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粥,土豆絲,韭黃炒蛋,蘿蔔燉肉,豆腐燒魚,兩人四個菜,你吃你的素我吃我的葷,青衣對飯菜讚不絕口,老胡一直好奇這道姑何人,常宇隨口打趣:「李慕仙的師叔」老胡一臉訝然。
「對了,李慕仙呢?」常宇問道,老胡說他這些日子都在白雲觀里修行,偶爾到府上來一趟,常宇便讓老胡遣人去傳他晚上過來,吃飯間老胡又拎來兩大串曬乾的紅辣椒進來:「少爺,這是老家叔祖托人送來的」。
嘿,常宇一看頓時樂了:「晚上請你們吃火鍋,川味香辣火鍋」。
辣椒是明時傳入中國,但最早食用並非四川雲貴人哦,而是下江人,既所謂的長江下游,也是今天的江浙一帶,而那會兒四川人都還不知道辣椒是啥玩意呢,待到清乾隆時期雲貴川湖南等地才開始吃,而舉國上下吃辣椒那都是道光以後的事了,以崇禎末這個時期也就是杭州啊南京那一帶吃。
作為後世人,大冬天哪有不吃火鍋的,吃火鍋哪有不吃辣的。
當時南下平定白旺時常宇曾和常延齡隨口嘮過,於是這個便宜叔祖還真就記得了,遣人送了好多,足夠常宇一府上下吃過這個冬天。飯還沒吃完,小蘋果和父母便來探望,見到常宇又是歡喜又是心疼,隨後陳王廷,蔣發,吳中等人皆前來拜見,說了會話眾人知常宇連日趕路晚上還要入宮面聖,便知趣離去讓他好生睡一覺。
一覺醒來天已大黑,問了時辰得知酉時剛過(晚七點左右)便穿了衣服起床,老胡告知吳孟明在大堂候著呢,常宇暗笑,這廝估計也受不了。
果不其然吳孟明一見常宇便連番訴苦,神仙打架常宇不在京城,燒著他的屁股了呀,比如那些被抓的勛貴家人不敢去東廠衙門鬧,除了讓內閣給皇帝施壓外,就天天去錦衣衛鎮撫司找他走各種關係,吳孟明除了貪財也是個老好人,勛貴他都不想得罪,實在拉不下臉面拒絕卻又無能為力,不幫忙吧人家罵他,應了吧又幫不上還被崇禎帝罵。
「咱家這剛回京你就滿肚子苦水,就不能說點好啊!」常宇急著入宮不能在府上和吳孟明閒扯,兩人便一起朝皇城走去,一說這個吳孟明更是苦笑不已:「要說督公大人您帶回京的也不是啥好消息啊,您前腳剛走卑職就被叫進宮裡頭,先是劈頭蓋臉一頓罵說錦衣衛無能,雲南那邊那麼多事竟不能提前偵知,反不如您的未雨綢繆,竟查得那個,沙,沙定洲的狗日的想奪權……隨後便讓卑職準備一下,不日去往雲南!我的個天啊,雲南啊督公大人!」
吳孟明一臉的誇張:「您知道那是多遠麼,都到天邊了,就是騎馬一路跑也得好幾個月呢,何況還要經過獻賊的地盤……卑職這老胳膊老腿的……督公大人啊,您能不能在皇上跟前給卑職……咳,求個情……」
「嘿,合著吳大人您大晚上過來是找咱家給您在皇上跟前說說話呢,白瞎讓咱家一番感動以為是來為咱家接風洗塵呢」常宇笑罵,吳孟明舔著臉笑:「都有,都有,咱自己人也沒啥可裝的」。
常宇嘆口氣:「吳大人啊,其實咱家覺得去雲南挺好的啊,你不去了會後悔的喲」。
吳孟明直接搖頭:「千里之遙跋山涉水的,而且那邊還兵荒馬亂的,卑職若不去都要燒高香哪會後悔呀」。
是麼,常宇笑了:「怕是要後悔的,所謂富貴險中求」。
「得了吧」吳孟明擺擺手:「那邊哪來的富貴,俺就不求了……」突然間猛的想到了什麼,看著常宇一臉訝然:「莫非督公也要去?」
常宇哈哈大笑:「若非如此怎麼叫上你一道呢」吳孟明這才知道原來是常宇在崇禎帝跟前點名了,於是垂頭皺眉,心思又動了,常宇就是個聚寶盆,走到哪都能撈到錢,越是亂的地方越會撈,從他剛出道吳孟明就與他合作無間,那是賺的盆缽滿啊,若常宇此番也要南下,那……
「吳大人,前頭就到宮門了,你趕緊做好決定哈」常宇一臉壞笑,吳孟明咬咬牙:「督公說的對,富貴險中求,待在京裡頭被架火烤還不如出去賞風景看萬里江山呢」。
得嘞,東安門外常宇下了馬車:「吳大人回去溫好酒,晚上咱們好好嘮」。
好嘞,吳孟明開心的飛起來,拱拱手目送常宇進了宮,然後輕輕彈了彈衣服,背著雙手抬頭看了夜空掩飾不住一臉得意,這是要發呀。
乾清宮裡的崇禎帝也是一臉的得意,和內閣諸臣掰頭了一個下午,以先前和常宇所議直接將雲南吾必魁叛亂之事扔了過去,不是要權麼,給!
立刻馬上給解決!
在分析吾必魁叛亂將會帶來多大影響之和禍害之後,內閣諸臣臉黑了!
這事太棘手了!
可崇禎帝雙手一攤,難也得解決,不然要你們幹啥用供著當祖宗啊!今天必須拿出應對方案,明早朝議必須解決!雖然他和常宇早已商定好了對策且已開始實施,但必須還要將這件是拿出來在朝堂上晾一下,吾必魁造反雖是件極壞的事但對局京城眼下時局來說卻是來的非常及時,卻可正好化解當下京城裡君臣撕逼的局面,來的正好!
「明日朝議時,朕必讓他們推出幾人前往雲南去調停,看他們如何狗咬狗最終推出誰去,而後估摸他們還沒到雲南,那時你已解決了問題,到時候他們的臉可就沒地方擱了,但凡有點羞恥心,以後也不敢再亂吠……」
看著崇禎滿臉得意,常宇便知他這段時間受了多大的憋,亦知他今日之痛快。
「如今天下動盪不已,正是諸臣鞠躬盡瘁時,卻平白浪費精力在一切無用之事上,實則讓人痛心疾首,臣沒用,不能為皇帝分擔太多,只能盡力平亂還大明太平,至於那些事真的無心也無力,終究還得皇上和他們掰手腕」常宇為崇禎帝沏了茶恭敬的遞了過去,崇禎帝接過看著他眼神忽明忽暗,而後嘆口氣:「你做的已經夠多的了,朕是該知足的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輕輕放下:「雲南之亂你有信心平定麼,能將事態控制住麼?」
「臣,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說實話常宇自己心裡也沒底,因為事情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所以不敢保證,可崇禎帝非要他做個保證,因為他太害怕了,年初的闖賊打到家門口,清軍打到城下,真真的將他嚇壞了,此時這邊剛稍安,雲南又亂,雖說哪兒離京城十萬八千里一時間未及不了京城安全,可一旦讓張獻忠吞併了雲貴,那將是一件極其可怕之事,因為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待他坐穩了那天府之國,依仗天險可遠比西安的李自成難收拾啊!
失去容易,拿回來難,甚至都有可能拿不回了來。如同北邊的瀋陽衛,如今已成了清國的國都。
他害怕,所以他要聽常宇說句心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