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家與貴府相比,權勢略遜一籌,但在京城,只要我開口,還是有許多人會給個面子的。」他故意擺出一副強硬的姿態,「蕭小姐還是直說吧,莫非是認為我們沒有能力幫上忙?還是,看不起我們?」
張昌說著,環視其他幾位公子哥,意味深長地問:「諸位兄弟,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對,張兄所言極是,朋友之間就該互相扶持。」
「蕭小姐還是直說吧,有我們在,怕什麼。」
「就是,小姐別客氣。」
這些人雖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子弟,但論身份,卻比張昌略遜一籌。
自然,無人會與他唱反調。
張昌頗為得意,藉助眾人的附和,執意要插一手。
蕭文馨不便再推辭,便讓翠香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又講述了一遍。
「呵,蕭小姐,您也太客氣了,這種小事,何需您親自動手。」張昌聽完之後,摩拳擦掌,自告奮勇地說,「不過是區區一個奴才,竟敢在齊國府撒野。」
「我自小也學過一些武功,那傢伙要是敢來,我就替您廢了他。」
「好!張兄威武霸氣。」
「這種無法無天的狗奴才,就得狠狠教訓。」
「沒錯,便宜他了,我看直接打死算了。」
眾人的叫囂讓張昌愈發得意。
他絲毫沒意識到,僅僅因為一件小事,就要廢掉一個人有何不妥。
「既然張公子願意仗義出手,我求之不得。」蕭文馨也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應允下來,卻又皺起了眉頭,「不過,雖說是個奴才,畢竟是安國府的,聽說他是徐家少爺的貼身僕人,萬一惹到了安國公……」
「這……」
一聽到「安國公」三個字,張昌幾人的氣勢瞬間消減。
面面相覷,無人再出聲。
在這長安城內,只要是官宦子弟,無人不知安國公徐繼茂的名號。
這老傢伙,性情乖戾,火爆易怒,護短至極。
脾氣上來時,連朝廷一二品的大員都敢動手打。
連炎帝都對他無可奈何。
偏偏他不僅位高權重,還是炎帝的心腹。
所以,即便他打了人,那些被他惹怒的大臣也只能忍氣吞聲。
而他受到的懲罰,往往無關痛癢。
有時,甚至只需酒桌上罰酒三杯,事情就算過去了。
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傢伙,一旦為他兒子出頭,追究今日之事,對眾人來說,無疑是個大麻煩。
萬一……
這老傢伙倔脾氣發作,非要找出始作俑者痛打一頓,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論落到誰頭上,估計都不會好受。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困境。
只有翠香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氣憤不已地說:「萬一什麼?小姐,難道我的仇就不報了嗎?」
「那個姓梁的,打的不僅是我的臉,還有您的臉啊!」
「住口!」蕭文馨瞪了她一眼,目光如刀,嚇得翠香立刻跪倒在地。
翠香低頭,戰戰兢兢地說:「小姐恕罪,我一時口快,是我錯了,我不對……」
「我的事,自有主張,何時輪到你來提醒!」蕭文馨眼神凌厲,「起來吧,要不是看你已經被打成這樣,我非得賞你幾個耳光不可。」
張昌見她突然大發雷霆,以為她是無計可施,只能拿奴婢撒氣。
於是小心翼翼地詢問:「蕭小姐,此事,難道就這麼算了?」
「呵呵,怎麼會算了?」蕭文馨望著院外,眼神陰冷,「那個姓梁的,還有蕭玉顏和她的丫鬟,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哦?蕭小姐已有對策?」
「呵呵。」蕭文馨轉頭,神秘一笑,「張公子可曾聽說過『先禮後兵』?」
雖然蕭玉顏和冬兒再三勸阻,周起卻仍然固執己見,不肯改變主意。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
周起跟隨一對主僕,來到了風荷園。
他們向園中的僕役通報了來意,不久之後,暖閣里走出了一行人。
人群中,除了精心打扮得如同花朵般嬌艷的蕭文馨,翠香也在其中。
她站在一旁,手指指指點點,看向周起和冬兒的眼神中滿是憤恨。
「哈哈,妹妹總算是來了,再不來的話,我都打算效仿劉備三顧茅廬了。」
蕭文馨站在屋檐下,瞥了眼周起,然後又轉向蕭玉顏,臉上帶著假笑,說道:
「姐姐開玩笑了,我蕭玉顏何德何能,怎敢勞您三次邀請。」
面對蕭文馨的嘲諷,蕭玉顏神色鎮定,不卑不亢地回應著。
顯然,對於這樣的場面,她已非初次經歷。
蕭文馨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妹妹你真不敢嗎?我看,你膽子可是不小啊。」
她還沒等蕭玉顏開口,就指著周起質問起來:「我問你,為何帶這個人來這兒?」
「打了我家的人還不算,還敢跑到這裡來耀武揚威,真當我蕭文馨好欺負嗎?!」
「姐姐,誤會了,梁公子並無此意……」
蕭玉顏試圖解釋,卻被蕭文馨直接打斷:「不是他的意思,那就是你的意思了?」
蕭文馨咬定不放,步步緊逼:「好你個蕭玉顏,竟然勾結外人,在齊國府鬧事,你還算不算蕭家人?」
蕭玉顏輕輕皺眉,正要說話,這時周起從旁邊站了出來。
「你是蕭大小姐吧?」他隨隨便便拱了拱手,沒有半點恭敬之意,「這件事與蕭二小姐主僕無關,人是我打的,你要生氣,就沖我來。」
蕭玉顏擔心他進一步激怒蕭文馨,急忙勸道:「梁公子,這是我們家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都說了,一人做事一人當。」
周起擺了擺手,回視蕭文馨,挑眉道:「再說了,我這個人有個毛病,最看不慣的就是仗勢欺人。」
「我仗勢欺人?!」
蕭文馨怒極反笑:「你不過是個奴才,難道在安國府,沒人教你懂得上下尊卑?」
「你就不怕,我一聲令下,現在就讓人把你抓起來治罪?」
「哦?」
周起毫無懼色,嗤笑一聲:「蕭大小姐若真的有這個魄力,又何必跟我這個安國府的下人在這裡費口舌?」
其實他已經看出,
這位蕭文馨,多半是忌憚安國府,因此才沒有直接對他動手。
然而,歸根結底,他目前展現的身份,僅僅是一個國公府的下人罷了。
這張虎皮,即便真有震懾力,其效果也非常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