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各地藩王也心知肚明入京面聖是接受敲打的,但大部分人還是欣然前往,畢竟只要不是真有逆心造反的人不心虛不在乎皇帝的敲打,反而明面上皇帝還要對他們各種名頭嘉獎封賞之類的,重要的是終於可以出封地了,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一年一度甚至數年一度的旅遊機會。→
所以,朱審烜得知年底要去京城開年會還是相當開心的,畢竟年初太原那場保衛戰晉王府表現很突出,大明各地藩王只要被闖賊盯上的能有幾個落好的,嘿,俺晉王府就完好無缺,且擁軍助軍的好名聲,皇帝和朝廷自然免不了一陣誇讚的,待年會時多給晉王府長臉呀,雖無實質上的獎賞,但是臉面好看啊。
與私,如今在生意做到了京城,更要去好好看看。
「那本王當在這赴京之前把手頭的各種生意交代好,嘿,夠忙活的了……」朱審烜有些小激動的搓搓手:「對了,你還要在太原待多久,或許他們可以同行呢,路上有個伴也好」。
常宇想了一下:「咱家回京時間或許和王爺對的上,但未必順路,這些日子還要巡查黃河防線,回京或許走東路」。
「也罷到時候再看,能同行最好了」朱審烜說著便起身:「時間緊迫本王要去同長史他們商議一下生意的上的事,咱們回頭再聊」常宇起身送他,隨口說了句:「入京時若不能同行也記得把郡主也帶上」。
朱審烜一怔,隨即笑道:「莫非皇后和公主又念叨這丫頭了,本王曾聽她說……」
之前常宇遣人將朱芷娥誆騙入京,便是以此為藉口,朱審烜和其母后至今不知,常宇趕緊噓了一聲,他是怕房內的太子和坤興聽出由頭,朱審烜見狀趕緊止口,微微點頭,他以為常宇擔心這是隱秘之事被隨從聽到不好呢。
咚……就在這時,一聲悠長的悶響從遠處傳來,朱審烜眉頭一皺:「都什麼時候了,鼓樓怎麼會……」說扭頭看向常宇:「莫不是你在搞什麼?」常宇嘿嘿一笑,拱拱手道:「王爺忙活去吧,東廠的辦事罷了」。
朱審烜撇撇嘴,又抖了下肩:「你們倒真是辛苦啊,日夜不休」。
「為百姓服務,不辛苦的」常宇笑呵呵,朱審烜心裡頭媽賣批急急離去。
朱審烜前腳離開,朱慈烺就閃了出來:「鼓樓那邊怎麼了?」
「老九在那邊下了個魚餌,不成想竟還真有上鉤的」常宇端著茶杯招呼朱慈烺坐下:「很快咱們就知道他釣上了個什麼,是蝦呢還是黑魚」。
夜還不算太晚,太原街頭巷尾空蕩蕩已難覓人影,畢竟這麼冷的天,便是野貓野狗也得找個草堆暖和去,作為一個府城自然少不了很多娛樂場所,可是青樓和賭場都燈火昏暗,只因沒有客人,原因很現實,戰後的人窮啊!老百姓窮,富紳們也窮,在加上這幾日都知道大太監和兵部尚書在太原城,能少出來花天酒地就少冒頭,更何況近日東廠掃黑除惡,雖未宵禁但如同宵禁一般。
冷清,又冷又清靜。
鼓樓下的木籠子裡,那個賊人蜷縮成一團不知死活,幾個看管的官兵在不遠處的鼓樓里關上門烤著火扯閒片,對於他們來說外邊已經就是個死人了,死不死也不打緊,他們也不關心,所謂的看管其實就是個形式。
幾個黑影子從陰影處蹣跚而來,走走停停,一會在草堆里翻著什麼,一會在誰家廊檐下依著,偶爾碰到個急匆匆的路人,他們便會探出手中的竹竿敲著地:「爺,賞口吃的給個銅子吧」原來竟是幾個乞丐。
這冰冷夜,饑荒年想討口吃的怎麼可能,鼓樓里幾個當值官兵的歡聲笑語引起乞丐的注意,然後慢慢的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前來摳門:「軍爺給點吃的吧」。
「老子都要喝西北風了,哪有吃的給你們,趕緊走」一個官兵探頭瞧見是乞丐不耐煩的揮著手:「討飯不去酒樓客棧跑這打秋風,餓傻了麼……」
「酒樓客棧都關了門,哪有吃的給俺們哦,軍爺外邊冷的很,讓俺進去暖上一會可好?就一會兒……」官兵探頭看了他們有四個人,有些嫌棄道:「就這麼大地方,哪擠得下喲」。
「軍爺,行行好,俺們手腳都凍麻了,讓俺們暖和一下就走,求您了……」幾個乞丐連連拱手哀求。
「行了,行了,讓他們進來待會吧」裡邊幾個官兵說著起身給幾個乞丐騰地方,乞丐連連感謝擠了進來,就在這一剎那,屋內官兵突然暴起將門哐當關上,抽出短刀按住那幾個乞丐就是一陣猛捅一邊大呼:「動手!」
兩個乞丐措不及防被捅到在地,另外兩個見機快一邊躲避一邊伸手往懷裡拔刀就干,奈何官兵早有準備又先下手為強,也是難逃死路,就在裡邊動手那一刻,外邊關著那賊人刺客的木籠子的陰影里突然竄出幾個人往外撒丫子逃去,他們哪裡是什麼乞丐,都是刺客同黨!
