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是要抬舉自己的兒子,湯嬤嬤當時就要跪下道謝,李輕顏忙拽住她,笑道:「嬤嬤,您會做泡菜嗎?」
湯嬤嬤愣了幾秒,旋即回神道:「會的,奴婢小時候常吃,您是要吃酸辣嗎?」
「不能太辣,嗯,酸脆酸脆的,可現在沒什麼新鮮蔬菜呢。」李輕顏道。
湯嬤嬤點頭:「不怕,地窯里有大白菜,可以做北齊風味的辣白菜,好吃得呢。」
李輕顏下床穿衣:「不知鐘太師忙完了沒。」打著呵欠,接過芍藥遞來的帕子,擦了把臉。
「娘娘,要不要擦點粉?」芍藥見她往外面跑,問道。
「娘娘不用那些,也是最好看的。」湯嬤嬤由衷道。
李輕顏已經跑到殿外了,趙鴻昱正往殿裡來,一下子就被她撞了個滿懷,他忙摟住,眉眼都是欣喜:「今兒這麼高興?」
「嗯,想你了。」李輕顏踮腳親了親他的臉頰。
趙鴻昱心裡像灌了蜜,她難得向他示愛,不顧後面追來的湯嬤嬤和芍藥,低頭也親了親她的額,問道:「晚上想吃什麼?」
「剛吃飽了,不想吃。」李輕顏像無骨一樣賴在他懷裡,讓他半摟著往前走,聲音也帶著剛醒的懵懂與沙啞。
男人都喜歡偶爾會依賴自己,會撒嬌的女人,以往的阿顏太過獨立自主,甚至還大女人,幾句話不對勁她是會拿雞毛彈子追幾里地打他的,現在的她真是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趙鴻昱的一顆心都快化了。
到了內殿,湯嬤嬤和芍藥都低垂著眉眼,像是習慣了帝後之間的親昵,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李輕顏卻道:「皇上,湯嬤嬤想兒子了,您給他一個差一吧,好讓他們一家在京城團聚,我在東市還有個宅子,二進的,嬤嬤不嫌棄的話,就讓您兒子住那兒,一個月給您兩天假,您可以回家住,見見兒子和孫子。」
湯嬤嬤大喜,跪下謝恩,皇帝自然知道湯嬤嬤在坤寧宮的重要,更知道,她就是李輕顏身邊的一道安全屏障,點頭道:「暢福,在應天府找個差事,當個書吏吧。」
湯嬤嬤謝道:「皇上,奴婢的兒子也是讀過書的,明年春闈,不知可否參考?」
趙鴻昱點頭:「可以,不過,要按規矩來,從鄉試開始。」
湯嬤嬤沒有意見,喜不自勝的給趙鴻昱磕了個頭,又道:「娘娘,奴婢老家有個很厲害的婆子,不僅能看風水,還能驅邪。」
趙鴻昱立即拉住李輕顏上下打量:「怎麼?還是有不適?」
李輕顏點頭:「時常會頭痛。」
趙鴻昱的臉色陰沉,問道:「將那人宣進宮來,不過,朕要先見一面才可以。」
湯嬤嬤就下了。
徐府,鍾天師來了兩日了,在徐府上上下下都尋查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麼邪術布置,徐天師學的是算術演練,可以窺探一部分天機,嗯,也可以說,測算氣象變幻,國之氣運,八卦乾坤,風水當然也是懂的,但徐家除了那照壁處獅子動了,其他並未見什麼問題。
但徐家的二少奶奶,徐幼慈,還有一位孫女,包括女婿楊世宏,都精神萎靡不振,時不時會頭痛,太醫又查不出病因,不是中邪還能是什麼?
可鍾天師算是大梁朝最頂尖的風水大師了,他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那還能怎麼辦?能找誰?
鍾天師起了一卦,徐尚書眼巴巴地望著他。
鍾天師卻半晌沒說話,神情複雜。
「天師,有話請直說,我徐家,難道真被什麼髒東西給盯上了?」徐尚書原不是個信鬼神的,但家裡最近發生的事,實在蹊蹺,用以往他所知的知識都無法解釋,不得不信了幾分。
「尚書大人可有懷疑之人?」鍾天師問:「或者說,府上近半年,可是有不速之客登門?」
徐尚書驚愕道:「天府如何知曉?莫非真是她?」
鍾天師卻搖搖頭道:「不確定,貴府的風水確實有變動,但不是很嚴重,前院照壁處那坐獅子畢竟沒坐反方向,徐家的氣運便還在。」
「您是說,若石獅子的坐姿改由坐南朝北,那……」
「那徐家便有大災,那人之所以只將兒子的坐姿偏移了幾分,可能遇到了不可抗力。」鍾天師道。
「不可抗力?是什麼?」
「說不好,或許,是你徐家氣運太盛,她要改變,沾上的因果是她無法承受的,她只能一點一點偏移,不能一次進行。」鍾天師道。
這點徐尚書相信,小時候他娘親請人算過命,說徐家會在他這一代飛黃騰達,而他後來讀書科考仕,一直都有貴人相助,可算得上順風順水,平步青雲。
「尚書大人,能讓老朽見見那位不速之客麼?」鍾天師道。
徐尚書當然應允,便讓人去請海棠過來,徐天師卻擺擺手:「莫要驚動他,只指給老朽知道,看一看便知。也切莫暴露了本天師的身份。」
但這話好像有點遲了,徐府請鍾天師來看風水這事,不僅徐家,怕是京中好多貴人家都知道了,畢竟徐家是皇帝推廣改革變法的強力支持者,很多雙眼睛都盯著徐府呢,尤其盯著徐家么女徐幼慈夫妻,楊世宏是連鄉試都未參加的,又到了二十好幾的年紀,要一級一級考上來,可要費不少時間,怕是等考上進士,都快四十了,而且,還要逢考必中才行。
大家都盼著徐尚書能給女婿走點後門,比如說,免去鄉試會試什麼的,那大家就可以有樣學樣,根據家中財力人脈各顯神通了。
可徐尚書還未有動靜呢,徐家女兒卻傳出重病在身,女婿身體也有恙,當然,徐幼慈國喪期間懷孕這件事,還是被瞞了個嚴實,也可以說,徐家可能風水出了問題並請鍾天師上門這件事,也可能是徐家自己放出的消息。
正好用這種消息,掩蓋徐幼慈有孕。
「不怕,老朽明日再來,換身行頭打扮便是。」鍾天師卻不以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