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閡
這個時候西瓊太子等人應該待在別院,那裡有王虎等人看著,必定不會讓外人隨意出入,但既然這樣,這斗篷人又如何能見得了西瓊太子?
還有前日在王府門口看到的那名西瓊侍衛,即便她沒什麼證據,但她總覺得那人有蹊蹺,若真如她猜測的一樣,那這斗篷人又是如何混進去別院裡去的?
她想搞清楚,今天也許是唯一的機會,不然就算她告訴王爺這些事情,沒有證據反而會打草驚蛇,若讓那西瓊太子逃了更是得不償失。記住本站域名
眼看著斗篷人便要消失在拐角處,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五年前在匪寨內,荀柳曾見識過這人的身手,為了不被他發現,她一點動靜都不敢出,也儘量跟對方保持足夠長的安全距離,但現在半個時辰已經過去,斗篷人卻只在這七繞八繞的破巷子裡繞圈,不知道到底是在幹什麼。
正當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已經被發現時,卻見斗篷人忽然停在了一扇門前,先是伸手敲了幾下,後竟又直接推開了門,閃身進入。
怎不是王府別院?
是她猜錯了?
還是這斗篷人在碎葉城居然還有別的同夥?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武力值太弱,自然也不能正面剛,便只摳著牆躲拐角死死盯著那扇門,然而整整等了一炷香,門內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想了想,便乾脆悄悄蹭了過去,扒著門貼上耳朵聽了半晌,卻仍舊沒聽出個所以然,門內毫無人聲,甚至連任何活物的聲音也無,完全不像個正經生活的人家。
她猶豫非常,想進去一探究竟,但又怕進去反倒自投羅網。
猶豫了半晌,此時忽而一陣邪風颳來,這門卻「吱嘎」一聲,自己開了。
她這才注意到,這門內居然沒上鎖,她咬了咬牙,一橫心,便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
然而看見門內的景象她卻是一愣,只見院子裡破落非常,已經荒廢了許久,到處長滿了雜草和灌木,而唯一的兩三間屋子也都是門窗破舊,根本已經無法住人了,此時主屋的後牆也塌了一塊,日光灑進來顯得院子裡更加幽暗寂靜,哪裡見得到斗篷人的身影?
看來自己是被對方耍了一道,不知什麼時候斗篷人早已發現她在背後跟著,這一個時辰本來就是故意晃她的。
又是無功而返,她無趣的揪了一把雜草一丟,便要轉身往回走。
然而她一轉頭卻只見不知什麼時候背後已然無聲無息的站了個人影。
肢體總比她的腦子反應的還要快一些,這會她連臉都沒敢仔細認,立即轉身要往那正屋裡的牆洞跑去,然而斗篷人的身手卻比她更快,她剛邁步,便只見身側黑影一閃,她只覺得腰肢被人緊緊一箍,被帶著身形一轉,便被人掐著脖子懟到了牆上。
「呵……」
還是那道熟悉無比陰冷而邪肆的輕笑,還是那張艷如地府之花雌雄莫辨的面孔,因為被迫正對著斗篷人的臉,她這會確定,確實是五年前匪寨里的那人無疑。
但這身份確定是確定了,也許還要搭上自己的一條命,這筆買賣可真不划算,荀柳想。
但掙扎至少還是要掙扎一下的。
都過去五年了,當年她又穿的是男裝,她賭他記性沒這麼好。
荀柳想著忽而怯怯垂下眼眸,裝作害怕非常的良家小女子一般,「英、英雄,你這般捉著奴家作甚?
奴、奴家只不過路過而已……」
說完之後她都想罵自己,這藉口也是爛到家了,腦癱都不可能會信,但是這個時候還能讓她想出什麼驚天絕世的好法子?
能拖就拖吧。
然而沒想到對方又輕笑了一聲,那聲音磁性中帶著一抹蛇一般的陰柔,「哦?
可前日姑娘才喚在下為哥哥,只隔了一天便裝作不認識了?」
荀柳心中一驚,前天那西瓊侍衛果然是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裝了?」
男子勾唇邪笑了一聲,忽而伸出拇指在她的臉側摩擦幾許,「我找了你許久,本以為你死在了龍巖山脈,卻原來居然在這裡,你說,這是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媽的這陰陽怪氣的死娘炮找她幹什麼?
她聽著怎麼這麼瘮得慌?
「讓我猜猜……」男人嘴角的笑意越發陰邪,拇指也從她的側臉滑到了下巴上,「碎葉城奇巧閣荀老闆,身有機關奇巧術,背靠靖安王府,五年前西關州的管道救旱法可又是出自你的手筆?」
荀柳抿嘴不語。
他又輕笑了一聲,忽而高高挑起她的下巴,「看來我是猜對了,可惜這般女子卻白白浪費在這碎葉城,不如我給你兩個選擇如何?」
他說著湊近她,聲音帶著一絲寒意:「其一,為我所用,其二,留命於此。」
「閣下未免過於自負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破舊的院門外忽而響起一道冷涼如霜的聲音,而後只聽「哐」的一聲,一道真氣襲來,帶的那木門竟生生折斷直衝著斗篷人迎面飛來。
斗篷人目色一冷,斜身一退,便避開了那道木門,任其撞在正屋門上支離破碎。
荀柳一獲自由便立即轉身往院門處跑,那斗篷人見此雙目微眯,又一踮腳運起輕功要追上來,這時候荀柳卻覺迎面一道白影迎面飛了過來,在斗篷人就要碰到她的肩膀時,輕巧摟住她的腰身微微一帶,便飛上了破屋屋頂。
這、這就是輕功?
