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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宇很是意外。
祖可法也是怔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撞到大太監,而且還救了自個的命。不過他還是如實的說了,昨晚奉命出來抓舌頭,在塔山周邊遊蕩大半夜也沒遇到韃子偵騎,便前往杏山堡,那兒距離松山比較近,機會比較大當然危險也比較大,但為了完成任務還是硬著頭皮去了,一行不敢大意悄悄的摸上了山,發現山上也是空無一人,此時眾人也是疲憊加上天冷,便在山上廢墟里找了地方生火取暖歇歇腳,待天快亮的時候便大著膽子去松山堡外轉悠,想著只要碰到人,速戰速決,抓了人就走!
可好巧不巧,剛近松山數里之外,就碰到了從松山下來的一支韃子偵騎,對方人數相等,但祖可法卻不敢在韃子眼皮底下正面剛,想著引他們走遠些再動手,對方果然上鉤跟著他們往西南追了數里,正在祖可法沾沾自喜時,突然發現從松山堡(松山和松山堡是兩個地方,一東一西相隔幾里地)方向又來了一股韃子偵騎,頓知不妙,率眾人趕緊逃竄。
然而,對方卻不想讓他這麼從容離去,死死咬住,三十餘騎對其圍追堵截,廝殺近半個多時辰,祖可法損了一半的人馬,卻依然甩不掉追兵,知道往南跑用不了多遠就會被追上,一旦被圍住則凶多吉少,只得硬著頭皮往西跑,想著入山能逃的一命,活該他命大,卻好巧不巧撞上常宇一行。
看破不說破
常宇能猜到李慕仙和屠元讓祖可法出來抓舌頭的用意和心思,理解但並不太支持,畢竟祖可法是祖家的人,是祖大壽的乾兒子,在當下這麼激烈的局勢下讓他外出抓舌頭風險實在太大,若真喪了命,祖大壽和祖家人表面上雖不會說什麼,但心裡頭必和李慕仙,屠元記著帳了,甚至還會以為是自己授意。→
「如今舌頭不好抓咯,或者說活著的不好抓,咱家幾個在這蹲守一日夜,幹了十幾個,愣是沒抓住一個活的,你可抓住了麼?」常宇隨口說道。
這話頓時讓祖可法羞愧難安,不是因為沒抓到舌頭,而是因為自己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格局竟然還這么小,從昨晚被派出來起,心裡頭就一直耿耿於懷,卻哪想到人家大太監都親自出來抓舌頭了!
大太監啊,大明東緝事廠的督公,大明最有權勢的太監,除了皇帝外最有權勢的人,他完全可以在寧遠城或者塔山堡里烤著火,喝著茶甚至聽著小曲愜意的玩樂,可誰能想到其竟然不畏苦寒危險,親自到前線來抓舌頭,這是什麼樣的魄力,這是什麼樣的格局啊,再看看自己竟還那麼多怨言,哎,我真不是人啊!太慚愧了!
「卑職羞愧,本來沒抓著還差點被人家抓了,幸虧得督公相救才又順手抓了兩個」祖可法一臉羞愧指了指不遠處牆角,那兒捆著兩個韃子傷兵,一個是蒙古人,一個是滿人。
常宇微微點頭:「你將人送回去,若在出來抓舌頭記得帶兩個人出來一起,便可事半功倍,至少不會像今兒這般狼狽」
祖可法趕緊問帶何人
「王輔臣和烏木善」常宇隨口說道。
「敢問督公大人,這二人是?」
「你回去問屠元和姬際可便知了」常宇澹澹一笑,祖可法哦了一聲不敢再問下去,眾人歇了一會兒,便各自分開離去,畢竟這個村子不能再待下去了。
二根受了傷,無奈之下常宇本欲讓他裝作受了傷的獵戶,藉此掩飾身份進錦州城,但既然碰到祖可法了計劃便又改變了,讓祖可法將二根送會塔山堡。
回去路上閒聊,祖可法即便再好奇也不會問及有關常宇的事,還是那句話,大太監的事少打聽,若沒事還好,若他出了點什麼事,你就逃不脫關係。
二根也不會傻到說出常宇的目的,只說奉令帶路一起抓舌頭,然後那村子裡幹了一場,正要走時就遇到了祖可法他們……
「都說祖家厲害的很,如今瞧來也就那麼回事,名氣大過實力啊,一行十三騎竟然被韃子三十餘騎差點給滅了」待祖可法一行離開後,吳中撇嘴冷笑,滿臉不屑。
眾人沒說話,但神色之中都有贊同之意。畢竟在大多數人的認知里寧遠軍現在已逐漸重振當年關寧鐵騎的雄風了,戰鬥力不說能碾壓現在的清軍,但決然不落下風,以少敵多不敢說穩贏,但也不至於被打的落荒而逃甚至險些被團滅。
