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會兒忽然轉身,高大偉岸的人就在近前,林婉容醉眼朦朧,以為自己出現幻影,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俊臉,痴痴道:「好俊啊,這張臉,看了十幾年,怎麼看都看不厭,阿昱哥哥,婉兒是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呀,你好看,英武,是戰神,是英雄,你說,你這麼好,婉兒怎麼能夠不喜歡你呀。」
手,被輕輕握住,指尖感受到粗礪觸感,他的手是握劍握刀的,是征戰廝殺的,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濕暖,她很貪戀,貼上臉輕輕摩挲,「是昱哥哥的手啊,我終於拉住了昱哥哥的手……」
然後,她身子一軟向後倒去,趙鴻昱忙攬住她,擁入懷裡,也不知她薰了什麼香,淡雅柔和,以前不知道她身上這麼好聞,輕輕將她抱起,往蒹葭院去。
清娘和秀兒喜極而泣,終於,世子爺要與側妃圓房了。
二人忙張羅著一應事宜,讓下人燒水備好,又在耳房用了上好的薰香,在外頭守著,不讓人進屋打擾。
屋裡傳來林婉容的嬌笑哭鬧,喝多了酒的人,越發嬌憨可愛,清娘讓秀兒離得遠一些,她畢竟是小女兒家,怕她害羞。
卻說李輕顏在娘家呆得並不痛快,家裡全是勸她與趙鴻昱圓房的,她的意願沒有人願意聽,也沒有人願意管。
心中鬱郁難解,便回閨樓休息,李老太太卻讓婆子來請她過去,說李輕顏回家省親,不應該不去拜見祖母。
二夫人擔心她又被李老太太數落責怪,便要陪著,李輕顏道:「母親不必跟過去,女兒一個人受著就好,免得又讓您挨了掛落。」
二夫人皺眉:「娘豈是怕受連累的?」
李輕顏忙笑道:「不是這樣,是女兒捨不得,知道您這些年這個媳婦當得不容易,女兒才不想讓您再受一丁點兒委屈呢。」
二夫人拍拍她的手,女兒這次回家,心事重重,她在牢里受了那樣多的苦,自己想去看望,好幾次卻被二老爺攔著,因為進不去,老太爺要去也沒去成,後來就傳出她差點死在牢里的事。
事發之時,大房沒少來二房奚落,老太太還把二夫人叫去訓斥了幾回,整個李家人心惶惶,就怕受到連累,如今女兒回來了,還證實,做壞事的是大房的李玉顏,二夫人早就想過去報復一回了,也排宣他們一回。
所以:「阿顏,娘不怕,娘想去,就想看看那些個只盼著你不好的人,如今又好好看你回來了,看看他們的嘴臉。」
李輕顏道:「娘,你認為,老太太和大伯母會歉疚嗎?她讓我去,只會讓我原諒阿玉,為阿玉脫罪。」
李二夫人默了默道:「阿玉小時候是個乖巧懂事的,哪知如今竟然……心腸如此歹毒,她這麼害你,你……」
「娘也想讓我原諒她吧,她畢竟是李家的女兒,一直呆在娘家還是不像樣,會有損李家的名聲對吧。」
李二夫人被她說中心事,畢竟如今孫兒輩也有好幾個女孩兒,將來也是要議親的,李家原就是最在意名聲的,有了李輕顏一個和離的,再來個謀害親姐,又要鬧和離的李玉顏,那就不可能全是夫婿的錯了。
家風一損,一族兒女將來都會受影響的。
李二夫人雖然心疼李輕顏,但最疼愛的還是兒子,女兒再重要,兒子才是李家的根,才是李家的傳承。
「阿顏……」
「您放心吧,如果可以,我能幫的肯定幫。」李輕顏道。
李二夫人鬆了口氣,卻又道:「不過,老太太和你大伯母那邊,你也不用給好臉色,這些日子,娘是真的看多了他們的臉色了。」
李輕顏笑笑拍拍她的手:「娘,您回去歇著吧,女兒過去了。」
到了大房,大伯母早早等著了,見了她,倒也不似從前那麼倨傲,乾笑道:「阿顏啊,你現下身子可好些了?可憐見的,得知你受了那些罪和苦,大伯母心中難受啊。」
「多謝大伯母記掛,阿顏此番死裡逃生,還算留了一條命,特意送過來給大伯母瞧瞧的。」李輕顏也似笑非笑道。
大伯母被噎住,瞪著眼睛差點又發了火,強忍著還要表現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哎呀呀,好孩子,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說著要拉李輕顏的手,李輕顏輕輕別過道:「侄女受了點傷……」
還故意露出了腕上的傷痕,那是在牢里留下的。
到了老太太屋裡,老太太仍是冷著臉,待李輕顏行了禮後道:「這難得回來,可要多住幾日吧。」
李輕顏點頭:「嗯,想住一兩日,陪陪母親的嫂嫂們再走。」
「就陪你母親嫂嫂?也不說陪陪我這個老婆子?」老太太果然不悅道。
「您又喜歡阿顏,陪著也是惹您討厭。」李輕顏道。
「你……」老太太就要發火,端著茶碗就要砸,李輕顏冷笑:「孫女活著回來見您,祖母是不是很失望啊。」
「你……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我幾時有過這樣的想法?你怎麼著也是我李家的骨血,做祖母的,怎麼能盼著你死呢?只會盼著你們好。」老太太本就受了老太爺的罰,許久沒有展過眉眼,如今也不敢再同從前那般在府里造次了。
「沒有嗎?那就好,阿顏就是擔心祖母又為著誰誰誰,讓阿顏委屈自己成全誰……」
「我怎麼會讓你委屈自己成全別個……」說到一半,想起自己讓她來的目的,皺眉道:「阿玉是你的堂妹,你們一同長大……」
「是啊,一同長大,她卻恨我不能啖我的肉,煮我的骨,似她這等惡毒的堂妹,祖母是如何教養出來的?」
這下大夫人也站不住了:「阿顏,你怎麼說話呢?阿玉怎麼就惡毒了?她也是被那趙鴻軒逼的,你沒看見她滿身的傷麼?打得那麼慘,你就不憐惜同情一二嗎?」
李輕顏挽起衣袖:「那請祖母瞧瞧阿顏這傷?可是太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