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順著看了過去，剛要開口，頓時瞪大了雙眼。
只見趙霆宴的腳趾忽然動了一下！
雖然隔著襪子，但沈婉很確定，趙霆宴的腳趾的的確確動了！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趙霆宴，「你的腿……」
「現在，可以說出下一階段的康復之法了嗎？」趙霆宴沒有否認，抬手又將腳蓋上了。
沈婉看著被趙霆宴蓋住的雙腳，微微搖頭，「不對！你的腿恢復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內就能讓腳趾活動！這不科學！」
「你親眼所見。」趙霆宴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但沈婉卻聽出平靜下面藏著的謹慎，「今日的事情，我希望你不會告訴任何人。」
沈婉治病救人，自然不會把趙霆宴隱私告訴別人，但她怎麼都想不通趙霆宴的雙腿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恢復的這麼神速。
「你這幾天都做了什麼？吃了什麼？」她問道。
「這跟我的下一步治療有關？」趙霆宴不答反問。
「無關。但你的腿疾不該恢復的這麼快，我要知道原因。」沈婉下意識道。神經十分脆弱，稍有不慎就會讓趙霆宴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
趙霆宴聽見『不該恢復的這麼快』幾個字，黑眸隨之深沉了下去，答道：「吃的是府里的膳食。我整日都在房中，哪兒也沒去，只是無事的時候給雙腿按捏了幾次。你還有什麼問題，可以一併全問出來。」
「你給自己按腿？是用我之前教你的方法？」沈婉心裡一突，盯著趙霆宴問道。
見趙霆宴點頭，她心下咯噔一聲，一股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直接從椅子上起身，「躺下，我要給你檢查一下。那個按捏要領只能在你腿疼的時候才可使用，否則有害無利。」
「所以，你是想說我的雙腿不僅沒有好轉，而且還在惡化？」趙霆宴反問，語氣中帶著懷疑。
「有沒有惡化要檢查過才知道。」沈婉心裡清楚那個按捏之法平時使用的效果，當初爺爺的病人中就有人恢復心切，偷學了幾個動作後暗中給自己按腿，結果徹底給自己按廢了，腿疾再也恢復不了，只能安裝假肢。
趙霆宴見沈婉的急切不像作假，這才躺下。
沈婉檢查過後，表情有些沉重。
「無妨，有什麼話直說即可。如果你打算食言，我也不會意外。」趙霆宴看了沈婉一眼。
沈婉猛的抬頭，「你認為我是不想教你後續的治療方法？」
趙霆宴沒有點頭，但也沒有否認。
沈婉見一旁桌上的筆墨紙硯，很想過去把下一步的治療方法全都寫下來，然後甩在趙霆宴的臉上，告訴他後續治療方法隨時都能給他！
他這麼急著恢復，一定會用，但是到時雙腿徹底殘廢，他怕是會恨上她。
為了自己以後的安全，她忍下這股衝動，耐著性子道：「後續的治療辦法我現在不會告訴你。不僅如此，從現在開始你也不能再用我教你的辦法按腿，這對你的雙腿有極大的害處……」
「嗯？」趙霆宴眉峰上揚，似乎有些鋒利，就那麼看向沈婉。
沈婉甚至感受到那目光也跟著變得鋒利。她清楚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趙霆宴看她的目光中除了厭惡之外，就有這種鋒利。
「你不用拿這樣的目光看我。」她臉色一沉，直接懟了回去，「我知道你自始至終都沒有信任過我，沒關係。因為我自始至終也沒想要得到你的信任！只是因為你的按捏要領是從我這裡學的，我不能讓它害人。」
「你當初一再要為我治療腿疾，現在為何又要阻攔？」趙霆宴的聲音無比低沉。
他必須要儘快站起來！
「你以為腳趾能動了，你的腿就能好？」沈婉冷聲反問。她見過太多的病人，看見希望就欣喜若狂，然後忽視一切。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霆宴皺眉。
「按捏之所以要在腿疼的時候才能按，是因為那時神經在恢復，按捏等同於刺激，這種刺激通過神經傳遞，能夠幫助神經恢復。但是腿不疼的時候，神經處於休眠狀態，按捏會將神經強行喚醒，導致神經得不到緩解和休息，進而崩潰。」沈婉秉著治病救人的原則，這才解釋了幾句。
「強行喚醒神經，短時間內的確會加快你雙腿的恢復速度，但一段時間之後，神經消耗過度就會死亡。到時就算是神仙下凡，你的腿也不可能再站起來。你這是殺雞取卵！」
趙霆宴神色清冷，聽完了沈婉的話，只是更冷了些，「那是我的事。」
沈婉忽然氣笑了，「你說的對。記住這句話，這是你的事，也是你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
說完，她直接轉身離開，就連趙霆宴雙腿因為過度按捏造成的損傷也沒去管。
他是生是死，跟她有什麼關係？只要趙霆宴徹底殘廢之後，不把這筆帳算在她頭上就行。
見沈婉離開，趙霆宴眼中的冷意未散。
沒有人能阻止他站起來！
……
馮府。
太陽落山之後，馮平才回到馮府。
這幾日，馮平回來的一次比一次晚，沈娥猜測馮平大概是被公務絆住了，所以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天比一天更用心了些。
今天，沈娥如常給馮平寬衣，明顯感覺到馮平的情緒不佳，回來就一直板著臉。
「夫君，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嗎？」沈娥溫聲問道。
馮平正要開口，聞言直接冷聲道：「你這幾日去過康王府了？」
沈娥微怔，頓了一下之後才開口，「前幾日去過一次，看望妹妹。」
她很少見馮平用這樣的態度對她。
「你在康王府里做了什麼，竟惹惱了康王？」馮平臉色不善。
「康王為難你了？」沈娥一下明白馮平這幾日為什麼回來的一次比一次晚，而且心情也越來越差，「夫君放心，我雖然罵了趙三小姐，但那也是她罵我妹妹在先，就算此事鬧到御前康王也不占理。」
「我這就將此事告訴父親和大哥，讓他們去找康王說理，為夫君討回公道。」
雖然父親和大哥的官職比不上康王，貿然出面有些吃虧，但為了馮平，她必須這麼做。
「胡鬧！」馮平忽然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