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這麼大的宅子,許冷月自幼沒幹過重活,不可能親自做家務,所以都雇的有傭人,她年紀太大,自然不可能僱傭年輕人來做活,在大宅子裡做事兒的傭人平均年紀都在五十歲朝上,而且除了徐老頭,還有三個都是婦人,做的是廚房做膳跟平日宅子裡的清掃。
縈縈還有宋妮妮三人跟著許老頭過去正院。
許老頭斷了一條腿,拄著拐棍走路很慢,他話似乎很多,一直不停的嘮叨,說老太太年歲太大,兒孫不再身邊,很孤獨。
宋妮妮沉默的聽著。
縈縈一路上都在觀察,這大宅子裡種著不少槐樹。
宅子裡陰氣重,但並不是因為有陰邪之物,而且宅子裡種的槐樹多,常年遮擋陽光,所以陰氣就重。
房子其實要有日照,亮堂些才適合人居住,用科學的角度來看就是,潮濕陰冷的環境人住著容易生病。
走了幾分鐘,終於到了許冷月住的院子。
正院裡也種著一顆大槐樹,槐樹下面有石凳石桌,院子裡並沒有別的花草樹木,顯得很冷清。
房檐下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院子裡也有路燈,所以還是挺亮堂的。
屋門也開著,屋子裡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風格,有張大圓桌,圓桌上擺的都是菜餚,還有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沙發上帶著副老花鏡看書,聽見外面的動靜,老太太抬頭,目光落在宋妮妮臉上,看到縈縈跟陸正義時有些意外。
許老頭已經喊道:「老太太,妮妮小姐回來了。」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書卷,來到門口,有些激動的望著宋妮妮,「小丫頭可算回來了。」
她的目光又落在身後的縈縈和陸正義兩人身上,「不知他們是?」
這老太太就是宋妮妮的祖母許冷月,頭髮已經發白,臉上也爬滿皺紋,她穿著身長襖,披著肩巾,但眉眼看著卻很寧靜溫婉,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兒。
宋妮妮笑了下,笑容有些不自在,她目光沒敢落在許冷月臉上,只是看著屋子裡道:「他們是我路上碰見的,說是驢友,想從村里去後面那座大山轉轉,我看時間太晚,他們年紀也不大,擔心上山碰見危險,這才讓他們隨我來老宅住一晚的。」
許冷月慢慢打量縈縈跟陸正義,看模樣的確是很普通的少年少女,少女容貌非常靈動耀眼,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的確都是普通人,應該是真的頑皮的孩子不聽父母的話跑出來探險的吧。
許冷月不再多疑,側過身子笑道:「都快進來吧,先把晚飯吃了。」
吃飯的時候,只有許冷月跟縈縈他們三人。
許冷月雖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但她的氣質出眾,說話非常溫柔,看外表絕對無法想像她會用子孫的命續自己的命。
縈縈看到許冷月第一眼就已經確定她早是該死之人,會在四十歲那邊病逝,剩下這幾十年的命,全是她用子孫們的命續來的。
而且許冷月也的確是修煉之人,但她修為極低,不可能直接偷走子孫的命,應該是用什麼陣法邪術強行續命的。
許冷月飯桌上還很溫柔的問縈縈跟陸正義是不是兄妹兩人。
縈縈平靜道:「不是,我們是一個學校的,他是我學長,平日關係挺好,所以學校放假後就約著一起出來吧。」
有些高中放假早,現在有些高中的確已經考完試放了假的。
許冷月懂些面相,自然也看得出兩人不是兄妹,聽他們說同學這才徹底放下戒心。
而且她是真的不會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早已被人識破,畢竟這種事情,她連自己的兒子們的都瞞著在。
陸正義也急忙點頭,「老太太,您收留我們一晚吧,我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這時候進山,老太太您看著就是大好人。」
