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攻擊過來的符篆瞬間自燃,這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到的。
許冷月知曉,就連他的父親也無法辦到,這個少女的本事比父親的還厲害。
宋妮妮也是微微張著口看著縈縈,原來她真的懂,甚至還如此的厲害……
許冷月年紀到底太大,不過使用了一次天雷符就已氣喘吁吁,再沒法使用第二次,她盯著縈縈,「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做的事情?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這些年,我從未對外說過。」
縈縈道:「你既也學習命理玄學就該知道,從一個人面相亦能推算出她此生命格。」
許冷月沉默下來,的確如此,有足夠的修為,只是從一個面相,一張照片就能知曉此人一生的命格,原來這少女從見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情了。
許冷月不再有反抗之心,「你們殺了我吧。」她已油盡燈枯,實際她這幅身子早就開始破敗,內里開始散發著惡臭,就算她取走宋妮妮的壽命,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活多久。
縈縈淡聲道:「殺人犯法。」
這是宋家的事情,讓宋家自己來決定。
縈縈問宋妮妮,「你打算怎麼辦?是報警還是等宋家人過來?」她看得出許冷月的身體已油盡燈枯,可能活不到一兩年後,難怪她急著續命,內臟都開始慢慢腐爛,身上散發著臭味,用濃郁的香氣遮掩著,她也就是靈魂還活著,**根本沒法再繼續承受下去,就算許冷月真的取走宋妮妮的壽命,都不定能活到十年後。
宋妮妮看著地下室這些恐怖的陣法,沉默許久道:「告訴宋家人吧,我先給我爸媽打電話。」
她不知道父親到底清不清楚祖母用她們來續命,祖母說是沒告訴任何人,但宋家女全都橫死,沒有活過五十歲的,這簡直不正常。
這事兒宋妮妮不僅打算告訴父母,還有大伯二伯大姑小姑家都會說的,她自己才二十來歲,沒辦法來決定祖母的命運。
許冷月癱在地上不住的喘息著……
就要被孩子們知道了嗎?真的很丟人啊,可就算到了如此地步,她都不想死,能活著多好……
這會兒已經夜裡一點半,宋妮妮先給母親打的電話,告訴母親老宅發生的所有事情。
宋母一下子就慌亂起來,語無倫次道:「怎麼會這樣,怎麼回事,你祖母她,她怎麼可以這樣……妮妮別怕,我這就喊你爸爸起來,我們這就過去老宅……」
宋母把宋父給推醒,然後把女兒告訴她的事情跟丈夫說了遍。
宋父聽完,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二十年?妮妮會少二十年的壽命?」
宋母差點哭了,「你別慌,女兒說她暫時沒事,碰見個高人,什麼陣法沒完成,所以沒事……」
「這樣,幸好沒事。」宋父鬆了口氣,他沒料到母親會幹出這種事情,說實話,女兒也是他從小抱著長大的,怎麼可能捨得讓她白白丟了二十年的壽命,他其實猜到一些,但真的沒往續命那方面想,這麼離奇的事情,他怎麼可能猜得到,他的思路沒往這想,他以為母親給宋家女很好的財運,但會讓她們晚年悽慘,他以為宋母是為宋家著想。
他想著,讓女兒有很好的財運,哪怕晚年會橫死都行。
因為這點想法,他一直很煎熬,覺得這樣不對,可是看著其他幾房家裡都很有錢,只有她們家……
但是母親只選女孩,如果可以,他是願意代替女兒接受這種命運的。
掛斷電話,宋妮妮又給大伯父家裡打電話。
大伯父大伯母年歲已高,都已經七十來歲,但他們身體還不錯。
是大伯父接的電話,宋妮妮把事情經過說完,該說的她全都說了,聽完宋妮妮的電話,宋大伯沉默許久許久,最後才道:「我知道了,我跟你大伯母會儘快趕去老宅的。」
掛斷侄女的電話,宋大伯叫醒妻子。
頭花已經花白的妻子聽見這件事情後,眼淚一直流個不停,「我可憐的玉香啊,我說怎麼死的這麼慘,原來是被那老妖婆把命借了去,給再多錢又怎樣,能比命重要嗎?我只想要我玉香的命啊。」
宋玉香,他們的大女兒,也是宋妮妮的大堂姐。
宋妮妮又依次給了二伯父,大姑和小姑家裡各自打了電話過去。
所有聽完她話語的人,都異常沉默,用了好久才肯相信這些話,自然都沒了睡意,起床收拾,連夜趕回老宅。
等到所有人到老宅已經是早上,天剛剛亮,縈縈她們已經從地下室上來。
許冷月也被她們扶著回到房間,縈縈施了個小術法,讓許冷月昏睡過去。
早上,傭人喊他們吃飯時,宋妮妮也只是道:「昨天晚上祖母睡的有些晚,所以這會兒還在睡覺,祖母說她不吃早飯了。」
許冷月不吃,縈縈她們還是要吃的。
