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白了他一眼:「咱兒子放不下,苒苒又跟那個姓林的分手了,現在咱們能推一把是一把,你懂什麼?」
趙教授臉色難看:「當年要不是他們鬧小孩子感情,這小子能一跑就是五年不回來?那丫頭要是喜歡他,早五年前就不會拒絕了,你這是瞎摻和。」
「我瞎摻和?」
趙夫人急了,「你以為兒子為什麼突然願意回來了?是我告訴他,苒苒分手了,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當年那丫頭不止拒絕了他的感情,更是放棄了他們一手組建起來的醫療項目,他一個人跑了五年,就是去完成了兩人當初的夢想,這種感情是小孩子瞎胡鬧嗎?」
她紅著眼睛:「有時候我真恨許苒狠心,當初拒絕了為她籌謀的前途,又拒絕了梓言的告白,徹底和咱們不來往……現在,說一句對不起就……」
趙教授臉色不好看:「工作歸工作,感情歸感情,你別混為一談。她自己選擇的人生,哭著也要走完,趙梓言也是一樣,男人沒了情情愛愛的還活不了了?」
趙夫人幽幽地抹了眼淚:「你知道他回國接手的第一個醫療項目是在哪兒嗎?」
趙教授怒吼:「……你們到底瞞著我多少事?」
「你一賭氣就叫兒子滾遠了,我想他還不能問問?」趙夫人不想和他吵,「你可以不幫忙,但是也別幫倒忙。我看他們機會挺大的,志趣相投又有多年的感情羈絆,苒苒受過情傷,這個時候梓言回來的剛好。」
趙教授氣得頭疼,摔門回去睡覺了。
造孽。
許苒和趙梓言去了公寓,趙梓言開得車,他上大學時便風趣幽默,因為出身校辯論隊,打過國際辯論賽,嘴皮子十分利索,說話總是一針見血,也非常善於尋找共同話題,沒有讓兩人有任何生疏,仿佛空缺的這幾年不曾有過似的。
許苒幾次想道歉,卻沒有找到機會,趙梓言對從前的缺憾避而不談,沒有讓她有任何難看的地方。
許苒一方便感激,一方便愈發愧疚。
中間,鍾月牙打電話過來,聽說她要簽合同,連忙趕過來要看,生怕她吃虧,許苒沒攔住,也尷尬於和趙梓言單獨相處,乾脆答應了。
趙梓言笑了笑:「你和月牙的感情還是這麼好,當年我們三人行的時光,一轉眼就剩你們兩個還相親相愛,這次回來,你都和我生疏了不少。」
他是打趣的語氣,半真半假,許苒卻認真起來:「師兄,我……只是覺得對不住你。對不起三個字太沒有分量了,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別說了。」趙梓言笑得溫和,「我們和以前一樣相處,我爸還生著氣,我們倆一起討好他,總比一個人孤軍奮戰來得好。他那人,就是老小孩一個,我一個人還真是應付不來。」
許苒忍不住被他故作誇張的表情逗笑:「哪裡有這麼誇張?老師生氣,也是應該的。」
趙梓言一本正經道:「嗯,我們哄哄也是應該的。」
許苒笑著笑著就忍不住嘆氣,當年不懂事,辜負了多少人的好心,選擇了最渣的那一個,最終自食其果,沒辦法後悔,只能想辦法彌補。
兩人聊著上了樓,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等在門口,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許小姐,合同我都準備好了,你們可以看看,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可以再提,只是我時間比較趕。」
許苒表示理解,打開門讓人進了屋,看著竟然比上一次要乾淨一些,她擰了下眉,想必是趙茹萍那幾人又來過了。
「坐吧,張先生,我先看看合同。」許苒和趙梓言坐在一起,兩人上學的時候已經跟著趙教授開始做醫療項目,跑器材跑房子的事兒沒少干,合同條約也多少鑽研過一些,這樣坐在一起看合同,倒是有些舊時光的意思。
張先生扶了扶眼睛,不時地看一眼時間,沒敢拍照片,只好悄悄發了個簡訊給蘇墨。
蘇墨聽說許苒是和類似『男朋友』的帥哥一起來的,頓時警鈴大作,斟酌著措辭和秦少辰小心翼翼稟告一番,果不其然電磁波都跟結了冰似的,凍得他一哆嗦。
「陸之乾呢?」
蘇墨小心翼翼地說:「和鍾小姐一起,馬上就到了。」
「嗯,他的腿不是又斷了?」秦少辰忽然問,弄得蘇墨一臉懵逼,「不是都快好了嗎?腿要斷了,不能跑這裡來吧?」
秦少辰沒吭聲,直接掛了電話。
沒多久,鍾月牙和陸之乾吵吵嚷嚷地進了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吵架拌嘴的兩口子,戾氣不足,親密有餘。
「陸少,你怎麼來了?」許苒挑眉,「你不是二級殘廢嗎?應該臥床休息。」
陸之乾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目光落在那位張先生身上,明顯挑了一下眉,看得張先生一陣緊張,生怕被拆穿,他又轉過頭去許苒嬉笑:「二級殘廢需要保姆隨身照顧,可惜保姆總是亂跑,我只能委屈自己跟著。」
話音剛落,鍾月牙一腳踹過去,陸之乾躲得飛快:「這麼凶的女人,哪個男人娶了你真是倒八輩子霉了。」
他一邊躲一邊調戲許苒:「還是許醫生善解人意,美麗動人,這位帥哥好福氣啊,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以前沒有見過啊,許醫生不是剛和前男友分手嗎?」
鍾月牙也不踹他了,直接撲過去捂住他的嘴:「分手好幾個月了,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再說,我們家苒苒怎麼回事兒,跟你有個屁關係啊。」
趙梓言挑眉看著兩人,目光落在陸之乾身上,並無敵意,看得出他和許苒的關係還不錯,但絕對不是情敵的態度,反倒是對鍾月牙有些意思。
「苒苒,你朋友?」
「算是吧。」許苒有些尷尬,瞪了陸之乾一眼,「陸少,這裡沒你事兒,你最好閉嘴。」
陸之乾當然不會閉嘴,作勢舔了一下鍾月牙的手心,登時嚇得小母夜叉臉紅脖子粗,險些當場殺人滅口。
許苒連忙把人拉開:「別鬧了,他那一身傷,小心再賴上你。」
鍾月牙不好說自己被人打大庭廣眾調戲了,惡狠狠瞪著陸之乾:「弄死他也是活該。苒苒,你也離他遠一點,這貨一肚子壞水,一路上都在打聽你的事兒,肯定是對你不懷好意,他就是住院住久了,忍不住要發情。」
陸之乾樂了:「我什麼時候發情你都知道?看見過?」
鍾月牙:「……」
許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