許冷月溫聲道:「以後可莫要這時候進山,前幾天剛下雪,進山很危險,何況你們還是小孩子。」
在她眼裡,十來歲的少年少女不就是小孩子嗎。
多麼鮮活的生命啊,她真是太羨慕,可她已經是垂死老嫗,只能靠著別人的命來活著,多麼悲哀。
吃過晚飯,許冷月讓家裡傭人送縈縈跟陸正義去客房,兩人跟宋妮妮住在同一個院子裡。
宋妮妮吃過晚飯就被許冷月喊去房間裡說話,離開時,她回頭看了縈縈一眼,縈縈輕輕點了下頭,示意她可以過去,因為以許冷月的修為,不可能就無聲無息的取走宋妮妮二十年的壽命,肯定需要布陣法,只要許冷月在宅子裡布陣,她就能感知到。
宋妮妮跟著許冷月過去她的房間,進到房間裡,宋妮妮感覺這裡比客廳冷多了,顯然沒開暖氣。
她強忍著心底的不適道:「祖母,這麼冷的天,您怎麼也不把暖氣開開。」
許冷月溫聲道:「祖母年紀太大,暖氣用起來太乾燥,這樣就挺好的,祖母過來是想把一些東西送給你。」她說著過去衣櫃旁,打開衣櫃從裡面取出個非常漂亮精緻的木匣,那木匣有些年代感,上面雕刻古樸花紋。
許冷月拉著宋妮妮坐下,又把小木匣打開,裡面裝的全是首飾。
一整套的金鑲紅寶石頭面,非常有年代感的東西,像是古時候大戶人家的小姐們佩戴的。
還有一對翡翠鐲子,一條珍珠項鍊,一對珍珠耳釘,金耳釘,金手鍊什麼的。
這樣一匣子的首飾,許冷月隨便估算下,起碼價值幾十萬。
許冷月望著宋妮妮,目光很柔和,「這是送給妮妮的,祖母曾說過,宋家每個女孩都有,這些妮妮收下,這些首飾女孩們應該很喜歡,你若是不喜歡這些首飾的樣式,可以找人重新做別的款式,祖母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見你們一面就少一面,這些東西留著也是無用。」
宋妮妮怔怔看著那些首飾,她的心顫的厲害,並不是對首飾的心動,而是絕望,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真是用自己晚輩們的壽命來續自己的命嗎?
許冷月卻以為孫女這是看到首飾驚住了,她把木匣子塞到宋妮妮懷中,「先放過去你的房間吧,等過幾天你回家再帶回去,有些喜歡的你還能送給你的母親,對了,裡面還有一對小金鐲子跟小銀鐲子,是送給你小侄女的,小囡囡年紀小,我這裡冷,她來了受不住,所以這些禮物妮妮你幫我帶給小囡囡。」
「不,不行……」宋妮妮臉色微白,喃喃道:「我不能收。」
收了是不是就表示她同意把命給祖母?
許冷月笑道:「妮妮拿著吧,別跟祖母客氣。」
宋妮妮抬頭,看著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好幾次心底的質問都想脫口而出,最後到底忍下來,她輕輕的說了聲謝謝,抱起木匣子起身,「祖母,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晚安。」她說罷抱著匣子匆匆離開,腳步都有些踉蹌。
許冷月卻自動解讀是孫女看到這麼多首飾太開心,想回屋仔細看看。
宋妮妮把那些首飾抱回去屋子隨意丟在床上,又去找了縈縈。
把許冷月送她一匣子首飾的事情跟縈縈說了下,縈縈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就道:「別擔心,不是你接了她一匣子首飾她就能取走你二十年的壽命,需要布陣,可能還需要的你的血跡毛髮什麼的,我估算不錯的話,她可能晚上會動手,你且放心,不管她何時布陣,我都能感知到的,不會有事的。」
宋妮妮點頭,心裡也安定了下。
她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她們誤會祖母,祖母還是以前那位慈眉善目,喜好做善事的老太太。
縈縈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你身上還有護身符,就算她把你弄暈過去布陣,都不可能成功的。」
她畫的護身符還是非常有效的。
宋妮妮一聽,更加沮喪,最後只能先回房休息。
那匣子首飾她沒動,直接放在衣櫃裡眼見不心不煩。
過了會兒,傭人端過來一杯熱牛奶,「妮妮小姐,這是老太太特意讓廚房給你熱的牛奶,喝了對睡眠好。」