宋妮妮去喊陸正義吃早飯。
陸正義昨天晚上睡得特別香甜,但畢竟是用安神香幫助入眠,醒來有些頭疼。
他看著宋妮妮還有點懵,「你們起這麼早?」
臉色忽然一變,「昨天晚上……」他記得縈縈說過,妮妮的祖母可能會晚上動手。
宋妮妮看他一眼,嗯了聲,「我昨天醒來的時候就在地下室,是縈縈救了我。」她簡單把昨天醒來後的事情跟陸正義說了遍。
陸正義聽完,抱頭哀嚎,「我怎麼睡的這麼死啊啊啊,我錯過了最精彩的地方。」
他跟了這麼一路,結果就把最精彩的地方給錯過了?他想到妮妮說的隔空能讓符篆自燃,他就後悔的撓心撓肺的。
陸正義吃早飯的時候都是一臉的精神恍惚,看著縈縈欲言又止的,他想問問縈縈為何不叫醒他。
可想著是他自己沒忍住睡著的,怪不得任何人。
吃完早飯,宋家人也陸陸續續來了老宅。
是宋二伯最先到的,他跟許冷月住在一個市區,開車過來就一個多小時,二房整個家族都到了。
宋二伯還不肯相信侄女的話,直到他去地下室看過後,那麼怪異的布滿整個地下室的硃砂陣法,還有滴落在地上的血跡。
就是這些也不由得不信了。
二伯母一下子大哭起來,她的女兒原本是被那老東西拿走了二十年的壽命啊。
二伯母要去找許冷月拼命,被二伯父攔了下來,「你先別鬧,等大家都過來,我們肯定會找媽要個說法的。」
到了中午差不多,宋家所有人都來了,只有宋妮妮的哥嫂沒來,哥哥要上班,嫂子今天請假在家照顧小囡囡。
許冷月也醒了過來,她看著一屋子黑壓壓的人,她很平靜,並沒有說話。
縈縈並沒有待在房間裡,她跟陸正義坐在園子裡喝茶。
陸正義還在問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問了好幾遍了。
縈縈嘆口氣,沒想到他這麼執著,其實昨天晚上她過去陸正義房間的,但是敲門沒人應聲,她就獨自去了地下室。
兩人坐在院子裡,突然聽見裡面婦人們的哭嚎,還有男人的質問。
縈縈跟陸正義相視一眼,都沉默下來。
房間裡,許冷月把所有事情都承認了,最後她冷笑道:「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們就沒享受間接帶來的好處嗎?如果沒有她們的犧牲,你們能住著大房子,開車豪車,買著好看的衣服,吃著美味的食物?」
宋大伯母二伯母嗷的一聲就想撲上去。
兩人年紀其實都很大,但想到自己的女兒被偷走二十年壽命,導致橫死,她們怎麼都無法平心靜氣下來。
白髮人送黑髮人,當年她們該有多難過啊。
許冷月說完就閉上了眼,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就算還有兩年的壽命,她的身體也受不住了,油盡燈枯,她又睜開眼睛,看著屋裡自己的後代們,慢慢道:「給妮妮的那匣子首飾讓她自己留著吧,我其餘所有財產,你們所有人按照人頭均分了。」
她說完,慢慢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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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冷月是在下午過世的,活到九十八,對外算是喜喪。
只有大宅看門的徐老頭和宅子裡的三個女傭不明白,老太太昨天還很高興小姐回家,怎麼今天突然就過世了?
不過老太太已經九十八,可能就是昨兒太高興,於睡夢中去世了吧。
對外只能說是喜喪,宋家人都留了下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就算許冷月做下這些事情,他們沒法對村民們說,只能說是喜喪,接下來要處理許冷月的喪事,還有許冷月的財產分配問題。
這裡已經沒縈縈什麼事情了,她跟陸正義回了寧北市。
離開的時候,宋妮妮來跟縈縈道謝,還道:「她把那匣子收拾留給了我,等我把那匣子首飾給賣掉,就把報酬轉給你。」
十萬的報酬,縈縈沒開價,但宋妮妮很清楚,如果不是縈縈,她現在已經少了二十年的壽命,給十萬報酬恐怕都是少的。
縈縈沒拒絕,留了銀行卡號給宋妮妮後才離開。
回去的時候,縈縈還在玩手機,實際在跟沈予攜聊天,把後續發展告訴給他,還說自己大概晚上七點左右能到寧北市的高鐵站。
沈予攜:「好,晚上我去接你。」
縈縈:「沈師兄,晚上見。」
陸正義回去的時候都還在跟縈縈嘚啵嘚啵得唏噓宋家的事情。
這次的經歷足夠讓他一生銘記,不簡簡單單是個奇幻的經歷,而是更深刻的理解。
對人性,對親情的理解。
夜裡七點,兩人回到寧北市。
寧北市還在落小雪,陸正義高鐵站直接轉地鐵回家,縈縈則是出口去找沈予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