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過去。
「唔——」張清遠捂著腦袋坐起來，感覺整個人都昏沉沉的。
「喲，張大人起來了？再多睡會也行啊，晚不了！」
聽到耳邊傳來媳婦的聲音，張清遠循聲望去，嚇了一跳。
「呀，老婆，你怎麼換上男裝了？今天要去哪？」
「去哪？你問我？」李若蘭指著自己的鼻子，沒好氣地說：「你說呢？」
「我說？我說什麼啊，我不知道呀！」張清遠有點懵。
李若蘭白了丈夫一眼，「你昨天晚上說了啥你忘了？」
「昨天晚上？」張清遠撓撓頭，回憶說：「我就記得昨天挺開心的，喝了不少酒，呵呵呵，說到這個，你是沒看見，昨天那些人喝的爛醉，酒樓的夥計兩人抬一個，轉眼的功夫屋子就空了，差點笑死我，一看就是經常幹這活。
「而且啊，原來我們昨天去的酒樓是王大人家的，我說一個個怎麼敢喝那麼醉啊，真的是——哈哈哈——」 ✷
發現媳婦沒笑，張清遠笑容淡了下去，「其實也沒啥意思，那什麼——媳婦，我昨天晚上說啥了？」
「你好好想想，回家以後說了啥。」
「回家以後？」張清遠想了一會，想得頭疼了都沒想起來，揉著太陽穴說：「這咋一點印象沒了，應該是直接睡了吧？不過老婆，你穿男裝真帥啊！見一次驚艷一次！」張清遠豎起大拇指誇讚。
「哼。」李若蘭嘴角微微翹起，「別以為你說好話我就能原諒你，厲害啊你，昨天喝了那麼多酒！都斷片了呢！」
張清遠趕緊下床，湊到媳婦旁邊，一臉討好地說：「什麼叫說好話，我那可是說事實！帥就是帥，比我都帥！嘿嘿嘿，老婆，快跟我說說，我昨天說啥了？」
李若蘭斜了丈夫一眼，「也不知道是誰哭唧唧地說自己被忽悠了，接管了國子監的庶務，讓我幫幫忙。」
「真的啊！老婆，你同意了沒？」說出這句話之後，張清遠才反應過來是句廢話，衣服都換了，這是要跟自己一起去國子監的節奏啊，可能沒同意嗎？忍不住使勁親了媳婦一口，「哎呀，老婆，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行了行了，別愣著了，快去換衣服，換完趕緊吃飯，你昨天不是說國子監以後你說了算嘛，我考慮了一下，與其等你回來一條一條說，不如我親自去國子監一趟，看看具體有什麼需要改的。」
「好的好的，現在就去，馬上就去！」此時的張清遠頭也不暈了，口也不幹了，興高采烈地換了衣服，拉著媳婦就去了餐廳。
「老婆，這個你吃嗎？」
「老婆，這個呢？
「這個呢？」
那股子殷勤勁，把剛進門的石頭看呆了，忍不住搓了搓眼睛，他沒看錯吧？大舅還有這一面呢？
不過——
大舅旁邊那個男人是誰啊？
說起來，大舅這樣對一個男人，大舅母知道嗎？
想到這裡，石頭立刻警覺地四處看了看，沒發現大舅母的身影，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糾結著該不該側面跟大舅說說對一個男人這樣不太好，容易讓大舅母誤會。
張清遠也看到了石頭，趕緊站直身子，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恢復了原本的高冷模樣。
「石頭來了。」
「石頭啊，還愣在那幹啥，快進來吃飯啊！」李若蘭笑著伸手招呼。
這男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石頭上下打量著身著男裝的李若蘭，驚疑不定地問：「你是——」
「哦，對對對，忘記我穿的是男裝，石頭，我是你大舅母。」
「大舅母？」石頭看著眼前跟大舅母完全不像的男人，轉頭向大舅求助：「真的嗎，大舅？」
「自然是了。」張清遠點點頭，跟媳婦說：「你看看你，女扮男裝的手段這麼高超，都把石頭嚇著了。」
石頭上前一步，忍不住圍著李若蘭轉了一圈，嘖嘖稱奇，「大舅母，大舅說的對，您的手段確實高超，您不說的話我真認不出來。」
