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是她的,是她言卿的(加更!)

  紅姨又笑,

  「他說,」

  「他知道你王父那些念頭,」

  「除了他之外,其實還物色了一些旁的世家公子,」

  「畢竟王女嘛,又有幾個王女能與一夫相守到老……」

  「所以他說讓你王父少操心,」

  「你以後或許會缺一些夫侍作為臂助,但他既已擔了正夫之位,理當這事兒該由他張羅,他想親自把關。」

  言卿:「……」

  一時竟無言以對,

  半晌後又一陣好笑,

  「他確實有些孩子氣。」

  紅姨直搖頭,

  「何止,若只是那麼一丁點的孩子氣,我們這些人當初也不至於那麼頭疼了。」

  當年夜卿出事後,楚熹年和夜王瞞著江虞羲那邊,甚至後來那些年,楚熹年還得仿照夜卿的字跡模仿夜卿的口吻與那人書信往來,全是因為太清楚,

  那個人其實什麼都不在乎,他就只在乎夜卿,夜卿就是他的一切,

  為他指路,引領著他,

  夜卿所在便是他所前往的方向,他也沒什麼好失去的,

  江父早在多年前就已病逝了,而江家那位曾擔任國相一職的曾祖父,也在那一年他回去奔喪時過世了,

  他其實是孑然一身一無所有,但他有夜卿,

  只要夜卿還在,只要夜卿還在等著他,

  那麼不論相隔有多遠,他那顆心總歸是有一處棲息之地,那是他所皈依的聖土,

  可如果沒了夜卿,他會怎樣?

  會像是那一年,小夜卿頻繁練兵,實踐出真章,但有回出了岔子,人不見了,

  所有人都急瘋了,可其中最瘋的卻是江虞羲,

  瘋起來是什麼模樣?

  如果不是危急關頭多少還記著夜王是夜卿的父親,夜鶯是夜卿的親妹妹,夜王府雙子峰的那些人不能碰,他甚至險些要因為遷怒而對他們這些人動手,

  到最後是夜王那邊派人找到了小夜卿,

  那位身穿白衣的小王女當時沒能清醒,似乎撞了一下頭,額頭有一小塊淤青,

  但就只是因為那麼一小塊淤青,當初那個半大的少年充當一個血腥行刑的劊子手,將涉事之人的腦袋全部砍了下來,且那些人額頭部的骨頭全部被他生生打碎,

  瘋子,瘋狗,野狗,惡犬!

  王女座下第一惡犬,

  他們所有人都曾這麼稱呼那個江虞羲。

  而那人也真的是,一旦瘋起來,就什麼也不在乎了,連他自己也不在乎,可他就只在乎夜卿。

  那麼像是這樣的江虞羲,一旦被他得知,被他視為一切的夜卿竟然已經死了,

  他又能幹出什麼事情來?

  「最殘忍的,往往是希望的覆滅。」

  「就只有那麼一份希望,卻無情覆滅,他接受不了的。」

  「就好像你那次練兵時出的那個小差錯,當時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但也正是因為不清楚是生是死,他總歸還是盼你活著,所以他勉強忍得住,勉強約束他自己。」

  「否則那一回他差點直接砍了王父,你都不知他當時罵得多難聽,」

  人家夜王好歹也是一個長輩,可江虞羲卻劍指夜王,那架勢仿佛在說一旦夜卿當真出了什麼事,他一定與夜王不共戴天。

  還說人家枉為人父,心狠等等,氣得夜王臉都青了,差點沒一個嘴巴子呼他臉上,

  而江虞羲罵了一陣後又忽然住嘴,扭頭獨自去尋小夜卿,或許是衝動之下突然想起來,那是夜卿的親生父親,若那狠話再繼續說下去,以後怕不好收場,

  怕回頭護短的小夜卿要反過來因此收拾他。

  什麼絕色不絕色,那江虞羲金玉的皮囊下全是些敗絮,

  管不了,也沒人管得了,就只有小夜卿一個,

  也只有當年那個夜卿才能有幸見到他最溫馴的一面。

  「那還真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日子,可如今想來,也真是熱鬧得緊。」

  紅姨這麼說,

  而言卿則是側首看向窗外的天色,

  「江虞羲……」

  現在想起那些人,忽然心軟又心疼,

  就算他是敗絮又如何?

  世人斥他以人魔惡鬼,可那也是夜卿的人魔,夜卿的惡鬼。

  是她的,

  是夜卿的,

  是言卿的。

  …

  三日之後,

  城門外有人風塵僕僕,一身黑衣滿身風雪,下巴上冒出一丁點胡茬,本就俊美陰鷙的面容竟顯得越發陰鬱。

  似乎是忙於趕路,一路上也沒什麼空閒去休息,那眼底血絲讓人看了都有些害怕,

  可遠遠看見濮陽城的城門,那人鬆了口氣,

  「終於到了,」

  「也不知妻主現在怎麼樣了。」

  越是臨近濮陽城,他這心情就越發地迫切,

  可一想他自己從前幹過的那個蠢事,還有那個神仙水,心裡就直擰巴。

  大抵是心虛又害怕,

  自打那件事情發生後,他就沒再見過妻主了。

  其實、其實……

  其實早就已經想她了,想她很久很久了,怕她生氣,怕她不高興,

  她要是能打他一頓倒是好了,

  可那人分明又不是那種脾氣,明明錯了可他直到現在都不知該如何去彌補……

  正為此憂心忡忡時,突然之間,

  「呼!」

  一陣風雪掀起,

  江斯蘅愣了愣,等抬頭一看,

  「……大哥?」

  「大哥等等我大哥!」

  他立即喊了一聲,

  然而那陣風頭也不回,

  身形一晃就是十餘丈,身形又一晃然後就沒了影兒。

  江斯蘅:「?」

  「咋了,大哥耳朵不是好點了,怎麼又聾了?」

  「這是沒聽見我在喊他嗎?」

  說完趕緊甩出一鞭子,騎著馬沖那邊飛奔而去。

  …

  城中,

  醉情樓,

  「哎,客官,您走好,您下次再來~~~啊啊啊啊啊啊!」

  這邊正送往迎來,結果有人白衣白髮,忽然就跟一抹幻影似的出現在這兒,把人家管事給嚇得一哆嗦,好險沒四仰八叉的摔地上,

  可那人卻是一副眉眼和煦的模樣,反而還分外有禮地問道:「孤昀何在?」

  那管事懵了懵,才哆哆嗦嗦說:「在在在、在……在城主府?或者是、或者是……紅府?」

  然後那個白毛立即伸手從懷中拿出一份堪輿圖,仔細看了看之後微微一點頭,

  「嗯,離得不遠。」

  然後又是「嗖」地一下子,沒影兒了。

  管事:「??」

  青天白日的,真他爺爺地活見鬼了!??

  …

  去了城主府,撲了一個空,

  攔下一人問了問,轉而翩若驚鴻,又身形一晃直奔那所謂的紅府。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