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4章 來路不明

  素淨和李慕仙聯手激鬥那裝瞎老頭,常宇則同那侏儒女纏鬥,這肉球路數奇異,但受限身材,技藝最多也只能發揮十之五六,一旦摸清他的路數,便可防可守亦可攻,常宇身上雖有傷,揮刀大開大合遊刃有餘。

  「吳中那廝呢」常宇砍退那侏儒一邊問道。

  「那拖著呢,要不然我能過來救你麼」素淨沒好氣說著,常宇嘿了一聲:「死瞎子,來了不少人啊!」

  「來再多也是送人頭」眼見來了幫手先前被壓著打的李慕仙提起了精神,一邊揮刀纏鬥一邊怒罵那裝瞎老頭:「自以為的精心布置,沒想到是個坑吧,你們以為黃道人在武昌拖住蔣把式一眾好手,這兒便空了?還是說你以為道爺這般好欺負能任你拿捏,區區倆人便敢前來,當真狂的很啊!」

  那裝瞎老頭根本不搭理他,實則是無暇,這道士一手刀一手拂塵配合的天衣無縫,無孔不入,更要命的是那女尼的劍狠辣不下自己,更更更要命的是他的內勁卻還沒到源源不絕的境界,連番激戰已近力竭,此時以一對二分心分神難以招架。

  數招之後,便被素淨在肩頭刺中一劍,正好是剛才被李慕仙拂塵掃中那處,一聲低哼胳膊垂了下來,李慕仙見狀精神大震,猛砍數刀趁其不備一揚手,呼的一聲那老頭肩頭瞬間炸起了火,黑煙繚繞,噼里啪啦。

  老頭慘叫一聲,隨即被黑煙嗆的咳嗽不絕,素淨趁機急攻,但聽又一聲慘叫,卻是一劍刺傷了老頭左眼,正在和常宇激戰的侏儒聞聲臉色大變,不顧背中常宇一刀,朝那老頭撲了過去:「師傅……」正好擋住素淨的又一劍,頓時慘叫一聲跌落在老頭腳下。

  老頭任左眼血流如注不管不問,一腳踢開旁邊的侏儒女子:「廢物」隨即冷冷看著素淨:「好劍法!」

  「早說了,殺你足夠了!」素淨永遠面無表情。

  「留個名號吧,日後必報這一劍之恩」老頭哼了一聲。

  「別日後了,便今兒了結吧,想走?你走的了麼你」李慕仙氣虛喘喘:「今兒道爺就收了你」。

  「你這妖道也留個名號,回頭一起算」。老頭滿臉是血看上去猙獰無比。

  「道爺五台山青衣道人是也,這位是江湖人稱一劍封喉夜魔」李慕仙張嘴胡咧咧,素淨都想過去給他一巴掌,不過這當口她也懶得理,只是盯著那老頭:「我劍下不殺無名之輩,你也報個名號吧」。

  「汝等不配」那老道啐了一口血水,便聽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現在不說沒關係,待會兒自有辦法讓你開口」常宇拎著刀在身上蹭了蹭血跡緩緩走來,那受傷的侏儒爬過來想阻攔,被他一腳給踢暈過了。

  「一打三確實打不過,但汝等也休想留下老夫!」老頭面露不屑,常宇冷笑:「是麼,那就讓我開開眼吧……」話沒說完,那老頭一劍刺來,他算準了此時常宇受傷是三人中最弱的一個,出手同時腰間一拍,轟的一聲,地上燃爆一股濃煙,將素淨和李慕仙攔住。

  「是毒煙」李慕仙大呼捂住口鼻,卻一時難以支援常宇。

  這老頭奮力一擊,自是凌厲無匹的一劍,常宇有有些猝不及防,也不顧不得許多,就地一滾寶刀護身一頓砍,卻全都落了空,心中便道不好,果然聽到素淨大呼:「他要逃……」

  這老頭狡猾的很,出手逼退常宇的同時以毒煙阻擋李慕仙和素淨,卻縱身一竄,躍上旁邊的馬背揮劍斬斷韁繩,又反手在馬臀上扎了一劍,馬兒吃痛猛地竄出,去勢如電……

  「想走,留下吧」素淨剛要拔腿去追,李慕仙一聲怒吼,手中拂塵射出數道光芒直打那老頭後背,但聽一聲低哼,老頭在馬背上搖晃幾下竟沒落馬。

  而這時候常宇才剛從地上爬起來,眼見這老道逃了,氣的一跺腳:「他麼的……」就在眨眼間,官道上突然衝出四五個頭戴斗笠的大漢迎著那匹馬沖了過去,刀光在陽光下特別的刺眼,但聽戰馬嘶鳴,轟的一聲倒地,那老頭從馬背上重重摔下,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脖子上架著幾把刀。

  外瑞古德……常宇捂著肋下一瘸一拐的小跑過去,嘴裡罵罵咧咧:「狗日的,你倒是跑啊」上去就是一腳,卻發現那老頭一動不動,心下生疑蹲下一看,竟已死去。

  「他是咬毒死了」素淨走來查看一番,眉頭一皺。

  「屬下……」這時那四五個斬馬攔路的壯漢過來施禮,常宇抬手止住他們,指了指官道上旁觀的行人:「將他們驅散」幾人轉身去了,一頓呼喝將看熱鬧的行人驅離又將那馬屍清理了,再然後又消失了。