盯著牛奶,宋妮妮想到縈縈說的話,把她弄暈過去才好布陣,心情簡直糟頭,「放這裡吧,我一會兒就喝。」
傭人退下去,宋妮妮靠在床頭盯著那杯牛奶,牛奶裡面肯定下了藥,她不會喝的。
不過房間燃的香挺好聞的……
宋妮妮覺得有些犯困,倒在枕頭上睡下。
陸正義也瞌睡的特別快,十點多差不多也睡著了。
只有縈縈還在臥室里玩手機,她在跟沈予攜聊天。
沈予攜還不知道她來許冷月這邊的事情了。
大宅里太安靜,又不怎麼隔音,縈縈就沒打電話,跟沈予攜手機上打字聊天,把這兩天陸正義跟宋妮妮的事情跟沈予攜說了遍。
沈予攜:「注意安全,定位發給我。」
縈縈發了個定位過去,「別擔心我,不會有事,那老太太沒什麼修為,就等她晚上動手。」
眼見為實。
老太太不動手,宋妮妮怎麼都會抱著懷疑的態度,就讓她自己親眼瞧瞧吧。
縈縈跟沈予攜聊了會兒才說:「沈師兄,晚安,我先睡了,半夜還要起來幹活。」
那老太太肯定是半夜才會動手的。
縈縈說睡就睡,她知道房間裡的香裡面有安眠成分,不過這個對她無用,她只是想休息好,晚上幹活。
夜裡一點的時候,整個村落都是靜悄悄。
宅子裡更是安靜的可怕。
許冷月在所有人房間都點燃了安神香,這個香會讓他們陷入沉睡,直到明天早上才醒過來。
許冷月提著一盞燈籠,靜靜的來到孫女宋妮妮的房間,她站在床頭看著沉睡的孫女。
孫女容貌清秀,跟她年輕時候有幾分相似,她多想再擁有這樣年輕的容貌啊,可是不行,她的修為不夠,不足以讓她奪舍,她不是修煉的天才,這麼些年她的修為讓她能夠布陣續命都已是艱難的。
她也不想對自己的孫女動手,可是沒有辦法啊。
她想活著,她不想死。
她四十歲那年病倒時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用大女兒的壽命來續命的事情她想了許久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自私的念頭占據上風。
她從醫院回家,讓大女兒留在身邊照顧她。
大女兒那時候才二十歲,剛成親才兩年,家裡還有個年幼的兒子。
後來她用大女兒二十年壽命給自己續了十年命,病就慢慢好起來。
這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床上睡的香甜的孫女,許冷月喃喃道:「妮妮,你不要怪祖母,祖母雖取走你二十年壽命,但會給你財運,讓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不缺錢花。」
她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篆,取了宋妮妮一根髮絲,然後跟著手中符篆一起燒掉,黑色的灰燼掉落在地。
許冷月口中念念有詞,床榻上的宋妮妮忽然直挺挺的起身,然後跟隨許冷月朝外走去。
這自然不是續命的術法。
續命術法極難,需要布陣,她只是領著宋妮妮去地下室布陣的地方。
許冷月領著夢遊的宋妮妮來到她的房間,推開書櫃,就是地下室的入口,地下室常年不見陽光,陰氣也重。
她本來就是該死之人,陰氣對她又好處,所以才會在院子裡和宅子附近種那麼多的槐樹的。
打開地下室的燈,地下室什麼都沒有,空蕩蕩,陰森森。
只有地面被她用硃砂畫了陣法。
這只是畫出來,還不算陣法,還需要啟動。
需要的就是宋妮妮的血。
許冷月取出小刀,割開宋妮妮手指,讓她的血跡滴在畫好的陣法之上。
不需要很多血,但幾個陣眼之上都要滴上,等宋妮妮的血跡滴落在陣眼上後,這也只是個開始,還有很多後續工作,最後她還要問被獻祭的人,問她們,「你願意捐出二十來的壽命給你最愛的親人嗎?若是願意,我能給你一輩子的富貴。」
大多數夢遊的人,只會迷迷糊糊的嗯一聲。
只是許冷月還沒走到最後一步,她剛把畫下的陣法的幾個陣眼激活,地下室的門砰的一聲踹開。
她看著孫女帶回來的那個漂亮的少女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許冷月臉色終於有絲絲慌亂,她此刻才意識到,原來孫女帶回來的這個少女根本不是什麼進山的驢友,只怕孫女早就開始懷疑她,所以才帶著人來的?還是少女只是無意中發現了什麼?
而且這個少女為何沒受到安神香的影響?
