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救人(一更)
「若是敗了呢?」
荀柳又鬼使神差般問道。Google搜索
「姑娘應是沒經歷過多少這種事吧?」
老婦笑容恬淡,手中燒紙錢的動作仍舊未停,「我老婆子卻是經歷過不少,我兒子原先也曾做過校尉,然而軍人多短命,還沒當上校尉多久他便死在了山匪頭子手裡,後來家中老頭子病故,我孫子他竟也非要學著他父親從軍,那時我便猜到早晚會有今天。」
她說著嘴角微微顫了顫,抬頭看向荀柳的眼睛,「但我仍舊願意相信這場仗能勝,不然我孫子豈不是白死了?」
她說完眼角淚光閃了閃,又抓出一大摞紙錢往鐵盆里丟去,「盡人事知天命,這麼多人還未放棄,我們這些受他們保護庇佑的人,又怎能輕易說敗了呢?」
怎能輕易說敗了呢……
荀柳心中一熱,淚水在眼眶裡打了幾個轉,又生生教她忍了回去。
對,不論如何,她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消沉,因為現在還不是她該顧及自己心情的時候。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又是她親自種下的惡果,便必須由她親自想辦法破解。
她低頭看了看被自己緊緊捏在手裡的望遠鏡,以往她用的都是前世帶來的知識,說到底還是投機取巧,而這次,她要憑藉自己的能力,不必借用任何不屬於此世的武器也要想出克制之法!
她想著慢慢站起身,走到老婦身旁抓起一把紙錢跟著她一起丟進了鐵盆中,像是立誓一般道:「雖然我不知你姓甚名誰,但我保證,我不會讓你白死。」
說著她轉過身,並未理會身後老婦疑惑的目光,衝著駐將府抬步走去。
莫笑見荀柳許久還未回來,便焦急的在院子門口踱來踱去,最後等不及,差點要親自出去找人時,這才終於看見了荀柳的身影。
還沒等她迎上去說話,荀柳便腳步匆匆的走進院門,並對她道:「去隨便熱幾個菜過來,並幫我找一些筆墨紙硯,若有人來找,全部先打發了,待我出來後再說。」
莫笑先是愣了愣,聞言立即目光一亮,連連高興應道:「好,姑娘,我現在就去準備!」
她本還擔心姑娘是不是哪裡不對勁,方才趁著姑娘不在已經將事情飛鴿傳書到了西瓊,但如今看來,似乎是不用她操閒心了。
但這樣一來,她是不是應該再給主子去一封信?
……
西瓊雍都,一座不起眼的府邸中,鴿子撲騰幾聲便落在了窗台上,一道人影走過來抓住鴿子腳上的密信打開,掃了一眼便轉身回到了案桌前。
而案桌旁則坐著一道月白身影,鳳眸清潤面容無雙,正是剛到雍都不久的軒轅澈。
而方才取信那人也正是莫離。
「公子,靖安王出師不利,臨沙城似是情況不妙,要不要差人去將姑娘接回碎葉城?」
軒轅澈微微抬眸,「若是能說動她離開,我又何必答應她隨軍西上?」
莫離:「……」說的也是,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感情,靖安王遇險,她必定不會同意獨自逃開。
「傳信給潛伏在臨沙城周圍的暗部眾人,務必前往臨沙城護衛她和靖安王的安全,若有意外,便不惜一切代價。」
「是,公子。」
「托賀子良運送的貨物到哪兒了?」
「應該就在這兩日抵達臨沙城。」
莫離稟告道,「公子,還有件事,顏玉清請求今晚救人將她一併帶上。」
「顏玉清?」
軒轅澈挑了挑眉,許久才又道,「帶上她倒也不費事,其他事情可安排好了?」
莫離點了點頭,「都按照公子的吩咐準備好了,另外屬下也派人去打聽了那位麗王后近臣裴俊的身份,此人不簡單,雖是丞相養子,但此人五年前的身份至今未查明,屬下懷疑他是……」
「懷疑他是昌國人。」
軒轅澈輕勾了勾唇,竟是已經猜到了大概,「裴俊善惑女人,五年前藉由丞相養子的身份進宮做了太子陪侍,傳說此人魅惑主子沉迷男女之樂,又經由太子攀上了麗王后,一步步坐上了羽林郎將(相當於大漢禁衛軍統領)的位置,昌王有這樣的棋子相助,怪不得能把控西瓊王室的命脈。」
「但公子,此人算計頗深,他必定已經在水牢內布下了天羅地網。」
軒轅澈卻眸色未動,只嘴角的笑意略微涼了涼,「所以才需要在麗王后那裡下些功夫。」
莫離想到之前主子的吩咐,這才恍然明白了大半,「公子讓我等將裴俊押玩青樓頭牌的消息傳謠進宮中,原來是這個意思!」