她緊緊窩在身旁男子懷中,腳下便是極不平穩的破瓦礫,稍微動一下便滾落下一大片,她只能死死揪住輕輕鬆鬆宛如釘在屋頂上的男子衣袖,生怕自己摔下去。
男子見此又摟緊了她的腰身,見此溫言柔聲道:「阿姐莫怕。」
來人正是軒轅澈。
荀柳卻只顧看著下面的斗篷人,見他飛身一躍,竟也飛了上來站在了對面。
被搶了人他倒也不生氣,一雙邪肆的眼睛打量了軒轅澈許久,忽而又輕笑一聲道:「你竟是當日那個少年,五年時間居然已有如此功力,倒是奇事,方才一直跟在我身後的是你?
你竟敢孤身一人前來救人?」
這人的語氣猖狂至極,看樣子絲毫未將軒轅澈放在眼裡。
荀柳不禁有些擔心的看向軒轅澈,卻見他面色一絲緊張也無,反而隨著那斗篷人冷冷勾了勾唇角,「閣下怎知我是一人前來?」
他話音剛落,荀柳便聽腳下傳來一道「咔嚓」聲,忽有幾道人影持劍破瓦而出,正將那斗篷人團團圍在其中,與此同時荀柳也被軒轅澈摟著腰身縱身飛下了屋頂,看那幾人與斗篷人纏鬥。
這幾人身手極其了得,尤其是團功打法極其默契和滴水不漏,就連荀柳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厲害來。
但那斗篷人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測,這麼多人圍攻他一個,居然只能算困住,而占不到他半點便宜。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那幾人當中一劍劃中了斗篷人的胳膊,與此同時斗篷人也找出了幾人破綻破開困局,捂著胳膊縱身越到了屋頂,臨走時卻轉身衝著荀柳幽幽一笑,「荀姑娘,我們不久之後還會再見,屆時希望你能選對答案。」
而後他斗篷開綻如一抹黑雲,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屋後。
軒轅澈微眯了眯眼,抬手讓眾人莫追。
荀柳渾身起了幾層雞皮疙瘩,但是她卻想起剛才在屋頂上斗篷人說的那句話,方才斗篷人故意用此院設套,難不成不是針對她的?
他剛才對軒轅澈說「方才一直跟在我身後的是你?」
,難道他剛才也一直跟在她身後?
荀柳不由得看向身側男子,卻見他此時竟還摟著她的腰身,身姿傾長俊顏如玉,在兩人隔著衣料接觸的地方也能感覺到專屬於男子的結實肌肉,他已經完全不復當年稚嫩少年的樣子,這姿勢便無端端的有些曖昧。
她立即掙開他的懷抱,壓下心頭的怪異感,看向面前那幾人,心裡卻更覺得怪異。
她知道他這五年在積雲山美名遠揚,積累了不少人脈,之前他也向自己解釋過大多都是他通過無極真人結識的友人,但如今她卻覺得這幾人對他的態度不像友人,更似下屬對待主子。
此時眾人忽而扯下面巾,面向軒轅澈單膝一跪,其中領頭的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莫離。
「公子,此人身手莫測,似故意收斂,看不出路子,別院那邊可需要加派人手?」
「不必,都出去。」
「是。」
話一說完,莫離便起身,略微掃了荀柳一眼,但什麼話都沒說,便帶著眾人閃身退出了院子。
荀柳卻有些怔愣,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軒轅澈,五年前他弱小聽話,軟軟糯糯的極其乖順,五年後他雖有些變化,是因為身上多了書卷氣,偶爾會在她面前展示過不同一面,她也覺得那是長大後必經的多面性,更可況他背負血海深仇,也確實應該有些想法不願讓她知曉。
但如今眼前男子面對眾人跪拜,身上竟有一股令她極其陌生的氣勢,不同與靖安王,他的氣勢似乎生來便有,如今在歲月打磨下顯得更為尊貴而難以接近。
她這時才似乎恍然發現,他與自己到底是不同的,他生於皇家,似乎也註定要回去一般,無論是為了復仇還是為了其他。
「小風,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方才的馨香滿懷,如今又遠離,軒轅澈一雙鳳眸定定看著她,「阿姐想知道嗎?
若你說想,我便都可以告訴你。」
「不,不用。」
不知為何,她心裡竟有些害怕,逃避一般別開眼道:「你不必對我說這麼多,時間不早了,我要去接嬌兒了,先走了。」
她說完便轉過身,正巧錯過男子欲觸她手腕的指尖。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