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玉鳳太了解馮平了，一眼就看出這是馮平的推脫，也不點破，溫聲問道：「瑜兒現在也大了，懂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如果他問過些日子是多久，我該怎麼回答？」
馮平表情微僵，道：「沈娥最近的情緒不太穩定。那日選擇過繼的孩子，她一過來就選定了一個別的孩子，無論我和母親怎麼勸說，她都不改變主意。還是母親為了留下瑜兒，裝著身子不適，這才把過繼的事暫時擱淺，否則那個孩子已經是馮府的嫡子了。」
應玉鳳也從瑜兒口中問出了一些，知道馮平和馮老夫人還是打算讓瑜兒過繼給沈娥。
現在見馮平已經給出態度，她聰明的沒再逼迫，而是柔聲道：「我知道馮郎也為難，我今日過來太唐突了。馮郎放心，這裡我日後不會再來了。但也請馮郎告訴我一個妥善的方法，一旦我遇到急事，也能找到馮郎。」
馮平想了想，「你可以給我寫信。如果我在衙門，你就寫府里出事，如果我在府里，你就寫衙門出事，我就會去找你了。」
應玉鳳點頭，「那我不打擾馮郎了，告辭。」
馮平擺了擺手，然後就轉身先走了。
應玉鳳看著馮平離去的背影，眼神忽然就冷了下來。
她知道，沈娥情緒不穩定是因為聶雨晴！
沈娥能夠找到聶雨晴，還是她指的路，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會影響到她自己，影響到瑜兒的過繼大事。
自從聶雨晴出現之後，馮平對她的態度就變得越來越冷淡。
原以為沈婉抓到聶雨晴之後，馮平對她的態度會有所改變，但是剛剛，馮平轉身離去的仍舊那麼冷淡，疏離。
就好像馮平仍舊跟聶雨晴有所牽扯一樣！
她派人去看過，知道聶雨晴已經不在之前的那個院子，難道是馮平把聶雨晴轉移走的？
想到這個可能，她攥緊了拳頭，眼神越發陰沉。
「知春。」她沉聲喚道。
「奴婢在。」知春上前。
「你現在就去查一下聶雨晴的下落，儘快查清。」
「是！」
一個時辰後。
應玉鳳早已回到住處，正陪兩個孩子玩耍。
這時，大門打開，知春回來了。
應玉鳳看了一眼，立刻讓下人帶著孩子去玩，然後把知春叫到跟前。
「查到了嗎？她在哪兒？」應玉鳳有些急切。
她要儘快知道聶雨晴在哪，是不是仍舊跟馮平有牽扯？
馮平只能是她一個人的，誰也不可以搶走馮平！
「夫人，奴婢查到了。」知春眼神閃躲。
「在哪兒，你倒是說啊！」應玉鳳急了。
知春嚇的一愣，只能說道：「在，在馮府。」
「什麼？！」應玉鳳頓時愣住，「這不可能！」
她盯著知春，眼神有些無措，但更瘋狂，「她也只是一個外室而已！我這麼多年都不敢進馮府，馮郎怎麼可能把她納入府中？知春，你是不是查錯了？」
聶雨晴才跟在馮郎身邊多久，如果這樣都能被封了納入馮府的話，那她算什麼？
錯了！
一定是錯了！
「夫人，是真的。」知春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遲疑著不敢說，「奴婢也怕出錯，特地確認了好幾次。」
應玉鳳所有動作瞬間僵住，半響才轉過頭，看了知春一眼，委屈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難道，終究是她錯付了？
「夫人，您先別傷心，奴婢還查到聶雨晴似乎是走投無路了，才去向老爺求救。老爺是一時心軟，這才答應讓她進府。」知春試著安慰道。
應玉鳳帶淚的臉頰浮現一抹冷笑，眼淚漸漸止住，眼神卻變得陰沉，「走投無路？如果我真有那麼一天，他也未必會讓我入府。」
她生下瑜兒和笙兒，已經年老色衰，馮平對她漸漸淡了，她能感受得到，所以她才想把瑜兒過繼給沈娥，以此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同時，她心裡也還對馮平抱有一絲希望，不過今天還是失望了。
「還有什麼關於聶雨晴的消息嗎？」她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奴婢還查到了康王府的康王妃是聶雨晴的親姨娘，之前也曾多次出入康王府。據說在康王府里跟人苟且，才被送去平寧庵，後來從平寧庵里逃出來，才遇到了老爺。」知春知道夫人著急，所以花了不少銀子打探消息。
「你是說，聶雨晴在遇到馮郎之前，就已經不是完璧了？」應玉鳳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消息是這麼說的，至於是真是假奴婢也無法確定。」知春回道。
「是真是假並不重要。」應玉鳳冷笑了一聲。
……
清風苑。
微風徐徐，空氣中透著一股讓人感覺舒爽的淡淡涼意。
沈婉忽然聽見外面咣當一聲，聲音很大，是從趙霆宴房間裡傳來的。
她挑了下眉梢，趙霆宴這是怎麼了？
不過她也沒太在意，畢竟有李振和伏褚伺候趙霆宴。
然而，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有人去趙霆宴房間的聲音。
「李振，伏褚？」她朝外面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
沈婉嘴角一抽，這兩個人不會剛好沒在吧。
翠竹和臘梅也出去辦事去了。
看來，她還是要親自跑一趟。
站起身，她走了出去，直奔趙霆宴的房間而去。
剛一進去，就看見地上一片狼藉，茶杯茶壺幾乎都摔碎了，茶水流了一地。
而趙霆宴則坐在輪椅上，衣服上有大塊的水漬。
看見沈婉進來，趙霆宴眸光平靜的解釋道：「不小心摔了一下。」
沈婉疑惑的看了趙霆宴一眼。
她當然看得出來，趙霆宴是摔了一下。
但是，無論是她之前看書，還是過來之後跟趙霆宴的朝夕相處，都從未見趙霆宴從輪椅上摔下來過。
一次都沒有。
趙霆宴怎麼忽然間就摔了？
不過她也沒打算問，簡單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渣，然後看著趙霆宴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李振和伏褚都沒在院子裡，等他們回來再讓他們給你換衣服吧。」
「不必。」趙霆宴說完，推著輪椅到了一旁，打開衣櫃門，取了一件上衣出來，「我自己可以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