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南京的勛貴和百姓捐糧但依然不可能堵上那麼大的缺口,九江城有囤糧王體中部不愁,安慶有糧黃得功無憂,廬州的劉良佐以及徐州的高傑都是自足自給倆人都有家底不用管他,但餘下諸將數萬大軍可都是嗷嗷待哺啊。→
所以常宇決定要對劉澤清動手了,人死了還不行,得把糧食給弄出來,心中想著便看向李岩,卻見李岩對他微微一笑點點頭。靠,果然默契。
但常宇也知道即便將劉澤清抄家了,也僅夠燃眉之急,後續缺口還是很大,但眼下也僅能如此了,先墊著再說吧,後面慢慢想辦法。
媽的,只可惜中原一帶的藩王全部被賊軍給端了,否則現在隨便找一家去討飯都能夠吃幾個月的了,反正對於要飯要出經驗的常宇來說,他不擔心對方不給,問題是無處可要啊。
這該死的李自成,老子要是早穿越幾年過來,毛都不給你留一根!
諸將去留及糧草供給問題已協商七七八八,剩下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數萬將士的福利時刻。
常宇治軍的精髓是采李成梁和戚繼光的兩家之長,一手軍法嚴明,一手高官厚祿。
違紀就罰,有功就賞。
數萬大軍輾轉千里血戰十餘場,打賊軍殺韃子雖屢戰屢勝,但也久戰成疲,若僅是力疲倒也無妨,而是心疲,也就是說將士開始有了厭戰情緒。
這個時候除了休養生息外,最快的調節方式就是大賞全軍!
這個常宇早有準備,他從濟南搞了一批銀子,在南京也搞了一大筆,加上這次剿白旺亦得不少,粗略估計已上百萬了!
和諸將簡單商議後,常宇決定拿出一半大賞全軍,估摸著人均十兩左右,這對普通士兵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而剩下的除了作為戰死將士的撫恤金外,還要幫崇禎帝墊資。
一想到這事,常宇就頭疼不已,也感慨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錢真的不值錢啊,到處都要花錢。
他在山西抄了那幾個賣國富商給崇禎帝搞了上千萬兩銀子,相當於明中期一年的國庫收入了。
提醒一下,有很多人說明朝的財政收入每年其實也就三五百萬兩銀子,主要依據是明神宗給自己修建陵墓花了八百萬兩銀子相當兩年田賦總收入,於是便有了年收入三五百萬的說法。
其實不然,明朝的財政收入分兩種,現銀和納糧,現銀的確是每年也就三五百,但把糧食折合銀子的話那年收入當由兩千萬左右,最高一年是萬曆十三年,那一年財政收入3萬兩。
當然了,到了崇禎末期這會……倉里老鼠都餓死了。
然而伸手要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那上千萬兩一眨眼功夫也就在常宇追韃子到青州繞了一圈後就被朝廷給花費了大半,所剩寥寥。
其實說實話,追韃子那會糧草和餉銀已是不濟,要不是青州衡王府出手救急,打個毛線啊!
後來南下剿白旺,更是兩手空空要錢沒錢,要糧沒糧食,全靠一路坑蒙拐騙,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總不能任由白旺一路猛攻破了南京城吧。
歷來打了勝仗,朝廷都要大賞將士,常宇知道朝廷這時的窘迫,便替朝廷先行大賞,留下的那些除了支付將士撫恤金外則是為替朝廷大賞諸將的。
將軍可不是幾兩賞銀能打發的,動輒賞金千兩賞銀萬兩的,說的時候顯得皇恩浩蕩,真拿出來時……算了吧,先預留些,省的到時候難堪又尷尬。→
這或許也是崇禎特別喜歡常宇的地方,凡事都為他著想照顧皇家臉面,還有別人打仗都是先要錢要糧才發兵,否則雷打不動寸步不移,但常宇不一樣啊,說走就走,啥都不要,而且每次打仗回來多少還能給貼補他一點!
你說這樣的手下,誰他媽的不愛呀。
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安排明明白白後,常宇也得動身了,去哪?自然是班師回京,前幾日給崇禎帝寫了密報,他相信此時紫禁城裡的那位恨不得他插上翅膀飛過去,然後在乾清宮裡擺張桌子,驚堂木一拍:上回說到那白旺手下悍將王義恩率部殺至銅陵城外……
除了給崇禎帝說書外,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民生的事能幫點是點,但最重要的還是布局做準備!
