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西服馬甲,手臂佩戴著皮質的黑色袖箍。
肩上搭著黑色大衣,隨著勻步,在身後揚起輕微的弧度。
他氣場壓迫極低。
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眉眼泛著薄涼冷漠,暗沉得宛如深淵死潭。
一直佩戴在手腕里的佛珠,此時奇怪的消失不見。
只有一道淺淺的,像是被鋒利的珠線用力勒過肌膚,而留下的紅色痕跡。
隨著他踏進宴廳,身後無數記者和閃光燈都追逐著他的身影。
前方所有人都自覺為他讓道,不敢正視的目光儘是畏敬忌憚。
「岑總,您要找的人就在二樓休息室306房間。」
一收到他到來的消息,主辦方立刻匆匆趕來,賠著笑臉將門卡雙手遞上,「這是門卡。」
男人抬手接過,面上沒有任何情緒。
他眼底深沉無光。
踩著皮鞋邁上旋轉樓梯,踏著鎏金紅毯,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往二樓走去。
整個人一貫的高冷從容,不見半點暴怒的跡象。
但作為在他身邊處事已久的徐康心知肚明。
現在的岑總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越是表情平淡,越是危險爆發。
—
休息室里只開了一盞小燈。
喬知漾邊從包里取著粉餅口紅,邊準備往前面的衛生間走去。
「嘀——」
一聲開關感應聲,忽然自身後緊閉的房門響起。
喬知漾受驚的猛腳步一停,慌亂回頭,「是誰?」
這裡每個受邀來的賓客都有相應匹配的休息間。
每間休息室都對應著專屬的門卡。
除了她和主辦方以外。
誰還會有她的門卡?
從外面漏入的幾縷微末的亮色。
一點點順著緩緩打開的門投瀉進來。
門口站著的高大背影背對著光,一時看不清模樣。
卻讓她在原地上只覺芒刺在背。
有什麼狂亂炙熱的視線,正隔著半點的距離,將她徹底貫穿。
喬知漾恍惚了一瞬,似感應到什麼,不敢置信抬起眼。
男人熟悉的俊容忽地躍入視線。
她瞳孔一縮,呼吸驀然滯住。
怎,怎麼是他?
三哥他怎麼會.....來了?
她身軀驟然繃緊。
反射性地扔下手中的東西,眼眶微紅地就要關上門。
「砰!」
像是完全不怕被夾到手,也或者說就算被夾到也無所謂。
男人像是陷於瘋魔狀態。
義無反顧直接將手伸入那條準備掩上的縫隙,力道狠烈死死摁住了門框。
在昏沉絲縷的微光里。
他那雙裹滿駭人血絲的雙眼盯著她蒼白的面容,終於露出了裂縫,如同枷鎖般失控暴戾地罩住了她。
好,好可怕。
他從來沒用過這樣陰鷙危險的眼神看她。
像是一頭乖順無害的大型狼狗終於不再偽裝,露出了原本凶野的真實面目。
喬知漾大腦空白,雙腳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殊不知這細微的動作,將他本就繃緊生痛的神經徹底崩開。
僅剩的一點理智也隨即傾塌。
男人眼中的血色更加劇融成了一片,整個人的氣場更瘋亂了。
「砰!」
一聲金屬門板被用力扣緊上鎖的聲音。
反震的震動聲中,從外面投瀉的光線瞬間被吞沒。
偌大的房間再次陷入幽暗。
流動著的空氣令人壓抑得透不過氣。
喬知漾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覆蓋住。
腰肢一緊,柔軟的雙手被他大掌不容抗拒捆住摁在頭頂。
膝蓋強硬地擠·入她雙腿間,以一種強勢侵略的姿勢,將她抵在門上。
濃重沉亂的熱息灑著她的頸間。
如同失控的野獸要露出利齒,要將她咬碎。
岑晝單手錮著她的雙手,另一隻手掐緊著她的細腰。
跟往常般語氣帶著點溫和,慢條斯理問,「想去哪裡?嗯?」
背後金屬門的冰涼透入肌膚。
身前覆近過來的身軀卻如火滾燙。
兩種極端的溫度,刺激得她大腦如漿糊般攪拌著,久久緩不過神。
「岑、岑晝,我疼.....」
仿佛怕她會走,男人抓著她的手和腰都很用力。
喬知漾眼睫輕顫,氣息不穩,看他的眼神像極個受傷而委屈的小動物。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嗎?」
就跟她記憶中那位斯文溫雅的好好先生沒什麼差別一樣。
岑晝點點頭,壓著混亂氣息的低語勾著點慵懶體貼的溫情,「那好,我換一個。」
「為什麼要跑?」
岑晝壓著暗沉陰鷙的眼底,貼著她失了血色的耳朵,嗓音微啞,如同情人的低喃。
「寶貝,在問你呢。」
這種溫柔的低語,本是能讓她心動淪陷的溫柔鄉。
而此時像是一把能剜心的刀,痛得她眼淚流了出來。
喬知漾心生悲涼。
所有真實的原因都哽在了喉間,被堵塞得連呼吸也越發難受。
她根本就不想跑。
自始至終,她就想永永遠遠留在他的身邊。
但這些要她怎樣說出來?
在她的角度里,這要她怎樣說出來?
如果說出來。
是成全她可以繼續跟深愛的人在一起。
後果卻是她所擔心的事情會發生。
他會因為她而前路艱難,會因為她遭受本不該承受的輿論。
因為私生子這個身份,他到現在都要被這些人背地裡辱罵嘲諷。
如果到時候再加上她那些刺耳的輿論,她怎麼捨得。
她根本就不捨得。
既然這樣,那她寧願做這個被誤會的壞人。
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喬知漾輕顫著被淚浸濕的長睫,心裡又苦又澀。
見她久久也不回答。
岑晝盯著她臉上的眼淚,用力緊抓著她的手失穩了一瞬。
唇邊最後一絲笑色慢慢消失。
為什麼不回答?
這個問題真的有這麼難嗎?
是不是真的連你都害怕我,要逃離我的身邊?
男人泛著血絲的目光瘋魔躁亂。
盯著她抿著的紅唇,周身泛濫著的黑化危險氣息更加失控。
他猛地反扣她雙手到後背,帶有懲罰般,往她的唇侵略十足強行吻咬了下去!
嘴唇猛地傳來刺痛。
喬知漾有些承受不住在他的禁錮下扭動了一下。
卻下一秒就被岑晝更強硬抵在門前親得更加猛烈掠奪。
幾乎像是要將她所有的氣息,都要全吞進肚子裡才肯罷休。
「嗚.....」
第一次被這麼凶暴狂烈的吻吮咬著唇瓣。
還沒來得及喊疼,就被剝奪了氧氣。
喬知漾雙手被束縛在身後,頭被迫仰高,淚眸濕潤承受著他強勢掠奪的吻。
像是一艘無助的小船,被激烈的驚濤駭浪猛烈衝擊著,讓人陌生而又害怕。
「漾漾。」
面前如瘋魔般的男人撕碎了一身斯文,雙眼猩紅,抬著她的下頜,字字泣血。
「誰允許你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