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方心頭一跳，他看著男人的脖頸上青筋根根突起，心下有點怕，但嘴上卻反應得很快，「哥，他是誰啊？」
林衍摸著他的臉，「一個不懂事的人，乖，別跟他計較。」
「林衍！」祁馴伸手想抓他。
周粥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把他推出去兩米遠。
林衍笑著說，「說真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這張臉，不然也不會救你，但是你很不懂事，可你要知道，這世上，多的是能找出和你一樣臉的人。」
祁馴發現自己聽不懂林衍的話。
似是而非。
像是在暗示什麼。
可林衍沒有細說，牽著付方就走了。
付方還不忘轉頭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祁馴看著林衍的車遠去了，他才想起來自己今天是想做什麼的。
他是想告訴林衍，他已經學會了尊重人，他去請教了心理醫生，還看了很多書，他明白了。
但林衍轉頭就跟人在一起了……
在一起……
祁馴猛然打了個寒戰，眼神可怖地盯著林衍消失的方向，「去查那個男的。」
陳助理點頭，再不提供任何意見。
他還記得半個月前，在祁馴院子裡看到的林衍，那真的是判若兩人，渾身的血，絕望的氣息籠罩在身上。
現在的林衍，他能看出來是帶著恨的，但好歹是有生氣的。
他沒有提醒祁馴，他覺得祁馴這種人，就應該被教訓。
林衍之於祁馴是氧氣，在平原揮霍無度，到了高原知道稀薄了，就開始買，開始珍惜。
可他真的意識到了重要性嗎？
陳助理不覺得。
他希望林衍能狠狠敲一把祁馴，反正他的工資不會隨著祁馴的精神狀態改變。
陳助理查得很快，也是因為林衍故意留下了資料。
他在看的時候，順手還幫忙把故事添加得更有趣。
「陳助理，你笑什麼？」秘書小聲問。
陳助理冷下臉，「你看錯了。」
他收走資料，轉身換上悲傷的神色，「祁總，我覺得……您可能不想聽。」
祁馴不耐煩轉頭，「說。」
陳助理聲淚俱下，看樣子很想抱著祁馴大腿哭一場，「祁總，您好像一直都是替身！」
祁馴一怔，隨即暴怒，「怎麼可能！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跟他是初戀！初戀！」
陳助理幾乎壓不住嘴角，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是……但是我們查到的資料顯示，林先生他曾經是有喜歡過一個人的，這是照片。」
陳助理雙手顫抖的遞上照片，側身一抽一抽的。
祁馴不敢置信的盯著照片，照片有點舊了，合照里，林衍的眼神一直盯著對方。
而這個人，與他的臉有八分像！
祁馴忽然心慌，他當真有點不敢聽下去了……
陳助理可不管他，見他臉色灰白，馬上乘勝追擊，「祁總，這人和您，還有剛才那個，都好像啊。」
祁馴：「我有眼睛。」
陳助理看他還能穩得住，立馬火力全開，「祁總，我記得以前林先生總和我說，您長得很對他胃口，這不會也是說……哎呀，您怎麼這麼慘啊。」
祁馴閉上眼，三兩下把照片撕爛，從兜里摸出雪茄，想點上，卻總是點不燃打火機。
陳助理非常貼心地給他點上，「祁總，我知道您難過，也明白林先生對您有多好，可是，可是您之前那樣對他，他現在已經對您沒有耐心了，要不您還是別去了吧，替身得……」
「得什麼？」祁馴聲音陰冷。
陳助理後退半步，「替身要有替身的自覺。」
祁馴被這句話砸得暈頭轉向。
他不明白，四年……不，五年的感情，怎麼他就變成了替身？
他們之間是有矛盾，有問題，他都在改，可是……
菸灰落在他大腿上。
陳助理瞧見他眼眶紅了，眼淚也在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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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點都不心疼祁馴了，以前總覺得兩人能和好，覺得祁馴只是有點混帳。
但是幾年感情，林衍又是愛他的，兩人還有希望。
現在他只覺得……
噁心。
這種人，哪裡配林衍全心全意的愛？
鱷魚的眼淚。
祁馴聲線不穩，「我要見他，我不相信。」
陳助理皮笑肉不笑地拒絕，「祁總，作為您的首席助理，我的建議是，您要謹慎考慮這個決定。
「首先，冷總不是好惹的，上次您截斷他和政府的合作，現在那些收了你一點禮的人，還在紀委出不來呢。其次……」
祁馴忽然爆發，「我要見林衍！我不相信！我讓他打，讓他罵，我跪下來給他道歉，我不相信我是替身！」
陳助理撇嘴。
祁馴現在都還有這底氣，足以見得以前林衍對他有多好，安全感給得多足。
但人啊，就是賤。
非要用失去時的痛，來判定這個人對自己的重要性。
陳助理也懶得阻止他了，直接把車開到林衍別墅外。
按了門鈴後，付方趿著粉紅毛絨拖鞋跑出來開門，「誰啊，林哥有事兒呢！」
陳助理默默後退，可不能毀了林衍製作的修羅場。
付方一見祁馴，當即撇撇嘴，「你來幹什麼？」
祁馴拳頭捏緊，可他現在不敢打人。
心理醫生說了，想要追人，就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情緒不穩定。
「我找林衍。」
「哥不想見你，有事就跟我說。」付方一副主人姿態。
祁馴一拳頭砸在鐵門上，「我要見林衍！你他媽一個mb少在這裡跟我裝蒜！」
付方眼珠子一轉，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落下來，踉蹌兩步坐在地上，抱著自己大喊，「別打我別打我！」
陳助理嘆為觀止，這演員不便宜吧？
祁馴顯然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頓時就傻眼了，他還認真看了眼自己和付方的距離。
根本打不到！
祁馴捏緊拳頭，「你搞什麼！我沒打你！你……」
「怎麼了？」林衍聞聲而來。
付方把白蓮花技能貫徹到底，撲進林衍懷裡抽泣，「嗚嗚嗚，哥，我好怕，他打我，我只是不想讓哥不開心而已，他都知道哥你見到他會不高興，他還要來……」
祁馴大聲喊，「我沒有打他！」
林衍冷冷問，「那是他自己跌下去的？」
「就是他自己！」
林衍冷笑，「我家小方，聽話又懂事，跟你這種喜歡動粗的人不一樣！」
祁馴心臟一陣抽痛，他支撐不住的回頭，「陳廷！」
陳助理假惺惺的勸解，「林先生，我們祁總只是捶了下門，沒想到小先生這麼嬌弱。」
這話聽著像是辯解，卻直接坐實了祁馴的罪狀。
祁馴一心撲在林衍身上，沒聽出來，「你聽到了嗎？」
林衍：「你捶門幹什麼？嚇到我的乖乖了！」
「我！我……我他媽就是一時沒控制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祁馴心肝抓撓得疼，可要他對林衍下手，他也不敢了。
林衍養傷期間，冷瑜拍了很多張照片給他看。
病怏怏的，懨懨的，了無生機的……
他每次看到都恐懼不已，一杯冰水都壓不住的心慌。
而這些照片，冷瑜發一張，就會對祁家公司下手一次。
渝城兩家大公司，現在動盪不安。
祁馴現在看著面帶血色，還能諷刺他的林衍，都覺得幸福，只要……沒有那個礙眼的人就好了。
林衍把付方往裡面一推，「快進去，外面冷，不是想學紅棗粥嗎？我給你找了視頻，快去吧。」
付方粘黏糊糊地抱著他，又嚶嚶嚶了一陣才進去。
祁馴對上他厭惡的眼神，心如刀絞，「老婆，你為什麼讓他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