還是常宇說了公道話:「以少勝多靠的是什麼,狹路相逢勇者勝的狠勁,以及雖千萬人吾往也的魄力!當然還要有一定的實力!」
比如當年吳三桂救爹的壯舉,比如很多先賢以十餘騎撼千軍萬馬的戰績,都具備這些因素,可眼下祖可法並不具備這些,寧遠軍的實力現在只能說和清軍持平,並不具備碾壓的實力,若是祖家的家丁親兵或許略勝一籌,但祖大壽走時只給這哥倆每人留兩個家丁而已,所以這次祖可法出來執行任務,除了兩個家丁外其他都是普通的寧遠軍。
再者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也就是所謂的士氣,若是祖可法一行剛出來碰到韃子的偵騎,那時候是士氣最盛的時候,對戰鬥力的加持絕非一星半點,可是他們都在外邊熘達一晚上了,風餐露宿,疲憊不堪,何況祖可法都是個四十多歲的中老年人了,突然遭遇韃子的圍堵,士氣早無,戰鬥力決然打折,而韃子則是剛出門,士氣最盛的時候,這個時候別說祖可法別人家少了一半兵力,便是同等兵力也未必乾的過。
這就如同當年大小凌河之戰時,韃子經常數十騎就能將明軍數百甚至上千人擊潰,甚至還有數百明軍去偷襲,去埋伏清軍,反被對方十餘人殺的潰不成軍,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由此可見,士氣的重要性。
而比士氣更重要的則是戰鬥意志!即戰意!
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那種狠勁!
我就是給你干,就是給你干,就是不服,就是要弄死你!
而顯然,祖可法現在已沒了這種狠勁!
他已經四十多了,沒了年輕人的那種莽,那種沖,那種狠,那種不服的勁頭!
他經歷太多了,沉浮也太多了,有些事一旦看澹了,反而沒了精神,沒了那勁頭。
而反觀常宇以及他的部署團隊為何經常能以少勝多,因為以上那些條件他們都具備!
別的不說,且看他眼下這幾人團隊,個人實力強大,團隊協作默契,年輕力壯敢打敢拼,同等人數誰來滅誰,只要對方兵力不是相差太誇張,十幾二十個還真不夠看的,若是騎戰殺個上百人也不是不可能。
「東家剛才說的那倆人很是勇勐麼?『水生剛才聽常宇提及王輔臣和烏木善,按耐不住好奇問道,常宇嗯了一聲:」勇不可擋,若有二人在祖可法今日不會如此狼狽,甚至可以輕鬆反殺那股韃子「。
水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竟然這般勇勐,比之那屠將軍如何?「
」勇可相當,但力不足「王征南笑了笑:」那兩人雖勇勐,但屠元一人可挑!「
吳中聽了瞥了瞥最:」但屠元擋不住老子十招「。
呸,常宇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有種上馬上戰場廝殺,你接得了他三招麼,便是王輔臣和烏木善都夠你喝一壺的「。
且,吳中聳聳肩一臉不屑:」馬下就宰了他們,老子為何還要上馬……「
眼見常宇要去削他,王征南趕緊岔開話題:」東家讓祖可法帶上那倆,並非只是簡單的相助吧「。
常宇澹澹一笑:」你看出來了?「
且,吳中又插嘴:」故作高深,連我都看的出來「。
」哦,你那你說說看「常宇來了興趣。
吳中輕咳一聲:」讓祖可法出來冒險這種事以牛鼻子的穩重決然干不出來,畢竟一旦祖可法出了事,在祖大壽那邊不好交代,即便祖大壽走前話說的再漂亮,再大公無私,再一視同仁,但祖可法畢竟還是祖家的人,是他的乾兒子,人家可以客氣一下,但咱們不能當真,牛鼻子精人情世故,豈能不知,所以這事十之八九是屠元搞出來的「。
」哦,還有呢?「常宇有些意外,吳中這貨竟能有這見解。
」東家讓祖可法在出門的時候要人,既是提醒屠元也是為屠元著想,同時也是為保祖可法,既全了屠元面子,也能讓祖可法不至於丟命「。屠元撇撇嘴:」不就這麼點事麼「。
常宇伸出大拇指:」你確實比番僧聰明些「。
」且,不謙虛的說,俺闖江湖那會兒便有文武全才之美譽!「吳中翻白眼一臉的得瑟。
是麼,常宇輕笑:」你把美譽兩個字寫出來,我就信「。
草!吳中臉一黑,扭頭就走,眾人轟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