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軟禁

  第656章 軟禁

  「啊什麼啊?」朱元璋黑著臉道:「聽不懂咱的話麼?」

  「是。」胡惟庸等人雖然百般不願,也只好悶聲應下,不敢觸皇帝霉頭。

  「還有那個當值的御史,扒了他的官衣,杖責六十,永不敘用。」朱元璋又冷聲下旨道:

  「咱讓御史在登聞鼓前當值,是為了方便百姓告狀的,而不是替咱做決定的!再說外使擊鼓這種事關國體的大事,他怎麼敢阻攔呢?要嚴查,是不是有人指使他這麼幹的!」

  「是。」太子忙應下。

  「還有監門太監也一併杖責,逐出宮去,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稟報,怎麼給咱看的大門?」朱老闆追責向來是人人有份,絕不手軟的。

  「喏。」吳太監忙應一聲。

  「去吧,好好自查自糾。」朱元璋揮揮手,不想再看到這些混帳東西。「實在查不出來也不要緊,咱會派人替你們查的。」

  「臣等告退,臣等一定嚴查不貸,深刻反省。」胡惟庸忙率眾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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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胡惟庸以降,就被軟禁在了武英門對面倒座房中。

  那裡是大臣等候召見的值房,裡頭有基本的家具,還有小火者端來了筆墨紙硯,給他們寫供狀。

  「你給我先來壺茶吧。」彭賡沒好氣的對那小火者道:「本官嗓子都冒煙了,你讓我飲墨汁嗎?」

  「哎,別理他。」商暠卻笑著招呼小火者過來,往他袖中塞了張寶鈔道:「勞伱辛苦,茶碗乾淨點兒。」

  「嘿嘿,那哪能呢。」小火者重新有了笑模樣,點點頭道:「恁放心,上好的白茶,乾淨又衛生。」

  「去吧。」商暠笑著點點頭。

  待那小火者離去,彭賡翻白眼道:「你跟他這麼客氣。」

  「因為我不想喝太監的口水。」商暠淡淡道:「你要想喝,我可以讓人給你單沏一壺。」

  「你……」彭賡被噎得一愣一愣,半晌才悶聲道:「唉,皇上發的什麼瘋?這麼點小事,就把我們都關起來!」

  「小聲點,你瘋了,當心隔牆有耳啊!」商暠嚇得去捂他的嘴。

  「別動手動腳的,我不說了就是。」彭賡鬱悶的躲開道。

  「好了,都坐下來合計一下吧。」從進屋就一直很安靜的胡惟庸這才開口道:「汪相也過來一起吧。」

  「我?」汪廣洋歪在榻上剛想打個譜,聞言指指自己的鼻子。「有必要麼?」

  「你是分管禮部的右丞相,你說有沒有必要?」胡惟庸皺眉道。

  「哎,好好,我來了。」汪廣洋這才懶洋洋起身,在桌旁坐下。

  「剛才老彭說錯了。這件事,不上稱不值一提,可一較真就大了去了。」胡惟庸先給定個調子道:「往大里說,事關國體無小事;往深里說,壅塞聖聽,罪莫大焉啊!」

  「是,恩相教訓的對,屬下愚魯,皇上顯然是較真了。」彭賡鬱悶的直撮牙花子道:「真是無妄之災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汪廣洋忍不住問道:「是占婆人的錢沒給到位?還是誰故意想整他們?」

  別看他現在徹底擺爛躺平,當年可是朱老闆的『子房』來著,衙門那點勾當,他門兒清。

  商暠聞言卻看看胡惟庸。

  見胡相微微頷首,他才搖頭道:「不是,是安南人給太多。」

  「安南人?」汪廣洋愣一下。

  彭賡小聲提醒他道:「六月送你老家那擔子香瓜,就是安南人給的。」

  當然那香瓜裡頭,是加滿了料的……全都是上好的南珠。

  「這樣啊。」汪廣洋恍然,原來是對家給太多。

  「簡單說吧,眼下安南跟占婆兩個小國一直打得不可開交。最近好像是後者占優,去歲還一度攻陷了前者的都城。不過很快就被打退了。」商暠低聲給他講解原委道:

  「占婆一直想跟大明建立聯繫,但被安南阻隔未能如願,趁著攻占升龍的機會,他們拿到了通關文牒,回去後便迫不及待派出了貢使,這就是會同館那幫占婆使節的來由。」

  「但安南人可不想讓他們如願。這些年安南國力衰敗,對我朝大力稱臣納貢,以求大明能震懾住占婆。可要是占婆也跟本朝稱臣納貢了,這個優勢就沒了。他們能不急麼?所以安南也派了貢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他們。」彭賡接著道。

  「明白了。」汪廣洋點點頭,苦笑道:「然後你們收了人家的賄賂……好吧,我也收了……所以就從中作梗,不讓那占婆使節面聖?」

  「事兒是這麼個事兒。」商暠臉上有些掛不住,咳嗽一聲道:「但我們主要是出於鋤強扶弱,確保西南不會出現強藩的考慮。就是不收錢也會這麼幹的。」

  「只是不會這麼賣力……」汪廣洋揶揄道。他混的時候,商暠還不知在哪裡玩泥巴呢。

  「嘿嘿,汪相高見。」商暠訕訕道。

  「但問題是你們也沒攔住人家啊。」汪廣洋幽幽道:「既然鐵了心不讓他們面聖,就該把他們驅逐出京,甚至驅逐出境的。任由他們在皇城根下晃悠,保不齊哪天,就像今天這樣出事兒了。」

  「唉,現在到處都是燕王的耳報神,哪敢做得太過火?」彭賡鬱悶道:「再說恁沒看到禮部和鴻臚寺的態度麼,難道要中書直接下文驅逐麼?」

  「不過按說也出不了什麼事兒。」他又嘆氣道:「方方面面都打好招呼了,禮部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兒小事兒,越過中書上報。」

  「包括御史台?」汪廣洋敏銳問道。

  「嗯。」彭賡點點頭。御史台的正副長官,跟胡相穿一條褲子,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對啊。」一直沉默的胡惟庸忽然低聲道:「今天午門的監門太監是誰?」

  「劉公公。」商暠輕聲道:「自己人。」

  劉公公已經被逐出宮去了,也沒必要遮著蓋著了。

  「那正常來講,這件事應該掀不起什麼浪花來。」胡惟庸手指輕叩著桌面道:「怎麼那麼寸,正好碰上曾泰那二桿子進宮面聖?」

  「是啊,要是碰不上他,這事兒就那麼過去了。」彭賡鬱悶道:「真倒霉。」

  「是單純倒霉麼?」汪廣洋卻揶揄笑道:「我看未必吧。」

  「沒錯。」胡惟庸點點頭,疑竇叢生道:「不是有人暗中支招,那幫占城人是怎麼知道登聞鼓的?不是有人暗中安排,曾泰跟占城人怎麼可能這麼巧,正好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