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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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常宇才起床,這是他稍有的賴床,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推門走了出來,抬頭看了了天色,豁然發現院子裡樹枝發了芽:「嘿,春天終於來了」。

  其實春天早都來了,這是小冰河時期讓這時候的北方天氣依然嚴寒,江南那邊即便沒鶯飛草長也早見了綠。

  「可不是,貧道今早去護城河邊溜達時發現冰層都薄了許多」李慕仙飄然而來隨口一嘆:「寒冬總算熬過去了,只是這天乍暖麻煩事也將多了起來」。

  「咱衙門就是專門處理麻煩的,何懼麻煩事多」常宇一邊用冷水洗臉,蓮心拿著擦臉巾在旁邊候著:「李道長,咱家許久不見你那乖徒兒了,你把他藏哪兒去了?咱家可警告你販賣兒童是重罪哦」。

  李慕仙嘿嘿一笑神秘兮兮:「淳風在閉關呢,督公若想見他再稍等幾人」。

  常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個幼兒被你弄的神秘兮兮的……」話沒說完便見有番子急急進了院子:「稟督公,黃河來了急報」。

  這一次並非李岩來信,而是在黃河防線的錦衣衛送來的軍情,在李岩破朝邑第三日凌晨,賊軍突襲防線最北的河津縣,據報對方是重兵出擊,河津危在旦夕!

  常宇看了面無表情扔給了李慕仙,然後坐在廊檐下的椅子上任由蓮心幫他梳頭髮,朝邑被官兵攻破賊軍沒急著反撲卻出人意料的反攻河津,這不僅出乎李岩的意料同樣也讓常宇感到意外。

  好傢夥,李過竟能現學現賣隨機應變,倒也確實是個帥才。

  被賊軍攻破防線上了岸還圍了城,這不是個小事,但常宇並不怎麼擔心,李岩之所以沒親自通報想必是正忙著處理,且他也知道黃河防線任何風吹草動錦衣衛都會快馬送到京城,所以他此時應當正在全心處置此事。

  蒲州到永濟直線距離兩百多里地,但有幾乎黃河岸邊懸崖峭壁無路可行,要繞路,所以差不多要三百里地,而河津及周邊駐兵不足三千,能守到援兵前來麼?

  不得不說李過也夠陰的,挑了個最偏僻的地方下手。

  「道長,你覺得河津能守住麼,或者說能守到李岩的援兵到來麼?」常宇看向李慕仙。

  李慕仙長呼口氣:「賊軍數千上萬之眾圍城確實壓力很大,但圍城和破城完全兩回事,圍城容易破城難,河津是李岩麾下秦松旺駐防,貧道識的他是員悍將有勇有謀,絕對不會輕易讓賊軍破了城的,估摸著守著三五日還是有把握的,足夠李岩馳援的了」。

  「但若不慎丟了呢」常宇又問。

  戰場上風雲變幻無常,可能某一個小細節出了差錯都可能導致全局崩潰,所以誰都沒有把握說絕對的勝負。

  「若不慎丟了的話」李慕仙嘿嘿一笑:「那籌碼各自都有了,局勢則大變,不過……若真丟了的話,李岩或許就不去救了」。

  常宇笑了:「打潼關!」

  李慕仙點點頭:「數千上萬的兵力,對岸韓城是沒有這麼多兵力的,極有可能是從別處調了兵馬發動這次突襲圍城,即便他破了城也還要留兵駐防,這樣一來他兵力多在北線,而中線的大荔則還要留神朝邑這把利劍隨時刺過來,這樣一來,南邊的潼關其實就是孤城一座,若開打,其周圍無其他兵力馳援,中線有兵不敢擅動,北線有兵馳援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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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嗯了一聲:「但如此一來,則要全面開戰了,可吾等準備尚且不足呀」。

  「所以說督公其實也並不想打」李慕仙摸了摸鼻子,常宇嘆口氣:「不是不想打,是沒準備好」。

  話是如此說,只是他內心真實想法卻少有人知曉,連李慕仙都摸不透。

  「那就接著和那個宋獻策和稀泥拖延一下啊」李慕仙趕緊道,常宇苦笑搖頭:「可惜那幾個只會扯淡的卻不這認為,覺得勝券在握板上釘釘呢」。

  「那……眼下當如何辦?」李慕仙撓頭,朝堂上的水太深了,他也不敢胡亂說話。

  「等!」常宇長呼口氣:「經過不重要,等李岩的結果」。

  「督公,宋獻策一早去衙門求見未果此時又去了兵部衙門」這時有番子進來說話,常宇笑了:「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咱們要不要去兵部瞧個熱鬧去?」李慕仙問道,常宇搖頭:「沒得熱鬧瞧,史可法或許還能見他一面,但此時絕對不會和他扯和談之事,至於吳牲見都不見他,這廝拿勁呢」。

  「那宋獻策有的急的了」李慕仙笑道。

  「正是要他著急上火,人一著急都會忙中出錯,咱們便有機可乘」。

  「督公,鄭芝龍已至通州」最遲天黑之前便可入京,又有番子來報,常宇略顯意外:「來的有些快啊」。

  「面聖心切吧」李慕仙笑道:「據說這鄭芝龍可是帶了很多禮物入京的,稍晚貧道也去開開眼界」。

  「那你可真的就太過心急了,他必然是輕裝先行,輜重在後,否則哪能走這麼快」常宇起身伸了個懶腰,便往廳上走去準備吃早飯,伸手摸了下頭髮:「待天熱了,好歹剃個平頭」

  「主上,萬萬不可啊,咱漢人可剃不得頭的啊」老胡聽了從旁邊趕緊走了過來,生怕自己這個小主又干出什麼出格之事:「只有蠻夷或是囚犯才有剃頭的……」

  常宇聽了頭都大了。

  其實從他穿越過來最不習慣的就是滿頭長髮飄飄,那個彆扭的感覺哦,真的是一言難盡,冬天還稍好些,可到了夏天,真的是如痴如醉,又熱又臭。

  作為東廠督公他還有條件經常清洗,可手下那些當兵的……

  所以他心裡頭無數次想進行髮型改革,至少對士兵進行髮型改革,奈何,上千年來的固執思想,你若是讓人剃頭,簡直就和殺頭似的。

  特別是韃子入侵這個時期,剃頭的意義和影響更複雜了。

  任重而道遠啊!

  吃完早飯都已經半拉晌午了,常宇沒去衙門也沒入宮,在後院躺椅上曬太陽喝茶和李慕仙說著閒話,但京城裡的發生的事他都了如指掌,比如一早王家彥就三千兵馬出城了,引的城中議論紛紛,比如宮裡頭有人送來口信,說坤興公主讓他入宮一趟沒,比如說宋獻策在兵部衙門吃了閉門羹,然後跑到大明門罵街去了,惹來不少人圍觀,最終還是被史可法給請走了。

  「這廝到放的開啊,要破罐破摔了麼」常宇聽聞到這消息後哭笑不得,李慕仙卻佩服的緊:「他現在巴不得越鬧越大,鬧的滿城風雨鬧到皇上召見才是求之不得呢」。

  常宇笑而不語,閉上雙眼對著陽光,心思卻翻山越嶺飛往了黃河那邊,不知河津那邊戰況如何,李岩如何處置的,又處置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