  路邊樹蔭下,素淨為常宇縫合傷口敷藥,他身上被那老頭刺的衣衫襤褸,幾道血口觸目驚心,但最狠的還是肉球那一刀:「素淨啊,有你在太有安全感了,你來的太及時了,你就是及時雨啊」想起剛才的兇險常宇抱著素淨的腿無限感慨,之前小覷天下英雄了,本以為自個能橫行江湖了,卻不知江湖之大,天外有天。

  「鬆開」素淨被他抱著腿是又惱又羞心裡卻歡喜的很,臉上卻是厭煩的很,常宇趕緊就鬆開了,他倒不是怕素淨生氣,是怕這個喜怒無常的尼姑生氣了給他一劍,別人不敢,這尼姑可是無所畏懼!

  轉而就一把摟住旁邊正自己包紮傷口的李慕仙:「道長啊,你今兒忒牛逼了,太牛逼了……」

  李慕仙噁心的使勁掙扎:「東家,不要,不要這樣……」心裡直反胃,哪有這麼誇人的,厲害就厲害,怎麼老是說牛的那玩意……

  「師傅……」就在這時一聲慘嚎響起,三人望去,那侏儒女子不知何時醒來,瞧見了不遠處瞎眼老頭的屍體,奮力爬去,奈何她被常宇砍了一刀,又被素淨刺了一劍,身受重傷,掙扎半天也動彈不得,素淨拎著劍走了過去,常宇喝住她,本是一可憐人:「任他自生自滅吧」。

  「她刺那刀時,我確實恨,但她師傅踢她那一腳時,我覺得她實在可憐!」常宇嘆口氣:「本就是個可憐人,更可憐了」。素淨一怔,看著那個在地上哀嚎的侏儒女,持劍的手有些抖,突然怒吼道:「狗屁的師傅,他可沒當你是徒兒,對他來說你只是個……怪物!」

  「你閉嘴!」那侏儒突然歇斯底里,抓著身邊的石塊用力朝素淨丟來,素淨揮劍劈落,劍頭一轉往前一刺,停在侏儒女咽喉一寸處:「逼我殺你,可以,舉手之勞,但你來世一遭,留個姓名吧」。

  「不必了,我這糟糕一生受盡世人白眼,讓我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念想,我極度厭棄這個世界就當沒來過」侏儒女一臉慘然:「動手吧!給我個痛快」

  「那你師傅呢,一身出神入化的武技豈能無名之輩,你願他這般寂寂無名曝屍荒野麼?」李慕仙走過來淡淡說道,侏儒女一怔:「我說了,你們會幫我埋了他麼」。

  「出家人不打誑語」。李慕仙一臉鄭重。

  侏儒女微微點頭用力支撐其身體看了不遠處的江面:「你們只知天煞地仙,可知還有神將呂平章」

  「神將?」李慕仙眼睛一咪:「比之天煞地仙孰高孰低,有幾人?」

  侏儒女不說話了,李慕仙向前一步:「你不會想著只憑這一句話便使喚道爺出苦力吧」侏儒女還是不說話,李慕仙有些急了,正欲開口,素淨長劍一遞,穿喉而過。

  李慕仙急了:「你怎麼……」卻見素淨怒瞪他,於是一跺腳:「東家,你看她……」

  「罷了,何必苦苦相逼一個可憐人」常宇搖搖頭嘆口氣:「何況他說的話,未必可信」。

  「不信,不信什麼」李慕仙一臉霧水,常宇靠在樹幹上抬頭望著樹梢:「李闖和咱們明爭暗鬥那麼久,各自路數都熟悉,吳殳和錦衣衛在西安襲擾他,神策咬著我不放,這事都是公開秘密只是明面不能承認的事罷了,可錦衣衛和東廠再廢物也不至於這麼久還沒摸清他的底,在這之前你可聽過神策里有神將一說」。

  「呃……可她知曉神策……」李慕仙歪著頭,常宇搖頭苦笑:「但她卻不知你和素淨的名號,你覺得我身邊還有李闖不知道底細的人麼,便是鄉野頑童都知大太監身邊有個能呼風喚雨的道士,所以我也有些迷糊,再者說了若是神策的人也沒必要吞毒自殺,兩方人撕扯這麼久了,還有什麼秘密可保守的,厲行天當時自儘是因為那會咱們對神策還一無所知加上他對我心懷愧疚,這呂平章有什麼秘密可守非要自盡」。

  「貧道也納悶,那死瞎子為什麼要吞毒自盡,而起他那作風太像死士了!」

  死士,常宇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確實好用!」

  古往今來,豪門大戶都愛養死士,特別是戰亂年代,當然了,養死士也是有三個前提條件的,有權勢,有恩情,有地盤。

  而能讓死士死心塌地的為你送死,那就要恩威並重。

  所以養死士的人多選那種孤苦無依的幼兒。

  東廠也養死士,比如春祥就養了四批,確實說是培養,但明顯是以威壓御之,這種死士變數較大,常宇也在培養死士,去年從京城收養很多孤兒,有的送到皇家學院,有的則養在衙門教習武藝,這些將來孤兒將來不管從文還是從軍都會是他門下真正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