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拿鞭!

  侍衛們如風般疾步上前,一人迅猛摁住其右臂,使盡全力將他雙手緊緊縛於刑架橫杆之上。

  緊接著,又有侍衛如狼似虎般分別按住他雙腿。

  以粗繩一圈又一圈,密密匝匝地纏繞數圈,確保其絲毫難以掙脫。

  「你隨我進書房。」

  謝北辰聲調低沉,對謝青瀾說道。

  「是,父親。」

  一踏入書房,謝青瀾便「砰」地重重跪倒在地。

  頭顱低垂,屏息斂氣。

  噤若寒蟬,靜候父親發落。

  謝北辰稍作停頓,漫不經心地翻閱片刻書籍。

  神色陰晴不定,難以揣測,徐徐開口道:

  「你如今的膽子倒是愈發大了,竟敢絕食脅迫於我,還妄圖私自逃脫。」

  謝青瀾聞聽,趕忙連連叩頭請罪,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聲響:

  「請父親重罰。」

  謝北辰並非不想嚴懲於他,只是念及謝青瀾兩日未曾進食。

  若此刻重罰,恐留隱患,日後受苦不迭。

  故而今日決意換種懲處方式,不傷筋動骨亦不見血。

  言罷,他自牆壁取下一根細長邊條,上頭尚帶著細密尖刺。

  在燭光映照下,閃爍著陰森寒芒。

  謝青瀾見狀,驚得面無人色。

  憶起幼時曾遭此罰,刻骨銘心。

  挨打之後數日僅能以粥果腹,連喝粥都疼痛難忍。

  遂苦苦哀求道:

  「父親,可否換種刑罰,您抽我幾鞭也行啊!」

  謝北辰未予理會,重複喝道:

  「舌頭伸出來!」

  謝青瀾長嘆一聲,心知求情無望。

  只得緩緩伸出舌頭,那舌頭微微顫抖,仿佛預知即將到來的痛楚。

  「啪!」一聲輕響。

  雖音量不大,卻似驚雷炸響,鑽心劇痛瞬間蔓延。

  那帶刺邊條狠狠抽打在謝青瀾舌上。

  謝青瀾一受罰,便疼得將舌頭急急縮回。

  然他深知此乃抗罰之舉,幼時因此不知多挨了多少下。

  於是忙道:「對不起父親,請您重罰。」

  言罷,復又將舌頭伸出。

  第二下,謝北辰目光如冰,寒意四溢,揮鞭之手愈發用力。

  謝青瀾疼得眼眶泛紅,淚光隱現,喉嚨間發出壓抑的嗚咽。

  第三下,邊條抽打之勢更為迅疾,謝青瀾身軀禁不住微微顫抖,如風中殘葉。

  第四下,謝北辰牙關緊咬,力道更增幾分,仿佛要將心中怒火盡數發泄。

  第五下……

  直至第二十下,謝北辰方才停手。

  謝青瀾舌頭已然麻木,痛感反倒略減,只是口中瀰漫著血腥之氣。

  他靜候片刻,見謝北辰未再動作,卻也不敢貿然縮回舌頭。

  謝北辰道:「我不許你去往生閣,箇中緣由你自是知曉,為何還要逃離,莫非覺著我不該管你,還是嫌我管得太多?」

  謝青瀾伸著舌頭,無法言語,只得「啊啊」兩聲。

  謝北辰厲聲道:「說話!」

  謝青瀾只得將舌頭縮回:

  「並非如此,父親,實乃青瀾之錯,青瀾只覺應當去往生閣,與父親無干。」

  言罷,又忙將舌頭伸出,靜候責罰。

  但謝北辰並未動手,反倒又道:

  「那你究竟作何打算,欲往那處送死不成?」

  謝青瀾心下躊躇,不知該不該答。

  稍待片刻,謝北辰漸顯不耐。

  見謝青瀾依舊伸著舌頭,喝道:

  「說話!」

  「師傅在側,我應無性命之憂,至多受些鞭刑,我能扛得住。」

  「那為父不讓你去,你可聽為父之言?」

  「那便不去了,孩兒謹遵父親之命。」

  謝青瀾心想此刻萬不可與父親頂嘴。

  驀地,謝北辰臉色一白,只覺胸口一陣劇痛如潮水般襲來,他左手緊緊捂住胸口。

  眉頭緊蹙,面容痛苦扭曲,身子緩緩下蹲。

  呼吸亦變得急促紊亂,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咽喉。

  右手無力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蹲了下去。

  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額頭上瞬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顆顆滾落,砸在地面。

  謝晴嵐瞬間慌了神,忙道:

  「父親,父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心悸又犯了?」

  他的聲音顫抖著,臉上滿是驚慌失措,仿佛世界即將崩塌。

  說著,他趕緊伸出雙手。

  用盡全力將父親扶起,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床上放平。

  謝青瀾的手微微顫抖著,為父親輕輕按摩順氣。

  眼神中滿是擔憂和焦急,一邊按摩一邊扭頭衝著侍衛喊道:

  「快去把大夫請來!」

  等大夫到來的時候,謝北辰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謝青瀾一直跪在地上,身子緊繃。

  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眼睛緊緊盯著床上的父親。

  大夫走後,謝青瀾緩緩起身。

  膝蓋處已跪得麻木,毫無知覺,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跪到床邊。

  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對謝北辰說:

  「父親,對不起,都是孩兒不好,又害您犯病了。」

  謝北辰此時虛弱得沒有力氣說話,只是微微抬起手。

  輕輕摸了摸謝青瀾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寬慰和慈愛,表示安慰。

  待謝北辰睡熟,謝青瀾輕手躡腳出了房門,神色凝重,如鉛雲密布。

  他立在庭院當中,將一羨喚來。

  謝青瀾眉頭緊皺,低聲問道:

  「神醫與巫醫之事,查得如何了?」

  一羨趕忙抱拳躬身,回道:

  「回主子,尋得一名巫醫,只是屬下尚未得見。」

  謝青瀾目光一凝,追問:

  「為何?」

  一羨面露苦色,說道:

  「那巫醫甚是古怪,不見官府之人與男子。」

  謝北辰抿了抿唇,沉吟片刻道:

  「將他的住址與所在方位予我,我去見。」

  一羨一臉憂色,忙道:

  「主子,屬下陪您一同前往。」

  謝青瀾擺了擺手,決然答道:

  「不必。」

  言罷,謝青瀾轉身回房。

  未幾,他收拾妥當,闊步走出房門。

  只見他飛身上馬,雙腿用力一夾馬腹,手中韁繩猛地一抖,便揚鞭啟程了。

  他身形筆直,神色堅毅,仿若懷著背水一戰的決心,馬蹄聲急,揚起陣陣煙塵。

  當王爺一醒來,就發現謝青瀾已不在府中,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稟道:

  「王爺,謝公子已經騎馬離去了,並未留言。」

  謝北辰一聽,頓時怒容滿面,胸膛劇烈起伏。

  如洶湧波濤,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轉頭看到敬一還在刑架上,就這樣被綁了一夜。

  敬一一見侯爺,立馬請罰:

  「請侯爺重罰。」

  謝北辰喝道:

  「我念及你忠心,一直未曾重罰於你,你是覺得我待你太好了嗎?」

  敬一連忙道:

  「是敬一不知天高地厚,請侯爺重罰,不論生死,敬一絕無怨言。」

  語氣決絕而堅定,擲地有聲。

  謝北辰怒不可遏地吼道:

  「拿鞭!」

  這時候,一個侍衛戰兢兢地拎著蛇鞭過來。

  謝北辰一把接過,手臂高高揚起。

  青筋暴露,如條條虬龍,猛地一揮。

  「啪」的一聲,那蛇鞭如惡蛟般狠狠抽在了敬一的前胸。

  敬一的身子猛地一顫,牙齒緊咬。

  眉頭緊皺,額頭上冷汗直冒。

  但仍堪堪握緊拳頭,才忍過這一陣劇痛。

  他知道,侯爺是真的動怒了。