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當年你有沒有……」
金院首搖頭:「我說過,我不會用醫術害人。」
但他升遷這麼快,還是讓人懷疑的,當年被皇后趕出宮的那位太醫,聽說醫術更勝師兄一籌,聽說在太醫院,二人有瑜亮之爭。
趙鴻昱悠悠醒轉時,睜開眼就看見李輕顏正在旁邊支著頭磕睡,她消瘦了很多,眼下一片烏青,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額發,李輕顏驚醒,大喜:「你醒了?」
丫環忙出去報信。
趙鴻昱笑了笑道:「我做了個很悠長的夢,阿顏,我夢見我們成了夫妻……」
「別說話,把這個吃了。」李輕顏紅著眼起身,倒了杯水,扶起他,給他服了一顆烏丹丸。
趙鴻昱的精神好了很多,玩笑道:「不是說千金難求麼?你倒捨得。」
李輕顏含淚嗔道:「我同皇上說,你若殞命,我必不獨活。」
趙鴻昱眼眸一沉,拉住她的手:「傻話,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以後萬萬不可再說這樣的話。」
晉王和晉王妃進來了,李輕顏忙讓開,晉王妃抱著兒子大哭:「你可嚇死為娘了。」
晉王也在一旁垂淚,李輕顏最看不得這種場景,悄悄退了出來。
她走後,趙鴻昱立即變了臉色:「父王,可查到是何人給兒子下毒?」
晉王欲言又止。
趙鴻昱望著門口依然晃動的珠簾,眼眸幽深。
晉王妃:「阿昱,為了給你醫治,阿顏操碎了心,在你床邊守了五日五夜,茶飯不思。」
趙鴻昱眼神微動,似乎有點意外。
「那孩子自小心軟,阿昱……」晉王妃莫名的心慌。
「母妃放心,她是兒子真心想娶回家的人。」
晉王妃這才鬆了口氣。
王妃走後,趙鴻昱問道:「父王之所以不肯明說,兒子的毒可是與皇祖母有關?」
晉王幫他掖了掖被角:「好生休息,為父還要進宮,你皇祖父擔心很久了。」
「父王,皇祖母給誰下毒,也不會給兒子下毒。」趙鴻昱對著晉王的背影道。
晉王道:「你皇祖母更看重你寧皇叔。」
皇后確實更喜歡寧王,晉王嘴太笨,寧王卻很會討皇后歡心,不論去哪裡,都會帶些新鮮玩藝兒給皇后,他的王妃也是皇后親自選的,皇后並不中心晉王妃,當年怎麼都不同意這麼親事,是晉王一力主張堅持之下,沒法子了才同意的。
若不是趙鴻昱,皇后對晉王府更討厭,趙鴻昱小時候也不愛說話,老氣橫秋的像個小大人,又見誰都冷冰冰的,偏偏很得皇后的眼,皇后不喜歡油嘴滑舌的趙鴻軒,那小子太過調皮,一天到晚偷雞摸狗,好色浪蕩男女不忌,行事張狂無狀,皇帝也不喜歡。
養個好兒子一樣能影響皇儲的競爭。
從晉王府回來,李輕顏一頭扎進了藥房,趙鴻晟的狀況越來越不好了,那傻子真的以為把血換完,毒就能解了。
小崔氏燉了參湯,親自送來藥房,雲娘守在藥房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二奶奶,不是奴婢不讓您進,而是姑娘說,藥房很危險,怕傷著您。」
「藥房有什麼危險的?她能呆,我卻不能?」
雲娘道:「還是奴婢進去稟報吧。」
說完,也不等小崔氏回答,進了藥房,李輕顏正好出來,她圍著圍兜,頭上不見任何首飾,頭髮用一塊帕子包著,活脫脫像個村姑。
小崔氏愣了愣,掩嘴直笑:「你還真是……有些事情讓下人去做就好了,幹嘛要親力親為。」
有的藥需做實驗才行,比例稍有差池,藥效也會有差池。
小崔氏拉她去廳堂坐下,盛上參湯:「你呀,別沒醫好旁人,自個先累倒了。」
李輕顏笑著一口氣喝了一大碗,確實餓了,熱熱的參湯,連胃都暖了:「謝謝二嫂嫂,你待阿顏最好了。」
「千萬別,你這話啊,一會對大嫂也同樣說,一個字都不帶改的。」
被揭穿,李輕顏也不羞,笑道:「又沒說錯,嫂嫂們待阿顏都是頂頂好的。」
崔氏嗔道:「就你會說話,對了,下午我要回趟娘家,小妹,你也同我一起去吧。」
李輕顏怔住,她以前也同二嫂回過娘家,有時還小住一兩日,可後來嫁人後,便沒再去過了,崔家也是母親的娘家,嫂嫂便就是母親的遠房堂侄女。
可她哪有時間啊。
「哎呀,我嫂嫂派人送信來,我娘病了,心疾,太醫去開了藥方,吃過十幾副了也沒見好,著急呢,你同我去看看我娘吧。」
小崔氏既然開了口,李輕顏不好拒絕,只好點頭,小崔氏心滿意足地走了:「午膳後我來叫你。」
出門沒多久就遇上徐氏,崔氏道:「嫂嫂明兒再去吧,今兒我已經把小妹給預訂了。」
徐氏扯過她到一邊:「你也同我一個心思?」
「不能讓她閒著,更不能讓她真的研製出救皇太孫的藥。」小崔氏道。
「嗯,至少現在不能,不然……」
二人同時想到趙鴻昱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那可是皇帝的嫡孫啊,小妹也太膽大包天了,竟然給他下毒,人雖救回了,但他若知道了,豈能容?
不止小妹自己,怕是整個李家都會遭遇大禍。
李輕顏急巴巴研製解藥,趙鴻昱知道了能不懷疑嗎?
她為救趙鴻晟,給趙鴻昱下毒,逼皇后承認當年殺了羅才人,又逼皇帝追查當年舊事,這是在打皇室的臉,皇后也不會放過她。
解藥不是不能制,是不能由阿顏制,而且,速度也不能太快。
徐氏和崔氏也知道,勸是沒有用的,只能用這個法子。笨是笨了點,但李輕顏向來心軟,又很敬重幾位嫂嫂,定不會推辭。
法子笨沒關係,管用就行。
嫂嫂們能想到的,李輕顏豈會想不到?
午飯前,她又去了趟晉王府,給趙鴻昱送來了她親手燉的藥膳,晉王與晉王妃自然也是有的。
晉王很詫異:「這粥,真是阿顏煮的?」
晉王妃笑道:「就是那孩子,王爺,您是不是覺得她太能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