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死有餘辜

  「你這個賠錢貨小賤人!」男人怒不可遏的朝丫丫撲過來。

  丫丫之前是出於下意識的衝動,此刻發現她把自己的爹砍流血了,受到很大的驚嚇。

  男人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扯到面前,雙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不,那是你女兒啊!」周氏嚇得臉色大變,但是男人此刻哪裡聽的進去。

  眼見女兒已經翻白眼,無比痛苦,周氏顧不得其他,抓起菜板上的刀發瘋似的朝著男人砍下去!

  「娘!」

  「娘!」

  聽見丫丫焦急的呼喊聲,周氏才猛然回神。

  「啊!」周氏嚇得丟掉手裡的刀,驚恐的看著地上被砍的面目全非的男人,和自己雙手的鮮血。

  滿腦子都是,她殺人了!

  好久好久,丫丫才問了句:「娘,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周氏也不知道。

  殺人要償命,她可以償命,可是她女兒以後怎麼辦?

  周氏的內心幾乎崩潰。

  這種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們……」

  周氏驚恐的猛的回頭,只見顧夫人不知何時到來,她身邊還站著一位英俊高大的男子,這男子給她一種普通人很難和他說上話的感覺。

  「我……」周氏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心理只覺得完了,殺人還被看見,她徹底的完了。

  沐雲初走上前,看見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沒有半點同情。

  「他要給柳兒贖身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沐雲初沒來由的問道。

  「啊?」周氏不知道沐雲初問這個的目的,只是迎上那雙漆黑的眸子,下意識的回答道:「應該不少人都知道。」

  「他平時的人緣如何?」

  周氏將男人的事情說了,這人有些酒肉朋友,都是一起賭錢喝酒的。鄉下還有幾個親戚,關係不太好,但是逢年過節還是會有往來。

  「柳兒是哪家青樓的人?」

  「鎮上就一家青樓,在西街。」

  「柳兒對這個男人如何?她真的想和這個人過日子嗎?」

  周氏不知道沐雲初問這些做什麼,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對那個女人不了解。但我在外擺攤的時候有一次聽見她說,如果不是壞上我夫君的孩子,就算我夫君要給她贖身她也不願意。」

  「你夫君叫什麼名字?」

  「孫大壯。」

  沐雲初點頭,轉頭對顧爇霆道:「去告訴柳兒,孫大壯要跟她私奔。你把她送出城後給她三百兩銀子,給她準備好馬車,讓她在城外等孫大壯。」

  顧爇霆心中猜到她想做什麼,雖然覺得這樣太麻煩,但還是沒有反駁她。

  「屍體你要怎麼處理?」顧爇霆開口。

  周氏聽著這話眼睛睜大,她實在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之前她便覺得顧夫人不是一般人,此刻這樣的感覺更加深刻。看家她殺人的場面,從未露出過震驚恐懼的表情。

  這個男人還以那樣平靜的語氣問屍體要怎麼處理。

  這兩人,冷靜的好嚇人。

  以周氏的經歷,她完全不明白這兩人擁有什麼樣的內心。

  沐雲初道;「我跟她們一起清理現場,屍體等你回來處理。」

  這話從顧爇霆的角度來聽感受到沐雲初對他的依賴,不由得笑了;「好。」

  其實,沐雲初只是因為屍體太重,她和周氏搬走屍體肯定被周圍的鄰居看見。

  如果等半夜再處理,又浪費時間。

  他力氣大又會輕功,讓他處理方便的多。

  「丫丫,去燒熱水。周姐姐,去拿東西來清理血跡。」沐雲初道。

  兩人現在根本沒有主意,沐雲初說什麼都照做。

  周氏提來清水和抹布,驚魂不定的看著沐雲初:「顧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清理痕跡。」沐雲初道。

  周氏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你要為我隱瞞殺人大罪?」

  她無法想像一個陌生人居然肯這麼幫她,要知道她才認識顧夫人幾個時辰而已。

  「不隱瞞難道你要去坐牢?若是你坐牢了丫丫誰照顧?」沐雲初催促她趕緊開始清理,一邊交代道:「你記住,你沒有殺人,是孫大壯偷了你的錢與人私奔,還留下一筆債務給你。」

  「別人能信這話嗎?這……這宅子也值得起三百兩啊。」周氏很忐忑。

  這個沐雲初倒是才知道:「地契房契在你手裡嗎?」

  「在。」

  「你稍後將這些給我,房契和地契他都已經賣掉,並且帶著錢走了。」

  「可賣掉的房契地契都需要官府蓋章才行啊。」

  「官府那邊我自有辦法,你不必操心。」

  沐雲初說話面不改色,看在周氏眼裡忽然覺得這個女子無所不能。

  清理好血跡,兩人用一條床單將屍體包裹好,沐雲初讓母女兩個洗個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她原本打算讓孫大壯吃一輩子牢飯,不過現在也好,免得丫丫成為小偷的女兒。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她就事先給周氏一瓶毒藥了,就算官府起疑也絕對查不出異樣來。而且官府也不可能為這麼個混子浪費時間追根究底。

  但真實的情況卻是死者的死狀十分悽慘,官府就算知道死者死有餘辜也必須要查,這是他們的職責。

  沐雲初想過送這對母女去京都,給她們偽造一個身份在京都落腳對沐雲初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但一想還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她身邊本來就不太平,她對周氏一無所知,犯不著動用自己的身份去庇護她。

  也想過向官府施壓,讓他們放了這對母女,但這個想法冒出來就被她否定了。顯而易見的殺人案,官府居然包庇兇手,百姓們看到會產生什麼想法?

  要是人人都敢殺人,這裡還不亂套了。

  母女兩還沒有洗完,顧爇霆就回來了。

  「那妓子趕著馬車自己跑了,去的柳州方向,我查過,她祖籍在柳州。」

  「果然跑了。」青樓中的姑娘什麼樣形形色色的男人沒有見過,怎麼可能把自己的一輩子託付給孫大壯這樣的人,手裡有了錢,還等他個屁。

  柳兒既然跑了,她就不會知道孫大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