李若蘭欣然接受了二人的奉承，「好了好了，快吃飯吧，石頭，別驚訝，咱們家啊，不光是我，你薇薇妹妹和池先生都會不定時地穿男裝出門，你習慣就好了。」
石頭「哦」了一聲，一邊打飯，一邊慢慢消化這個事實。
大舅家，果然與眾不同！
等吃過飯，張清遠和李若蘭一同坐上馬車前往國子監。
一路上，庶務有了著落的張清遠就沒停止過說話，興奮地一直在跟媳婦說著昨天在國子監的見聞，言語間全是驚喜。
不過沒等張清遠說夠呢，國子監就到了，夫妻倆一同下車，跟門口的侍衛說了一聲，就直接進去了。
因為張清遠要掌管庶務的事，王明德在前一天已經宣布過了。
點了卯，張清遠帶著李若蘭朝自己辦公室走去，沿路上碰到幾個博士，問起李若蘭的身份，張清遠只回答說是好友，過來參觀一下的。
到了辦公室，關上門，張清遠趕緊拿出昨天王大人給他的幾頁紙，遞過去，「媳婦媳婦，你先看看，這就是國子監的基本情況了。」
李若蘭看著紙上的內容，隨口問：「你們這次準備招多少學生？」
「不知道。」
「不知道？」李若蘭吃驚地抬起頭，「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王大人沒跟你說？」
張清遠嗤笑一聲，「你想多了，我猜他也不知道。」
「行吧行吧，我看你紙上寫了有校舍五百餘間，這些都能用吧？」
「不知道。」
李若蘭撫撫額頭，感嘆道：「你這裡還是個爛攤子啊！」
「嘿嘿嘿，要不怎麼能讓你出馬呢！」張清遠一臉諂媚。
「你——」李若蘭噎了噎，「好吧，你昨天才來，啥都不知道也不能怪你，那你現在帶我去看看校舍，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校舍在哪。」
「這個自然知道！走走走，我帶你過去。」
校舍距離有些遠，二人足足走了一刻鐘才到。
挨個看了看，數了數，最後算下來，一共五百二十間校舍，完好的有四百八十二間，其他的要麼房頂明顯漏了，要麼窗戶爛了之類，可見很久都沒人維護過了。
李若蘭掏出紙筆挨個記下。
「這房間啊，我看一間裡面也就能放兩張床，根據校舍數量看的話，最多能招一千四百人，到時候要用的話得安排人來修繕，還得等下雨的時候看看有沒有漏雨的，及時補上。」
「沒問題，咱們還去哪？」張清遠一邊給媳婦扇風，一邊說道。
「去教室看看。」
「行。」
二人去了教室，查看四十多間教室的完好情況，之後又去了食堂、廁所、藏書樓等等，總之，一上午的時間，二人將國子監的大小角落都走了一遍，李若蘭挨個詳細記錄，最後直熱得渾身是汗地回了辦公室。
猛灌了好幾杯水之後，李若蘭揉著酸痛的大腿，說：「好了，根據現在的情況來說，教室和宿舍夠一千多人用，但是食堂小了點，也就能夠五六百人分批吃飯，我一會回家整理一下，把一千多人和五六百人分別需要的人手、食堂開支以及桌椅缺口等方面做個明細，至於老師的數量，這個就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了，你自己決定吧。
「還有啊，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的招生人數要趕緊確定了，最好是先讓各省統計一下準備上京的學生，包括年齡合格的和年齡不合格想要參加考核的，看看到時候到底招多少人合適。」
「沒問題沒問題！」張清遠連連點頭，「辛苦你了，老婆大人，累壞了吧，等晚上回去我給你揉揉腿。」
「你少坑我點比什麼都強。」李若蘭白了丈夫一眼，「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嘿嘿嘿，誰讓你是我老婆呢！走走走，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