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玲瓏閣的聲譽比起來,這點麻煩只是小事。
「李大人是答應了嗎?」葉清清問。
李大人點頭道:「舉手之勞,能確保百姓們用的東西安全也是好事。」
「多謝大人了。」葉清清笑道。
「比起你幫我們的,不值一提。」李大人擺手道。
「夫人,午飯可備好了?」李大人問。
崔氏笑道:「早就讓廚房準備了。」
「還請夫人去酒窖一趟,把我珍藏的女兒紅拿出來,今日我要與沈公子痛飲一杯。」李大人興致盎然。
「那可是你的寶貝,也捨得拿出來。」崔氏打趣道:「我去看著,免得下人毛手毛腳打壞了,你得心疼死。」
李大人哈哈一笑,「知我者,夫人也。」
崔氏搖搖頭,起身走了出去。目送她走出院子,李大人收斂笑容,輕輕一嘆,問葉清清,「沈夫人,我有一事,還請沈夫人解惑。」
「大人請講。」葉清清道。
李大人的目光複雜,「夫人她,身體到底有沒有問題,會影響子嗣嗎?」
葉清清沉默了下,實話實說道:「崔姐姐身體原本是有一點小問題,操勞過度,月事不調,但並沒有嚴重到影響子嗣的地步。」
「只她後來求子心切,亂吃了許多藥,又因壓力太大,情況才會加重,不易於子嗣。這也是最近兩年的事情了。」
葉清清明白告訴李大人,從前崔氏身體雖有些小毛病,卻是可以生孩子的,那時生不了,是李大人的問題。
後來多年無子,李老夫人逼迫,崔氏胡亂吃藥,常年抑鬱,這才影響了生育。
「果然。」李大人喃喃一句,跌靠在椅背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些年來,是我害了她。」
崔氏這些年,因為孩子過得有多苦,李大人不是不知道。
一來李老夫人含辛茹苦拉扯他長大,二來崔氏確實遲遲未能生育,因此很多時候,明知李老夫人無理取鬧,李大人還是勸崔氏忍讓。後來更是納了兩房妾室。
有李老夫人苦苦相逼之故,李大人自己也是想要一個孩子的。
然最終,馮氏生的兒子並不是他的。是他身體的原因,讓崔氏背了十年的黑鍋,處處受人指點。
想到李老夫人曾當著他的面,指著崔氏的鼻子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而崔氏只能默默忍受的場景,李大人心便一抽一抽的疼。
「我真是個王八蛋!」李大人捂住了臉。
從前他覺得自己對崔氏夠好了,貧賤夫妻,即便崔氏不能生育,仍對她不離不棄,即便納了妾,也處處以她為尊。
現在想想,自己果然是混蛋。
「夫人她,都知道了嗎?」李大人啞著聲音問。
葉清清輕聲道:「上次我給大人把脈,崔姐姐便都知道了。」
「她,有沒有怪我?」李大人顫抖著問。
「這個問題,大人應該自己去問崔姐姐。」葉清清笑了笑,「但我想,應該是沒有的。崔姐姐只擔心大人的身體。」
李大人心又是一抽。
「崔姐姐對大人一片真心,還望大人不要辜負。」葉清清低聲道。
「不會的。我再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李大人目光堅定。
「是嗎?」葉清清聲音淡淡,「那李老夫人?我來時,還遇到她逼著崔姐姐接回馮姨娘。」
李大人久久的沉默,目光飄遠,神色中有糾結掙扎,慢慢的又變的果斷,「娘……如果固執己見,一意孤行,我會送她去南山寺給家父祈福。」
葉清清不再說話,站在李大人的角度,確實很為難,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經非常不易了。要怪只能怪李老夫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鬧騰。
「沈夫人,我的病還能治得好嗎?我和夫人以後能夠擁有自己的孩子嗎?」李大人目帶希翼的問。
葉清清微微笑了笑,「大人的身體想要徹底調理好,需要時間長一些。只是子嗣方面的話,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能有成效。」
李大人目露激動之色,鄭重的再次一施禮,「多謝沈夫人。」
崔氏從外走來,笑道:「酒已經拿來了,飯也備好,先去用飯吧?」
李大人停止住了交談,丫鬟擺上了飯菜。崔氏回來,李大人沒有再提方才的話題,轉而和沈從安聊一些八股科舉之事。
葉清清聽的無聊,和崔氏兩個討論起玲瓏閣新上的胭脂。
酒至半巡,一個丫鬟匆匆來報,「老爺,夫人,馮姨娘在門外求見。」
上次李大人發了話,李家上下都改口叫姨娘了。
李大人皺了皺眉頭,不悅道:「讓她回去。」
丫鬟為難道:「姨娘不肯走,還說今天不讓她進來,就一頭撞死在門口。」
李大人臉色一沉,崔氏放下筷子,「我去看看吧,讓她在門口鬧著也不是事。」
李大人冷哼一聲,漠然道:「她既一心尋死,就讓她去死吧。」
屋子裡的下人都是一驚,老爺竟然嫌惡馮姨娘到如此地步了嗎?
崔氏嗔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去,葉清清不放心,跟著一起去了。
李大人和沈從安對視一眼,媳婦都走了,他們兩個大老爺們留下有什麼意思?李大人快步追上崔氏。
沈從安也想追,可他還在裝殘疾,不能走路,只好喚道:「娘子!」
葉清清回頭,嫣然一笑,「相公你也要去啊?」
沈從安微微點頭,葉清清返身推著他。
沈從安無奈道:「下次,不要丟下我了。」
葉清清澄澈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必須。」沈從安糾正。
葉清清苦惱道:「我記性不好,經常忘記也沒有辦法。要不,我找條繩子,把你栓在我身上?」
沈從安撇她一眼,葉清清目露狡黠,輕輕眨了眨眼睛。
「可以啊。」沈從安淡定道:「最好打個死結,一整天都不分開。」
他咬重一整天三個字,包括上茅房、洗澡、睡覺......
葉清清翻了個白眼,「流氓!」
沈從安摸了摸鼻子,「自己的媳婦,不算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