等來上課之後,打聽打聽此人的來頭。
總之,不管怎麼樣,因為張清遠的不計較,這個意外和平解決。
「爹爹,你真沒事?」薇薇還是有點擔心。
「哎呀,就是拍了下而已,一個書生能有多大勁。」張清遠逞強地說道。
「爹,薇薇,你們有沒有感覺此人有些面熟?我怎麼感覺在哪見過。」栓子突然開口。
薇薇搖搖頭,「不覺得。」
張清遠想了想,也搖了搖頭,「我也沒什麼印象,會不會是你遊歷的時候見過的。」
「是嗎?也許吧。」栓子猶豫了,按理說此人長相出眾,他如果見過沒理由想不起來啊,可偏偏就是一點想不起來,不過說不定知道了那人的來歷,他就知道在哪見過了。
「行了行了,你別想了,說不定過兩天就記起來了。」張清遠拍拍兒子的肩膀,又看向乖女兒,說:「薇薇,你也快回去看書吧,我帶你哥哥看看國子監的別處。」
「那好吧。」薇薇答應一聲,「我送你們。」
一直將父子二人送到門口,薇薇才回去繼續看書。
其實她剛才沒說的是,那個人已經在四樓看了好幾天書了,不過要不要科舉這是人家自己的事,薇薇也沒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