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她倒是忘了，趙霆宴生活基本能自理，只是站不起來。
剛走到門口，背後傳來了趙霆宴的聲音，略有些低沉，「你沒事的話，在外面等一下。我換好衣服，有事跟你說。」
沈婉聞言，不由得回頭看了趙霆宴一眼，今天的趙霆宴怎麼這麼奇怪？
突然摔倒不說，現在還用這麼鄭重其事的語氣跟她說話，還這麼客氣……
「我這會兒沒事，你換好了叫我。」沈婉走出去，幫他把門關上。
片刻之後，房間裡就傳出趙霆宴的聲音，「我好了。」
沈婉推開門走進去，發現趙霆宴不僅已經換好了衣服，就連濕的衣服也已經疊好放在一旁的角落。
「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沈婉直接問道。
趙霆宴的表情有些嚴肅，問向沈婉道：「你之前說過，我的腿至少要等科考之後才能完全康復，讓我重新站起來，對嗎？」
「沒錯。」沈婉點頭，「那是我大概的估計，也許會早一點，也許會晚一點，但不會差太久。」
「有沒有可能……我現在就能站起來？」趙霆宴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沈婉能夠聽見。
沈婉眸光一凝，仔細打量了趙霆宴一眼，「所以，你剛剛是試著站起來，才導致摔倒？」
趙霆宴點頭。
沈婉臉色也隨之一沉，目光落在趙霆宴的腿上。
「我這次並沒有著急。只是突然之間雙腿有了感覺，就想試一次，只試了一次。」趙霆宴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
沈婉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快步走到床邊，把趙霆宴的兩條腿擺直，挽起褲子，仔細檢查了起來。
趙霆宴見沈婉的表情有些凝重，很配合的什麼也沒問。
過了一會兒，沈婉才抬起頭來，眉頭緊皺的看著趙霆宴。
趙霆宴等了一會兒，見沈婉只是盯著他看，就是沒有開口的意思，而且眉頭皺的很緊，下意識的皺了下眉，似乎做好了某種準備，問道：「是不是因為我剛才試著站立，給雙腿造成了很大的損傷？」
沈婉也不回答，眉頭皺得越來越近，眼神也越來越沉，不過沒再看趙霆宴的臉，而是看向他的腿。
趙霆宴的臉色看上去一切如常，但是呼吸的頻率卻比之前快了一些，而且眸底也不再一片平靜。
他伸手抓住沈婉的肩膀，呼吸有些緊，一字一頓的問道：「無論我雙腿的情況壞到了什麼地步，都與你無關，但是你要告訴我實情。」
沈婉忽然之間被抓住肩膀，猛的回神，再看見趙霆宴滿臉的凝重，不解的道：「你在說什麼？誰說你雙腿的情況很壞了？」
趙霆宴的手僵住，然後不自然的鬆開沈婉，「你給我檢查之後，就一直皺眉，問你也不回答。」
「所以，你就以為你的雙腿完了？」沈婉反問。
趙霆宴神色訕訕，也學著沈婉反問道：「不然呢？」
「你的雙腿的確出現了一些始料未及的情況。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是好的情況。」沈婉安撫了一句，「但是，在我弄清楚這個情況的來由之前，你還是不能擅動，就當做今天你的雙腿沒有發生異常。」
「可以。」趙霆宴答應的很痛快，而且什麼也沒問。
沈婉見趙霆宴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急切情緒，主動說道：「少則兩日，多則五日，我就能弄清楚這裡面的情況。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可以提前做後續的復健了。」
爺爺教導她，治病救人，當病人不再急切之後，要適當的告訴病人一些好消息，以此激勵病人配合治療，有一個積極向上的心態。
「我等你的好消息。」趙霆宴眼中浮現一抹輕鬆之色。
沈婉笑了一下，繼續坐在床邊，研究起了趙霆宴的雙腿。
趙霆宴還以為沈婉要走，結果坐了回去。
微微低頭，剛好清晰的看見沈婉臉上的認真，讓他的眸光也跟著微頓。
她的目光是那麼專注，仿佛鎖定在他的腿上，牢不可破，周圍的一切都無法分散她的注意力。
這樣的專注帶著一股莫名的磁力，讓他移不開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口忽然傳來李振的身影，「大公子，奴才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大夫人在給大公子治療腿疾，而大公子……竟然在一瞬不瞬的看著大夫人！！！
趙霆宴回神，看見李振眼中的震驚，眸子微眯，「李振，你不……」
「奴才想起還有一件事沒做做完，奴才告退。」李振飛快的說完，然後就走了，還把門給關上。
趙霆宴眸光有些深。
「李振回來的剛好，一會兒讓他給你準備熱水，沐浴一下，我晚些時候再過來。」沈婉說完，就要起身。
結果因為側坐的時間太久，一條腿有些麻，一個站不穩險些摔倒。
她用力躲了躲那隻發麻的腳，這才覺得好了不少，走了。
她來的匆忙，沒帶工具。
既然李振回來了，給趙霆宴洗個澡之後，檢查起來也更舒暢。
趙霆宴卻不這麼想，沈婉是嫌他腿髒？
看了一眼沈婉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他還用手摸了摸。
昨日剛沐浴完，上面分明連汗都沒有。
……
康王府，晚香堂。
晌午時分，姜氏剛要休息，聽聞康王回來了，起身相迎。
結果，康王不知道在外面又受了什麼氣，只是冷淡的看了姜氏一眼，就說道：「本王有些乏累，休息片刻，你忙你的吧。」
姜氏腳步微頓，眼神驚訝，還有更多的複雜。
康王休息，這麼多年來都會叫她在一旁伺候，今天竟讓她離開？
不用問她也能想到，一定又是因為芷伊的事！
她不敢對康王說什麼，只能應了一聲，出去了。
剛走到門外，她就叫來了陳嬤嬤，「聶雨晴還沒抓到嗎？」
「回王妃，聶雨晴似乎發現老奴在外面安排了人，這幾日一步都沒有離開過馮府。」陳嬤嬤連忙回道。
「她既然不出府，怎麼會知道外面有人？」姜氏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