福建那邊的鄭家要好好結交,制定進軍西安的詳細計劃以及籌備糧草,還有關外的事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一夜諸將幾乎全都喝趴了,甚至連李岩都腳步浮虛,然他卻無一絲睡意拉著常宇在院子裡散步。
「蒲州在黃河邊也是咱們同闖賊勢力的橋頭堡,戰略位置重要沒人比你更熟悉的那邊,也沒人比你適合坐鎮蒲州,只是此去山高路遠,但你也不用著急,慢慢溜達過去便是,一時半會闖賊無力再襲擾朝廷也無力去征戰」。
李岩苦笑搖搖頭:「此去路漫漫差不多兩千里地,若還慢慢溜達豈不要走兩個月」常宇笑了笑:「就當郊遊了,再說一路上到開封和洛陽都伴陪著也不無聊,你放心好了,糧草必須為你補給,咱家回京路經濟南時便會抄劉澤清糧食送過去」。
李岩嗯了一聲:「取之於他用之其部,別人也說不上什麼閒話」說著眉頭一挑:「督主路徑池州時,當要和吳三桂好言……」
「無妨」常宇哼了一聲:「吳三桂雖桀驁不馴自命不凡,但被咱家將了一軍後,其心思也該有了變化,咱家能用功勞吊著王體中自然也能吊著他,且他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抗旨違令,咱家調他去洛陽駐防,他敢說一句不字,咱家即刻就能讓他後悔!」
「末將相信督主的手段」李岩笑了笑:「自是如此,山高水遠咱們蒲州再會」。
三日後,常宇辭別諸將離開星子縣沿江東進,諸將也開始忙活集合麾下兵馬趕赴各自駐防地,李岩的兵馬都在安慶所以與常宇順路,這一次他乘船走水路。
臨行前九江的錦衣衛負責人送來的關於武昌的情報,從南直隸調來的大批錦衣衛及東廠番子明暗樁已陸續進入武昌,左良玉的一舉一動都在其監視之下,而城中原有的錦衣衛大部分被調離他處,其實即便不調離這些牆頭草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很明顯左良玉扳手腕輸了。
船經彭澤時,常宇傳令駐防城中的陳汝信率部開拔池州,至東流縣時又將吳中,陳王廷等傷員捎上船同行,大半個月過去了幾人傷勢恢復很快,估摸著個把月便可痊癒,畢竟當時受傷雖重,卻無傷到要害。
一日一夜間抵達安慶時正是天亮時,常宇同李岩等登岸入城略作洗漱之後去軍營慰問將士,自是引得軍心躁動起來,畢竟常宇在軍中的威望太大,將士視他為偶像為戰神一見到他就如同打雞血一樣,個個都是腦殘粉。
晌午時,諸人同席,張慶臻和衛時春兩人得知要被調往洛陽略顯意外,但也沒說什麼,心知小太監下一步必是要對西安用兵了,雖說這樣一來估計又要大半年回不了京,但總比兩手空空回去強多了。
「屁股還疼麼?」常宇看似隨意調侃,胡嶺和范家千臉色就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卑職往後嚴於律己,不敢再犯」。
「只要吃記性就行」常宇看了兩人:「諸部長途跋涉途中少不得有擾民之舉,你二人率宮字營隨軍,若有作奸犯科違法亂紀者重罰」。
此時常宇麾下悍將十餘,然軍紀最嚴明當屬李岩,吳三桂,馬科次之,黃得功稍後,再後就是親衛軍,神機營了,至於劉澤清和劉良佐,高傑那就是墊底中的墊底了。
劉澤清已經嗝屁,其麾下歸李岩調遣軍紀不用擔心,黃得功和高傑受常宇影響現在也比較自覺開始收斂部下,但總有些人屢教不改,非得有人看著才行。
當然了,常宇明面上是讓宮字營監管軍紀,實則還是監視這些將領,而這些將領也心知肚明,但完全接受,畢竟比原本的那些監軍好太多了。
明朝有監軍制度,就是皇帝派遣太監到軍中監視將領,監視就監視唄,可是這些太監到了軍中除了喜歡耍威風外就是指手畫腳了,明明啥都不懂但就喜歡賣弄,可以說這麼多年來朝廷十次敗仗至少有三到四次和這些監軍有著撇不開的關係。
但常宇上位之後便說服崇禎帝召回各軍中的監軍,雖然現在宮字營其實也還是這功能,但是人家很本分啊,只抓軍紀從不干涉軍務。
夜半鐘聲到客船,夜深之際池州城西秋浦河碼頭上幾條大船靠岸,立刻就被駐紮附近的吳三桂部團團包圍,然後……常宇回城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城外各部軍營,甚至連城中的徐弘基和吳惟英也聽到消息,趕緊爬起來匆匆出城來見。
卻發現吳三桂的營地里熱鬧的很,郝搖旗,姬際可,宮字營的屠元,賈外雄,老九全都來了,但都在外邊站著,說是小太監和吳三桂及馬科在帥帳里說些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