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遠看了看其他五人，心說這個咱們當時可沒商量過啊。
然後就見鄭輝沉穩地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陛下，草民有一點淺見，說不定可以儘量減少此事帶來的影響。」
「哦？說來聽聽。」顧雲齊對鄭輝口中的減少影響很感興趣。
這年頭，誰願意主動承擔罵名啊！
皇帝也是要臉面的嘛！
「草民認為，推廣可以先不急，最好是做一下宣傳再出版。」
「詳細說說。」 ❉
「比如散播一些傳聞，先說這個數字怎麼方便，怎麼好用，勾起人們的興趣，造一波勢，然後陛下以此為由，在早朝的時候提一提，試探下文武百官的反應，最後就說您在百姓們的強烈要求下，同意推廣數字，但為了讓百姓更容易聽懂，準備找幾個人，專門編寫一本關於數字的書。」
「確實是個好辦法，微臣認為這些傳聞里最好可以重點突出您的糾結，一邊是老祖宗的傳統，一邊是為了百姓的方便，權衡再三，您還是決定打破傳統，以百姓為重。」吳敏政補充道。
「沒錯。」鄭輝點點頭，「咱們這一番操作下來，最起碼百姓肯定是站在咱們這邊了，而那保守的一派看到這樣的大勢，就算想反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顧雲齊一臉讚賞地看著鄭輝，「你說的有道理，就是這些傳聞——」
「這些傳聞自然是交給張大人了！」虞震接了話，笑眯眯地看向張清遠，「張大人寫了兩本如此暢銷的話本，編故事的能力絕對一流，寫幾個吊人胃口的傳聞，還不是信手拈來嘛！是不是，張大人？」
張清遠斜了一眼虞震：我可真得謝謝你，你都這麼說了，老子能拒絕嘛！
被趕鴨子上架的張清遠也只能拱拱手，說：「願為陛下分憂。」
「至於推廣，草民也有一點淺見。」封啟仿佛早有準備，「我們可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然後，五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將推廣的具體事宜補充完整。
張清遠看著侃侃而談的幾人，心說雙面人可算是讓你們玩明白了啊！
吳敏政、殷愈和封啟還好說，一個當官，兩個管理書院，有些見地很正常。
重點是鄭輝跟虞震你們倆。
表面上醉心研究，看起來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會耍心眼的，誰料小計謀耍起來的一套一套的。
果然，這年頭，有頭有臉的就沒有簡單人物！
老子算是看出來了，真正的小丑只有老子自己！
說到最後，顧雲齊很是滿意，任命了鄭輝全權負責此事。
出版的事說完，幾人自然可以回去了。
「張愛卿，留一下。」顧雲齊開口留人，又示意一旁的內侍，「去宣王大人。」
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張清遠偷偷翻了個白眼，這皇帝記性可真好，自己差一點就跟著退出去了，這樣就不用跟頂頭上司會面了。
就算到時候王老大人知道是自己害他等了那麼久，但自己是跟其他人一起出去的，說不定老王同志以為自己是專門找陛下有事，正在談，而不是和他王大人一起宣的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在張清遠旁邊的位置停住。
張清遠偷偷地撇了眼旁邊的清瘦老頭，剛才快步走過來，神采奕奕，也不帶上喘的，看起來比自己身體都好。
「參見陛下。」國子監祭酒王明德跪下行禮。
「愛卿平身。」顧雲齊伸手虛扶，「王大人，等久了吧？」
「回陛下，不久不久。」
話雖如此，等得無聊的王大人，剛才可是足足喝了八杯茶。
「嗯，朕今天叫你來呢，主要是說一下國子監改革的事，詔書已經擬好了，朕準備明日頒布，到時你們國子監拿出一個章程來。」顧雲齊吩咐道。
「是，陛下。」王明德恭敬回答。
「還有啊，王祭酒，這個就是張林了，詔書中的部分想法都是他提出來的，很有見地，後面國子監招生之類的事，你們可以商量著來。」
「是，陛下。」說完，王明德看向張清遠，笑著說：「張大人，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不敢不敢！王大人客氣了。」張清遠連忙搖頭，心說這皇帝不是害自己嘛！
哪有讓上官跟下官商量事的，這不擺明了給我上眼藥嘛！
被動得罪了一把手，以後咱在國子監還怎麼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