那幾個裝扮成乞丐的本想進去拖住看守官兵掩護外邊同黨營救,哪知直接掉進火坑。
乞丐不是乞丐,那官兵又豈能是普通官兵!
乃老九的黑狼營。
那賊人被審訊之後,常宇便丟給了老九讓他用來作餌釣魚,至於能不能釣到他也是在賭一把,就瞧瞧這些所謂的綠林好漢是否真的講義氣!
看來,確實有義氣,卻平白送了性命。
這些賊人同黨原本也不會那麼大意,甚至可以說已是萬分小心翼翼了,他們之前也猜測是否官兵設的陷進,但左想右想可能不大,於是便從將他們的同黨關在籠子裡示眾那會開始,這些人便開始謀劃營救,扮作百姓,乞丐在周邊不停的觀察試探,卻並無發現。
或許,官兵猜測他們沒那麼大膽子敢動手,或許猜測他們早離開太原城。
那就反其道而行之,搞一下吧!
正在悄悄鋸木籠子的幾個賊人聽見鼓樓里的呼喝便知不妙,撒丫子就四下逃竄,可就在這時鐘樓上邊的窗戶里探出幾張強弓,對著這些人一陣疾射,當場便有兩人被射倒。
「咱們中埋伏了,不要救俺了,快逃……」倒下的人大呼,旁邊的兩個同黨一咬牙便朝旁邊的黑巷子逃去,卻突然發現數十黑衣大漢從民居里翻了出來將他們圍住了。
「捉活口!」老九在鼓樓上大喝。
「給這些狗日的拼了!」一個賊人大呼拔刀就欲衝殺過去,他身邊那個同黨卻悲憤道:「俺先走了」說著竟然一抹脖子自殺了!
「德發,你!」本欲衝殺的那個賊人一怔,尚未作出其他反應便被黑狼營的悍卒給按住了!
八個賊人,四個在鼓樓里被捅死,兩個被射殺,一個自殺,生擒一個。』]
老九來王府向常宇匯報,賊人竟真的來劫人有點出乎意料,但更讓他意外的是,被俘那人的招供,他們並非李自成所統賊軍,而是綠林道的,用他們的話來說:「江湖一家,同道落難出手相助有何不可」。
「瞧見沒,這就是闖賊的本事和勢力,三山五嶽皆為其所用」常宇對朱慈烺如此說,但他個人卻持懷疑態度,東廠在太原城裡各種動作,一般的江湖人和綠林道的早就聞風離去,哪有膽留在城裡頭,再說了,即便是江湖人,這麼巧八個人碰到一塊謀劃這起法場劫人?
常宇不太信,這夥人即便不是李自成的賊軍,也是聽其號令的綠林道,都是為這次入境搞事打下手的,只是到底負責這次行動的賊首是誰呢,口供說是李自成身邊的一個軍師,李自成身邊原有四個軍師,李岩投誠了,據俘虜說宋獻策摔斷了腿,顧君恩走失,就剩下牛金星這傢伙了,但其是闖賊的主心骨,不會讓他輕易離身。
那這次渡河東來密謀大事的最大可能應該是當時走失顧君恩了,當時賊軍潰散他走失,或許和一幫潰軍尋了落腳地後來聯繫上了跑回西安的李自成,然後李自成便讓他先不要回來,作為內應圖謀不軌給官兵上眼藥。
服了!
常宇說出自己的推測,老九和朱慈烺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