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江雋意被絆倒在地,來不及喊疼,
下一刻他四哥鐵拳如期而至,
「嗷嗷嗷!~~~」
一瞬就嚎出了豬叫,
「嗚嗚嗚輕點輕點,疼,輕點輕點!別往臉上揍!」
「嗚嗚嗚妻主,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嗚嗚嗚~~~」
言卿:「……」
聽著某人的狼哭鬼嚎那真是越發無語,簡直要滿頭黑線,
「咳,」直至江虞羲輕咳一聲,
江斯蘅正薅著小五的衣領子,掄起的拳頭下意識停下來,
他大哥清清淡淡地瞟一眼,「一大清早為何吵鬧?」
「要吵出去吵,要鬧出去鬧。」
江斯蘅:「?」
難得腦子聰明一回,
「你給我走!你等出去的,你看我不收拾你!」
他扯著小五的後脖頸子就把人給薅走了,
這都幾回了?好像兩回了?
以前似乎也有一次,別人都沒敢,但就小五敢,居然一大清早就摸進妻主屋子裡,
他都沒敢的!
他還是四哥呢!
兄弟之間不是該講先來後到嗎?
怎麼就小五這麼愛顯呢?
憑什麼他想進屋就進屋,想爬床就爬床?
問題是他爬床之前咋就不喊他一起呢?明明他也想跟妻主一被窩……
忽然老臉通黃,但江斯蘅臉蛋越紅,那表情就越凶,
出了帳篷薅著他家小五就又是一頓捶!
「嗷嗚你公報私仇!」
小五氣死了,煩!
臭老四你給我等著,你等我回頭配副藥,
你看我放不放倒你就完了!
…
帳篷外鬧騰個不停,但帳篷內卻又是另一片歲月靜好,
但言卿多少是有點擔心的,
「……江雋意該不會真被打死吧?」
這嚎得真跟殺豬似的,不知情的沒準還以為有人對他動用酷刑呢,
江虞羲忍俊不禁,「無礙,他若真疼,反而不會吭上半聲,不過是鬧著玩罷了,」
「況且斯蘅下手心中有數。」
言卿:「……」
您這一家子我是越發看不懂了,
這嚎得震天徹地,原來也只是「鬧著玩」麼?
而江虞羲瞧她幾眼,忽然轉念道:「此前曾有一事,一直想說,卻沒來得及找機會告知。」
聽他提起正事,言卿也微一點頭,收回了放在營帳之外的注意力。
而江虞羲停頓稍許,才徐徐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仿佛在藉此傳遞著什麼力量,像是想讓她知道,還有他在。
「是關於夜鶯的,」
「也與那慕婉清有關。」
言卿聽得又是一怔,
而接下來,隨著江虞羲的言語,她那神色越發冰冷,眉眼也越發鋒利,
好半晌後,她眼底似染上了一抹血紅,
「呵,」
她忽然笑了,
可那份冷清之中,也多少帶出幾分戾氣,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一年前,青山,謝羲和,
那一場雷雨,那一場送命,
慕婉清!!
…
窯礦這邊,
「慕大人,您還是歇歇吧,您昨兒可是一直沒合眼,」
孫秀荷笑盈盈地朝慕婉清走來,
慕婉清身上有傷,此刻依然一副蒼白憔悴的模樣,
她放下毛筆,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這才長吁口氣,「這是最後一封信,麻煩娘子幫我送往府城。」
昨兒孫秀荷派出喬玉漸,但喬玉漸一直未歸,反而是那側夫溫白遙,
聽說侯府軍隊確實已抵達鐘山,只不過那支隊伍駐紮在鐘山另一個方向,離她們這邊有點遠,
另外則是,根據那溫白遙所說,喬玉漸打算留在那邊,若女侯有什麼吩咐,或接下來有什麼動靜,他也可以及時回來報信,
以及女侯曾讓慕婉清召集從前隸屬於夜王府的那些死士暗衛來鐘山匯合,
思前想後,也不知怎的,慕婉清總覺得好似有哪兒不對,但一時半刻又想不明白。
她當然想不明白,她與孫秀荷至今仍被蒙在鼓裡,絲毫不知,那喬玉漸早就死了,而溫白遙也不過是與江虞羲那邊裡應外合,來了一處假傳旨意罷了。
「對了,」
慕婉清將那封書信封裝起來,在把信封遞給孫秀荷時,她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昨兒有地震餘波朝此傳來,當真是礦道塌方?」
孫秀荷愣了一下,而後回頭看向溫白遙,
溫白遙正垂眸而立,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見此他溫聲道:「回稟大人,昨夜那場震動發生後,白遙便曾外出打探,似乎是北山那邊的一處礦洞因工人採石不慎這才鑿穿,似是死了不少人,」
「那邊的管事曾為此大發雷霆。」
這溫白遙也算一人才,昨兒那場震動分明是言卿他們炸毀東北十八密道時弄出來的,他當時也確實曾外出查探,只不過沒走那麼遠,大抵是猜到了幾分,
眼下忽悠人眼都不帶眨一下的,說完便又仔細瞥眼慕婉清的臉色,見慕婉清將信將疑,他又故作一副疑慮模樣,
「只是此事有些古怪,喬正夫至今未歸,但白遙曾聽人說……」
「說了什麼!?」果然慕婉清神色一變。
溫白遙再度垂首,一副遲疑模樣道:「白遙曾聽說,昨日曾有人在北山那邊聽見一些砍殺之聲,且後半夜似有人搜山,恐怕是與那集秀營有關……」
「呵!」
慕婉清突地一笑,旋即便一臉解氣解氣,
「那人雖不知是何來歷,可她既敢打扮成本官的模樣,易容仿妝,妄想取替本官的身份,那她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看來是侯府那邊出手了,蕭正君這人向來心思縝密,且城府極深,一旦正君出手,怕是那人插翅難逃!」
從昨日至今,她心裡一直有些不快,也算慍著一口氣,甚至心想若能活捉對方,她定要親自開刀將其碎屍萬段。
她慕婉清這輩子就沒受過這種苦,
人生兩大劫,一次是年幼時,被那位卿王女從幾名低賤夫侍手中救出時,而另一次,便是這一回,
她頗有些揚眉吐氣,
「準備準備,本官欲去參見正君。」
溫白遙眼皮兒輕跳,他思忖著該如何拖住慕婉清,只是轉念一想……
昨日他從集秀營回來時,那江家老三江雲庭曾跟在他身旁,
那人看似粗獷,一副豪爽模樣,但那性情中人一根筋,性子是真直,
不過也拜這所賜,那人不愛拐彎抹角,曾與他直接言語,
「你也不必太過多慮,只要別露出太大馬腳就會沒事,我會暗中盯著那慕婉清,而你則儘量以自保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