女子愛妒,尤其是麗王后這般手握重權占有欲極強的女人,裴俊五年來在外向來潔身自好,想必也是顧忌這一點,但如今有人傳謠他暗中狎玩青樓女子,以麗王后的脾氣必會第一時間召見審問,如此便能將他困在宮中,即便他們硬闖進水牢救人,裴俊怕是也無暇分身了。
而沒了西瓊羽林軍的參與,只給他們半個時辰的時間便能成功將人救出來。
「派人密切監視裴俊的動靜,一旦人進宮,便立刻救人。」
「是,公子。」
……
入夜,麗王后得知了裴俊押玩青樓女子的消息,果然一怒之下派宮人傳裴俊進宮,裴俊臨出門時面色異常難看,但一刻也未耽誤,快馬加鞭便進了王宮。
羽林軍沒了羽林郎將,就如同士兵沒了將軍,自然無權擅自行動。
幾乎是裴俊剛邁入宮門的同一時間,雍都刑部水牢便闖入了一批武藝高強的蒙面人,不出一刻便破了水牢防軍。
「嘩啦」一聲,牢門鐵鏈被砍斷,莫離立即向著水牢中間被浸泡在污水中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囚犯衝過去。
「金將軍!」
然而當他抬起那人的頭卻是狠狠一愣,「不好,此地有詐!公子!」
他剛往身後看去,卻見牢門外已然圍上來了一圈精兵,將此地圍堵的水泄不通。
而一人忽而從精兵後緩緩走了出來,面若敷粉步態妖嬈,竟是本該此時在宮中哄麗王后的裴俊!
軒轅澈也與莫離一般身穿黑衣蒙著面,但他見到裴俊出現臉上卻無一絲慌張。
裴俊故作風流的搖了搖手中的摺扇,自得笑道:「終於叫在下等到了諸位,諸位如今心中定有許多疑問,比如在下為何在此地而不是在宮中?」
他說著忽而輕笑了幾聲,「諸位怕是不知,這雍都內還無人敢造在下的謠,若是有,便必定跟救人有關,所幸在下事先料對了,嘖嘖,在下本還盼望爾等中有能與在下一較高下之人,看來是在下高估諸位了。」
莫離面色冷寒,與另外數人圍在了軒轅澈身周,倒是軒轅澈,始終不急不緩,淡淡看著裴俊不語。
裴俊倒是通過莫離等人的動作看出站在當中的軒轅澈才是頭領,便對著他挑唇道:「這水牢深入地下數十丈,唯有在下身後此門可以進出,諸位若是願意投降,並告訴在下你們背後之人的身份和顏玉清的下落,在下倒是可以考慮給諸位留條活路,如何?」
他本以為金武等人已經算是顏玉清的最後一張王牌,誰知竟還有這些來路不明的人前來相幫,如今雍都內的大漢探子皆已經被他掌控,他們竟還有本事潛入雍都並能將謠言傳入宮中,比起金武等人,這些人屬實難對付的多,而靖安王如今正膠著戰場,如何還有精力派出這些人,他懷疑這裡頭還有第三波人,但他卻毫無眉目。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自信這些人並不是他的對手,不然也不會被他略施小計便困在了這水牢當中。
想著他雙眼微眯,「看來諸位似乎並不在乎自己和同伴的性命,既然如此……」
「裴郎將如何以為我們輸了?」
這時候軒轅澈忽然淡淡道。
裴俊見他雖然也一身黑衣蒙面,但身姿挺拔氣勢不凡,便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輕蔑道:「難不成閣下還有逃脫之法?」
軒轅澈鳳眸微抬,隱藏在面巾後的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涼意,「裴郎將不如派人去瞧瞧你囚禁的人還在不在。」
裴俊臉色一變,將信將疑的看著軒轅澈不語,而軒轅澈臉上一派平靜,似乎所言非虛。
但他卻怎麼都覺得不可能,他早在放出將金武押在水牢的消息之前便已經秘密將金武轉移到了別的地方,而這件事情除了他的幾個心腹,絕無外人知曉。
這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不對,此人定是在騙他,為了迷惑他趁機尋求出路罷了。
他正要開口,這時卻又見外頭忽而急匆匆闖進來一個羽林小兵,「裴郎將,不好了,幾位副郎將不知所蹤,僅派一人過來報信,說是金武所在位置暴露,不少人馬闖了進去……」
裴俊大驚失色,掃了軒轅澈等人一眼,便恨恨道:「一半人馬隨我出去,其他人留下,一個活口都不用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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