許冷月還沒意識到縈縈根本不是普通人,她強忍著慌亂,鎮定道:「你就是這樣做客人的?私自闖入主人的房間,請你離開我的宅子。」
縈縈嘲諷道:「宋妮妮一直不肯相信她的親人會做出這種事情,所以非要親眼瞧見,我便陪著她來老宅一趟。」
許冷月驚恐的望著她,「你,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事情她做的太隱秘,從來沒跟兒子們提起半句,任誰都不會想到,宋家的女孩們每個都少了二十年的壽命。
縈縈不與她多言,抬手掐訣,一股細細的靈氣順著宋妮妮的印堂進入經脈,她瞬間就清醒過來。
宋妮妮茫然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才徹底清醒,她瞪大眼看著地面可怖的紅色陣法,周圍陰森森,縈縈站在地下室門口,祖母站在她的對面,她的手指也有些疼,抬起手臂看了眼,手指上有道傷口,還滲出細小的血珠。
她終於肯定,縈縈說的都是真的。
祖母真的用宋家女孩們的命來續她自己的命啊。
「為什麼……」宋妮妮望著許冷月,有些難過,「您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用我們的命來換你的命。」
許冷月知道事情暴露,一瞬間她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癱軟在地,她苦笑,「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想活著,我還想好好的活著,四十那年我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許家本來是個小門派的傳承,只傳姓徐的,而且只傳男不傳女,學的其實也就是普通的玄學五術,山醫命相卜,我父親有些天賦,我生下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我會死在四十歲那年,但他什麼都做不了,父親知道我的命格,雖然徐家術法傳男不穿女,但父親還是慢慢的開始教導我山醫命相卜這些知識……」
縈縈跟宋妮妮靜靜的聽著許冷月的話語,「父親年輕的時候幫助過許多人,所以哪怕經歷過那樣動盪的年代,我們家裡依舊沒吃多少苦頭,過的很富裕,父親泄露太多天機,三缺五弊里,他獨獨是沒了命,英年早逝,後來父親給我留下一箱子書籍,都是徐家術法,我開始慢慢地研究這些,我修為比父親差了許多,也從未幫人看過名利,只是幫人看看病什麼的,四十那年,我生病,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我思慮許久許久,最後終於用大女兒的命給自己續十年……」
縈縈面無表情的聽著,說起來,許冷月就是個自私的人,被父母寵壞了,她想活命,卻不管別人的命。
「我那時候就想著,就一次,就一次,只給自己續十年命就停手,活到五十歲就好……」許冷月繼續說著,這些年她憋的太久,這些逆天改命的事情,她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縈縈淡聲問:「你真是這般想的?若真是這般想法?為何四十歲還要開始生孩子?不就是擔心一個女兒的命不夠你續的?而且並不是因為你捨不得用兒子來續命,是因為那種陰邪的術法只可以用直系血親,還必須是女性吧?那時候你自己大女兒生的又是個兒子,你生的老二老三也全是兒子,還沒到結婚生子的年紀,你又擔心兩個兒子結婚生子也生不出女孩,所以才打算繼續生孩子的吧?」
實際必須是直系血親,許泠月兩個女兒生的孩子也可以,但不湊巧的是,她們生的都是兒子。
所以咋一看,只有宋家的這些女孩們被許冷月用來續命。
這術法應該還只能用女孩們的,有些續命術法的確是如此的,女性屬陰,想續命也只能繼續用女性的命格來,而且這種不可能是等價交換,取走二十年的命最多也只能換個十年而已。
許冷月果然被縈縈的話語問的僵住。
她許久都沒吭聲,最後慢慢抬頭直視縈縈:「是啊,我的確沒經受住誘惑,可是試問你們,如果你們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又有法子擺在眼前可以為自己續命,你們能忍得住這種誘惑?」
宋妮妮皺眉,她使勁捏著拳。
縈縈道:「別把你自己的思想強加給所有人,你做的事情是錯的。」
許冷月突然厲聲道:「我哪裡做錯了?我不是給了她們補償?我取了她們二十年壽命,也只能給我自己續十年而已,我也給了她們財富,如果沒有我給她們做法,你以為她們能衣食無憂,能享受富裕的物質生活?我只是拿錢換她們的命而已。」
「你夠了!」宋妮妮突然大喊道,「別再為你的自私找藉口,你傷害的是自己的親人。」
許冷月突然陰森的笑了下,「既然是我的親人,為什麼不願意為我續命?」
縈縈知道眼前這個老太太已經為了自己變成了魔鬼,她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她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做的出來。
那些幫助村民免費看病也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心裡那點子愧疚感。
她以為自己做做好事,就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許冷月不甘心,說到底,她就是自私的人,不然哪個母親會願意用自己的孩子來續命。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父母為了孩子願意連命都獻給孩子的,許冷月這樣的只是少數。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不甘心死在這裡。
許冷月猛地抬頭,指尖夾著一張符篆朝著縈縈飛過去。
那是一張天雷符,卻遠遠不如縈縈畫的,但以許冷月的修為,她畫不出這樣的符篆,應該是許父留給許冷月的。
許父為何把這種續命的術法留給許冷月?甚至還給許冷月留下不少符篆,可見許父心裡也想女兒繼續活下去,他把選擇權給了女兒。
天雷符轉瞬就到了縈縈眼前,她只是輕輕一揮手,天雷符無風自燃,甚至連縈縈的衣角都沒挨到,這張符篆就被滅掉了。
許冷月臉色煞白,「怎麼可能,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才後知後覺知道,這個少女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